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錢？”
蕭綽面色古怪，“許愛卿這是把紅袖招買下了？”
此話一出，許定山瞬間坐不住了，“兔崽子，陛下面前豈容你胡說八道！”
蕭綽也點頭：“許愛卿，朕的難處，旁人不知道，你應該是最清楚的。”
“就是前些日子的三……”
“陛下！”
許良趕忙拱手，“臣不是要陛下現在賞賜，而是從掙的銀子中賞賜。”
可不能讓女帝說漏了！
在此之前他聲稱制作香菸需要本錢，而他沒零花錢，騙了老爺子一千兩。
這要是被老爺子知道自己身上有三萬兩銀子，豈不是又要拿刀背砸人？
“掙銀子？”
“正是，陛下，微臣前日所說的攏財之法已經試驗成功，今日面見陛下，正要獻上此法！”
“已經試驗成功？快說與朕聽聽！”
列國征伐，明面上拼的是兵力，實則拼的是銀子！
許良先前說過，有區別於賦稅之外的掙錢法子。
突進法子有了，蕭綽如何不激動？
“陛下，微臣想出來的法子名為香菸。”
“香菸，是何種香？”
蕭綽迷惘看向上官婉兒，結果後者也是一臉懵。
“陛下，香菸是一種用來吸的煙……嗯，臣請為陛下演示一番，陛下自然明瞭。”
“準！”
“請陛下移步室外。”
“嗯？”
“臣這香菸氣味可能有些刺鼻。”
蕭綽滿臉狐疑，但還是起身跟著許良、許定山來到御書房外。
許良這才從袖中依次取出火摺子、香菸。
上官婉兒瞥見火摺子，心底一凜，一步挪到蕭綽身邊，“許大人，你要幹什麼？”
“啊？”
許良詫異搖頭，將煙叼在嘴裡，熟練地開啟火摺子，跟用打火機一樣，熟練點燃，吸一口，再悠悠吐出。
“呼——”
上官婉兒意識到沒危險，這才小心讓開身形，不由捂著鼻子皺眉道，“許大人，你這什麼薰香，怎麼跟御膳房燒火的燻煙味道一樣？”
蕭綽也是秀眉蹙起，白皙玉手掩住口鼻。
難怪許良說要到室外。
這要是在屋子裡，煙氣散不開，得有多難聞？
她眉頭緊鎖，滿臉狐疑道：“許愛卿，你說的掙銀子之法就是這個？”
“正是！”
蕭綽陷入沉思之中，怎麼也想不明白這難聞的味道跟掙錢能扯上什麼關係。
許良也不解釋，只轉向許定山，“爺爺，您也來一根？”
“嗯。”
老爺子點頭。
這是爺孫二人來時路上商量好的，當場展示。
他自己也從袖口中取出一枚精緻盒子，從中也取出一支菸。
不過他卻沒有取出火摺子，而是伸手自然而然地從許良手裡接過菸頭，給自己的煙點燃，一手夾著煙抽，一手將煙又遞還許良。
許良一手夾著煙，又取出一支，如法炮製，又點了一支。
看著仍迷惑不解的上官婉兒，許良笑道：“上官大人也來一支？”
說著磕出一支遞了出去。
上官婉兒秀眉顰蹙，“我不要！”
許良笑笑，“可惜。”
蕭綽仍舊眉頭緊鎖，“許愛卿，這等煙燻之物如此難聞，怎麼就能掙錢了？”
許良眼見女帝還不明白，只得老實解釋：“啟稟陛下，此香菸不是薰香，而是一種類似於酒、茶的消遣之物。”
“酒，茶？”蕭綽一愣，目中似有明悟。
“不錯，酒、茶陛下不會陌生，第一次喝時或辣或澀，或酸或苦，沒幾個喝習慣的，可是喝著喝著，就會有人迷戀上喝酒、飲茶。”
許良悠悠吐出一口煙，從上官婉兒二人角度看去，儼然廟裡的神像在享受香火。
“臣想出的這香菸之法就像酒、茶一樣，一旦傳開來，就會源源不斷地聚攏錢財。”
蕭綽隱約覺得自己明白香菸是什麼了。
她猶豫了一下，咬牙道：“許愛卿，給朕一……一支。”
許良下意識就要遞煙，卻聽到許定山一聲阻止：“陛下不可！”
“為何？”
蕭綽疑惑。
“香菸與酒、茶不同，只有煙，且極為刺激胸肺，老臣初次吸菸時，也被嗆得涕淚橫流。”
許定山說著抬腳踢了許良一下。
許良一拍腦袋，忘記這茬了！
萬一一口煙把女帝嗆出個好歹來，那樂子就大了。
不料蕭綽卻搖頭堅持，“朕為天子，男人能做的事朕也能做，給朕點上！”
“這……”
許良只得老實點上一根，遞了過去，同時不忘再三叮囑：“陛下，用食指跟中指夾著……第一次吸就吸一小口就行了，不要嚥下去，慢慢地吐出來……”
蕭綽接過煙，學著許良樣子彆扭夾著，吸了一口，壓根來不及反應，就“咳咳咳”扔了煙。
“咳咳咳！”
蕭綽果然被嗆得眼淚都流了下來。
“陛下！”
上官婉兒吃了一驚，趕忙上前，舉袖擋住。
“無妨！”
蕭綽隔著大袖道，“老國公，許愛卿稍等，朕去去就來，咳咳咳——”
待女帝走後，老爺子又是一腳踹在許良屁股上，“兔崽子，你敢給陛下點菸，萬一嗆出個好歹來，被人造謠下毒，咱爺倆的命就交代在這了！”
許良十分無奈，“她自己要的，我能怎麼辦？”
老爺子狠狠瞪了一眼，“她要你就給？”
“她非要！”
“她要你就給了？”
“……”
不多時，蕭綽去而復返，神色雖然恢復平靜，但目中不解之色卻更甚。
“許愛卿，這種既不能解渴，又不能充飢的東西，誰會願意花錢買它？”
許良拱手，“陛下，剛才微臣說了，它就像酒、茶，剛開始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需要一個慢慢適應的時間。”
“就像微臣祖父……”
蕭綽看向許定山，“老國公？”
許定山躬身解釋，“回陛下，老臣剛開始跟陛下想的一樣，覺得這種東西沒人會花錢買它，但抽了三根之後就習慣了。”
“五根之後，就開始覺得抽菸讓我覺得像是一下子站了起來……”
“到現在，老臣一天不抽就覺得缺了點什麼。”
蕭綽詫異，“缺了點什麼？”
“嗯，就是感覺不吸兩口煙，心裡不得勁。”
蕭綽回頭，跟上官婉兒對視一眼，發現後者也驚疑不定。
上官婉兒皺眉思索良久，問了一句：“是不是就像許大人去青樓一樣，第一次不適應，現在就經常想去？”
許良：……
這他孃的哪跟哪兒？
不料女帝蕭綽卻點頭道：“要是照婉兒這麼說，朕就有些懂了。”
許良：！！！
什麼你就懂了？
喝酒、吃茶你不懂，上青樓你就懂了？
然而讓許良更沒反應過來的是，女帝直接轉移話題，“若是與青樓相似，朕倒是能理解了，的確可以賺錢。”
“你先前說的要賞賜就是從裡面分潤吧？”
許良雖沒弄清楚女帝的腦回路，卻聽懂了這句，“回陛下，正是！”
“那麼你想要多少？”
許良又伸出了三根手指。
蕭綽點頭：“三萬？好，給你！”
許定山一個哆嗦。
三萬兩銀子，就這麼給了？
而且聽女帝的口氣，似乎迫不及待？
不止是他，就連上官婉兒也嚇了一跳。
“陛下……”
那可是三萬，不是三百，三千啊！
哪知道許良搖頭：“陛下，不是三萬，是三成。”
“三成？”
許定山愣住，不要三萬兩，要什麼三成……
然而女帝卻搖頭道笑道：“許愛卿，三成或許剛開始沒有多少，可一旦如青樓普及開來，勢必會是一筆大數字。”
“到時候，朕……會心疼的！”
她雖是笑著說的，許良卻感受到了別樣意味。
唉，女帝雖不懂香菸，卻懂銀子啊。
不好騙啊。
他只得拱手，“既如此，臣請陛下定主意。”
“一成！”
“臣謝陛下隆恩。”
許良躬身拱手，嘴角不自覺上揚。
來之前，一成已是他的最高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