他們幾個發現比起調查,從鶴這裡入手似乎能夠更快地得到什麼東西。
就是稍微有一點……
諸伏景光摸了摸胸口心想,有一點良心不安。
活潑開朗(?)的服務生安室透已經端來了好吃的甜點和飲品,甜品甜滋滋的氣味在空氣中發酵,帶著令人心安的舒適感。
赤井秀一端起杯子一瞧,發現裡面是白水。
他無奈一笑。
啊,不愧是……他呢。
安室透坐在幼馴染身邊,露出假笑:給你白水就不錯了,你還想要什麼?
赤井秀一垂下眼眸,避開他的視線。
算了算了,不和他計較,小心眼的日本公安。
諸伏景光沒空管他倆的官司,他正給鶴塞吃的,又從安室透背後把抱枕玩偶拿過來,放在了鶴的膝頭。
白鶴眨了眨眼睛,突然被毛茸茸和甜絲絲的味道包圍,有一點小開心。
“鶴,可以告訴我們嗎?”
鶴不說話,咬了一口抹茶味的小點心,微甜的同時又帶著一點點抹不掉的茶葉的苦澀。
是好吃的。
他看著諸伏景光,還是不說話。
幼馴染二人組交換了眼神,諸伏景光憂心忡忡,安室透若有所思。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鶴更沉默了。
好像原本化開的堅冰又重新凍了起來,地下洶湧熱烈的岩漿被冷淡成了漆黑的岩石。
赤井秀一突然出聲:“鶴。”
“是你之前說過的同伴嗎?短刀?”
鶴眨眨眼睛,把杯子放在了嘴唇邊上,抵住了要出口的話。
“他死了,對嗎?有人用和他一樣的手法殺人。”
赤井秀一直直地看著白鶴的眼睛,不像是在詢問,而是在篤定地驗證答案。
杯子裡甜滋滋的熱可可撲面如來,燻的鶴看不清楚赤井秀一的表情。
半晌,他輕輕地“嗯”了一聲。
安室透有點不爽:“所以又是組織嗎?”
“是研究所。”
鶴輕輕地說:“你們可以去問小鳥遊。”
畢竟他們也是從那裡出來的。
安室透將信將疑地撥打了小鳥遊春的號碼,這會兒人都在,當然是趁熱打鐵地詢問比較好了。
畢竟……他已經深切地體會到了資訊不互通的壞處。
小鳥遊春迅速接了電話:“莫西莫西,這裡是小鳥遊。”
“我是安室。”
“波本君?”小鳥遊春似乎很驚訝,“有事嗎?”
疑心病的公安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
安室透:“我想問一下研究所的事。”
小鳥遊春:“欸?”
對面傳來了一聲輕蔑的嘲笑:“啊,是鶴說的吧?畢竟你們一向不關注這些的。”
“……斯皮爾圖斯?”
交換手機的聲音傳過來:“有事快說,不想聽你廢話。”
小鳥遊春不贊成的聲音隔著手機都可以聽到:“繁,這樣很沒禮貌……”
安室透快刀轉亂麻,不想摻和進對面兄弟的官司裡:“鶴說起研究所,還提到了短刀、刺客之類的,你們知道是說誰嗎?”
“誰死了?”
對面在問,似乎非常篤定有人死了。
安室透答道:“小林直。”
斯皮爾圖斯似乎“哦”了一聲,對這個答案毫不意外。
他說:“別查了,建議你們查春日川秋實比較快。”
“不用謝,再見。”
小鳥遊春重新接過了手機:“……那個不好意思,繁他不是有意的……春日川秋實的話,從警視廳或者警察廳查起來比較快,最好讓FBI經手,降谷君自己不要去。”
安室透:“好的,謝謝。”
赤井秀一微妙地頓了頓:“他怎麼知道我也在?”
他分明沒有出聲,隔著手機也不能分辨出這邊有幾道呼吸吧?
諸伏景光:“小鳥遊君的話,確實知道的很多。”
他無奈地笑起來:“就是有的時候他可能會有所保留。”
雖然對方聲稱站在他們這邊,也會在需要幫忙的竭盡全力,但是很顯然,小鳥遊兄弟和組織的聯絡也很緊密,顧慮重重。
“不過這樣已經很好了,他們做的已經足夠多了。”
公安、警察本來就是懷著保護公民的心做危險的事情,而小鳥遊他們,本來也應該是被保護的公民,在汙泥里長成現在的樣子,已經是非常努力了。
赤井秀一:“既然這樣,那這個春日川秋實我來查吧。”
安室透懷疑:“你能行嗎?”
FBI到底都是外來的,外來的和尚可不一定會念經。
赤井秀一:“當然比你好了,波本君,組織的任務你做完了嗎?”
諸伏景光:“那個……說起組織的任務……”
他苦笑著摸出手機:“琴酒發了訊息來,zero你也看看吧。”
“做什麼?”赤井秀一問。
安室透表情臭臭的:“讓我們去集合,沒有說明原因。”
“你也去嗎?”FBI看向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溫和的笑起來:“去,我也是組織的人呢。”
套娃又套娃,他做回了自己,卻也沒有做回自己。
鶴卻在諸伏景光站起來的時候拉住了他的衣袖。
諸伏景光回頭,表情溫柔地問:“怎麼了嗎?”
鶴說:“別去。”
會死。
“為什麼?”
“因為……”鶴慢吞吞地說,“會有刺客在的。”
“會殺人。”
他說不清楚,記憶仍舊像是被丟進洗衣機裡洗的書,即使撈出來了字跡也糊掉了,更何況這本書被洗了不知道多少遍。
“可是……我也做過的,”諸伏景光說,“組織裡沒有人是乾淨的,我也一樣。”
“就算有問題,我們也會去的。”
因為這是他們選擇的路,黑暗之中獨行,來保護他們愛的國家和公民。
諸伏景光揉揉鶴的頭髮:“我們會保護你的。”
……
鶴低下頭,一滴透明的眼淚掉下來杯子裡。
保護誰?
保護你,我們會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