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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亂舞

諸伏景光總覺得鶴現在可憐兮兮的,像個羽毛被打溼卻無處躲雨的白鶴,又或者是被拋下的孩子。

他的心突然軟的一塌糊塗。

他是知道鶴一直以來總是失憶的事情的,每一次失憶醒來,都看對一個全新的世界。

沒有熟悉的人,也沒有熟悉的東西,茫然無比,又要被迫接受一大堆撲過來的事情,被捲進比毛線團還亂的事情裡。

心理脆弱一點的人,早就崩潰在這地獄一樣的日子裡。

怎麼不能說它是地獄呢?

那光亮微弱到看不見,伸出手來也撈不到一點熒光,於是人就會更加崩潰。

諸伏景光看了看跟著他身後的鶴,想了想,從兜裡摸出一顆水果糖給他:“吃糖嗎?”

生活很苦,吃點糖甜一甜。

鶴眨眨眼睛,從他手裡接過那顆糖,糖紙上似乎還帶著對方的體溫,觸碰到的一瞬間好像很燙,鶴的手指不自覺地蜷縮起來。

他在對方溫和的目光下,開啟糖紙把糖果塞進了自己嘴裡。

很甜。

鶴的金眸亮了亮,是桃子味的。

諸伏景光笑起來:“這樣會不會好一點?”

鶴輕輕地“嗯”了一聲。

諸伏景光笑了笑轉頭繼續走在前面,鶴跟在他後面,記住了他的樣子和名字。

諸伏景光。

很熟悉、很溫柔的人。

他以前認識,但是現在忘記了。

鶴悄悄把糖紙塞進了口袋裡,假裝自己已經扔掉了它。

諸伏景光想別的事情,完全沒有發現他的動作。

他帶著鶴去了小林死去的別墅,警察們在調查之後把這裡封了起來,但是諸伏景光自然有進來的地方。

他們兩個一進去,就看到了戴個手套蹲在邊上的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見怪不怪,絲毫沒有意外的情緒,淡定地打招呼:“你們來了。”

鶴這會兒沒有那麼強大的面部控制水平,睜大了眼睛。

赤井秀一給他解釋道:“我是FBI,和公安的人打過招呼了。”

至於這個公安是誰,大家都知道。

難為安室透一天24小時可以做這麼多事情了,打工皇帝可真是名不虛傳。

諸伏景光亳不見外地接過一副手套 又遞給了鶴一副,然後問道:“有什麼發現?”

赤井秀一搖搖頭:“說不好,但是肯定和組織脫不了關係。”

這裡的人都是知道內情的,他說話也就沒什麼顧忌:“小林肯定是參與了組織的部分事情才被滅口的,要是拿的出具體證據的話,就可以把組織的力量削弱一點。但要是沒有的話……”

那估計就是無頭公案了。

畢竟上面有不少人都不希望繼續查下去。

赤井秀一是很希望找出點什麼的,畢竟組織換了新boss,行事作風大改,和從前完全不同,一時之間根本摸不清行動的規律。

再加上內線很難傳出什麼訊息(安室透:啊對對,畢竟boss知道所有臥底的身份,看的牢牢的),最近的組織就和泥鰍一樣滑,根本抓不到一點蹤跡。

這位被殺死的小林,很顯然是boss換屆之前的命令,不然不會如此草率。當然,不排除這就是丟出來讓警方查的煙霧彈。

諸伏景光說:“這倒也是,總之得先找到兇手才對。用這種手法殺人,像是僱傭兵。”

鶴插嘴:“不是,是刺客。”

赤井秀一和諸伏景光同時回頭:“……鶴?”

但是鶴不說話了。

諸伏景光走過去他身邊,語氣溫和:“鶴先生知道什麼嗎?”

鶴眨眨眼睛,如他所願地回答了:“是刺客,他用短刀。”

赤井秀一側目:“短刀?”

很好,又是那些人嗎?

鶴搖頭:“不是的,他死了。”

然後他又開始否認前面的話:“不對,她死了,但是他沒死。”

日語中,他和她是不一樣的。

諸伏景光擔憂地看著他:“鶴?你沒事吧。”

總覺得他要把自己繞進去了。

鶴眨眨眼睛,又不說話了。

赤井秀一不愧是和他相處最久的人,從鶴顛三倒四的話裡捋出了邏輯:“你認識的是她,但是她死了,現在動手的人是他?”

鶴沉默一下,點頭。

赤井秀一:“他……認識你嗎?”

鶴小聲:“認識吧……”

他又有點委屈地補充:“他們都認識我。”

哦,組織的人都認識他。

最好用的那把刀,當然都認識了。

赤井秀一資訊瞭然。

邊上一直聽他們說話的FBI插了一句:“那為什麼組織不抓你回去?”

鶴茫然地抬起頭:“因為……不能用了。”

刀已經不是他們的了,當然不會樂意撿回去。

而且就像小林的案子一樣,他在外面,就是牽制警方的煙霧彈。

諸伏景光溫柔地拉過他:“為什麼不能用呢?鶴是最好的。”

鶴小聲反駁:“不是的……”

他們都希望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