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江湖笑狂沙
吹蕭人。
西方白帝白招拒站在橋欄之上,射出三支狼牙箭,黑衣人掉進河水裡邊。周圍靜寂,偶爾三兩聲犬吠,已經“亥時”,入夜漆黑,天宇繁星,河堤兩岸,靜悄悄的一片。
原來西方白帝白招拒,身著古蜀特殊的軟衣甲,背後捆有“暗弩”,弩機安於頸椎下,低頭觸動弩機,自動連續發射狼牙箭。
據傳說這種“衣服暗弩”是三國諸葛亮研製的連環弩的一種,用特製的鹿牛之皮製成馬夾似的上衣,前胸用牛皮夾護心鐵板打造成護心甲,刀槍不入。
巴蜀軟胃甲,用鹿皮製成夾層,夾層內有十支自帶嘣簧的狼牙駑箭,低頭碰撞到總繃簧,“啪—啪—啪—”連連射出狼牙駑箭。
另外這件特製軟胃甲,護心鐵板內有小虎頭,一按繃簧“啪—啪—啪”還能發射“虎頭釘”,這種暗器也叫“透骨釘”,長一寸,能射透人骨,穿進體內,形如釘。
西方白帝白招拒聳立於橋欄杆,呆了一會,瞧了瞧河流裡沒有什麼動靜,於是轉身飛縱下橋,三晃兩晃,身影消失於夜的黑暗之中。
此刻,夜風無形,梅雨紛紛,暗黑的人影,遊離著從水裡竄出來,搖搖晃晃,緩緩爬到寺廟門口。
“啪—啪—啪—”無力之中拍了幾下關閉的寺廟大門,便軟綿綿地滑下,暗黑的人便昏死了過去。“吱嘎嘎~”黑暗之中,寺廟的大門開啟了,兩個小沙彌,手提燈籠,往門口瞧了瞧,其中的小沙彌低頭,看見一人臥倒於門口處,全身溼漉漉的,好像似暈厥過去了。
,“哎呀!師傅,這裡怎麼躺著一個人?”另一個小沙彌掉頭就往寺廟院裡跑去,邊跑邊叫嚷:“師兄,師兄,快出來,門囗有人暈倒了~”小沙彌跑進大雄寶殿。
不一會,大雄寶殿走出三位老和尚,中間瘦高的老和尚衝小沙彌問道:“了塵,人呢?”小沙彌雙手合什,言道:“師傅,那個人在寺廟大門!”瘦高的老和尚抬腿走出大雄寶殿,其餘兩名老和尚緊緊跟隨著。
三位老和尚來到寺廟大門前,只見手提燈籠的小沙彌,左手提著燈籠,右手緊緊摟抱著昏迷不醒的那個人,正往廟院內拖拽著,當他看見小師兄和老方丈來了,便將像落水狗似的人輕輕放下。
小沙彌向老方丈單手合什:“阿彌陀佛,師傅,這個人身上有傷,昏倒過去了,中了幾支弩箭,落水後游到咱們門口的~”“了清,別管是什麼人,快快,攙扶到後院休息室,先治傷~”老方丈雙手合什,搖搖頭,長嘆一聲,言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呀~”老方丈雙手合什,閉上眼睛,唸了一句“阿彌陀佛!”,而後扭頭衝小沙彌說道:“了塵,快去廚房準備金剛藥師湯,另外到我屋取金針和萬蛇解毒散,再通知柳居士到後院休息室去~”說完話之後,便衝著了空、了明、了德、了心、了了、了靜六位身邊護法僧,大聲說道:“了空、了明,兩位師兄,一同隨老衲去休息室,了德、了心、了了三位師弟準備救治~”。
老方丈帶領了空、了明兩位老僧人,一同朝大雄寶殿東側走去——
了明衝著兩個小沙彌言道:“了清、了塵、快將這個人攙扶進後院休息室~”
原來大雄寶殿的後邊是二重院落,院內十分寬闊,青磚鋪地,北面五間僧侶臥房,
千年古樹,茂密粗獷,分立兩旁,高高的樹冠,掩蓋住僧房,更顯曲境通幽,別有“禪房草木深,心遠地自偏!”的意境。
老方丈帶領了空、了明兩位僧人,與小沙彌攙扶著陌生人走進僧人臥房。
屋內,老方丈、了空、了明三位彎腰低頭,觀看床鋪上受傷的陌生人。
只見他臉色烏黑、煞青黑紫,額頭起小泡、牙關緊咬,嘴唇青紫,眼眶黑青,耳鼻七竅有血水,顯然是中了“絕毒”之症。
老方丈,二話不說,急忙從懷裡取出來鹿皮小小軟包,一尺長,半指寬,輕輕放於床邊,逐漸開啟。原來上邊插滿了長短不一的金針、銀針,是針灸專用的。
老方丈隨手拾起陌生人的手腕,把了把脈象,掀了掀眼皮,看了看眼仁,聽了聽心跳,隨後捏起來一根長長銀針,看著昏厥的陌生人,長長嘆氣,自言自語道:“阿彌陀佛,千年鶴頂紅,施主,看你的運氣吧!”老方丈隨後抬起手臂,銀針輕輕扎進了三道穴位,而後三個手指捏拈轉動銀針,三根銀針時快時慢地旋轉著,“突然”猛然極速拔出三根銀針。這工夫,只見床鋪上仰躺著的陌生人,身體猛然“抽搐”,突然身體上仰,半坐了起來。
老方丈伸出右手,極其快速地猛拍陌生人後背一掌“啪!”,但見陌生人嘴裡“咕嚕—咕嚕—”響了兩聲,只見陌生人嘴裡“哇!”的一聲,人還沒醒,“撲”的一口黑血,噴泉般噴射出去,接著身體一下仰倒於床鋪上,一動不動了。
這工夫,了空雙手託著一個木質托盤,托盤裡放置著一柄小巧的鉗子,類似鷹嘴的小夾子,還有一卷白布,一個小剪刀,還有一個小葫蘆,託著木盤走到老方丈身邊。
老方丈衝著兩個小沙彌朗聲言道:“了塵,你們將這個人的溼衣服全部脫掉,一會療傷,也好上藥包紮!”
好一會,兩個小沙彌快速除掉陌生人身體上的衣服,只見身上中了三支折斷的狼牙弩箭,還有五處手指長的透甲釘,陌生人光著身子,還是深度昏迷之中。
了空,了明兩名護法老僧人,二人深吸了一口涼氣,同時言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了空,了明互相望了望對方,同時長長嘆氣,搖了搖頭,感慨地嘆息此人可能無法救治。
“阿彌陀佛,罪過呀!”老方丈搖頭嘆氣,手捋鬍鬚,心裡想此人命懸一線,恐怕無生返之機,救了也是白救治,沉默了一會,才緩緩站起來,雙手合什,“阿彌陀佛!”老方丈驚歎似的高聲誦出佛號。
老方丈隨後低頭直盯著陌生人的臉色,而後緩緩嘆息著,點了點頭,扭頭朝身後兩名老和尚言道:“兩位師兄,還好,還好,臉色恢復了一些,此人性命已經無憂咿,還算命不該絕丫,此人中了千年鶴頂紅,再過一亥時,命就歸西啊,怪哉?怪哉?千年鶴頂紅,唯獨幾千裡地外的燕山京師皇宮大內才有,天下絕無二地,此毒怎麼會來到蘇州府的呢?怪也,怪也?”
這時老方丈左邊的了明老僧人搖搖頭,左手一打佛手,朗聲言道:“阿彌陀佛,師弟,如真是千年鶴頂紅麼,那麼皇宮大內,恐怕又是一場腥風血雨,冤魂遊離了,奸臣當道,魏家十鬼縱橫,五虎十三鷹殘害無辜,從萬曆二十年到今天,多少忠臣良將遺恨冤假錯案之中,咳!師弟啊,此人來歷不明,會不會是水匪歹徒之人?近來太湖上出現了一些水匪,佔據太湖,打家劫匪,掠奪財物,不過從此人裝素打扮上看好像是鏢師行當的?”
老方丈衝著身旁兩位年過七旬的老護法僧人,言道:“兩位師兄,給他拔掉毒弩箭和毒釘,再上上萬蛇解毒散,給他包紮好了!”,老方丈伸手一拽了明老和尚,二人轉身便走向了房間門口。
這時了德、了心、了了、了靜四位護法老僧走進了房間,身後三位小沙彌提著一個大木桶走進房間,將裝有藥湯的木桶放置於床腳,而後衝著老方丈打佛手,行禮言道:“師傅,藥湯已經準備好了,解毒散已經放入,是不是將這個人送入湯桶裡邊?”老方丈轉身看著床鋪上昏厥的陌生人,朗聲誦出佛號。
老方丈隨後點點頭,扭頭朝身旁走過來的了心、了了老僧言道:“兩位師兄,此人能不能醒過來,憑天由命吧,但願佛祖保佑,貧僧已經將所中之千年鶴頂紅之毒清除,不過體內還有殘留毒性,能否活過來,就看此人命大命小吧~”
老方丈剛剛說道這裡,門口走進來兩個人,前邊是小沙彌了塵,手中拿著一個小包裹。
後邊這位南瓜腦袋、禿瓢光亮,虎目圓睜,鷹鼻垂耳,豹須獅嘴,不怒自威。寬肩膀、窄腰身,修長的身材,肩系黑色大裳,裡穿黑短襟上衣,下身黑燈籠滾褲,背後捆一柄雷公巨齒飛鐮和子午絕命杵,左肩斜跨九龍烏金寶雕弓,腳穿踢死牛的大灑鞋。
蕭聲悠揚,徐徐飄入屋內——
吹蕭人緩步走進房間,只見身穿黑色大裳的人,老方丈轉身走向進屋來的人,雙手合什,打佛手行禮言道:“柳施主,請你過來,看一看,這位昏厥的施主,你可認識?辨識一下,是幹什麼行當的?”
只見身穿黑色大裳的人,朝著老方丈笑了笑,而後走向床前,低頭觀看,這一低頭不要緊,頓時大驚失色,身體不由得晃悠了一下,突然一陣暈厥,“登—登—”倒退了兩步,方才站住,失聲叫嚷道:“唉呀!不好,師兄、師兄,聖塵大師傅,這個人是我師兄獨孤休屠,他、他不是在京師皇宮大內麼,怎麼會來到五千裡地的蘇州府呢?這是怎麼一回事?”
老方丈聽這位柳施主叫嚷道“獨孤休屠”倒是大吃一驚。
於是,老方丈走到柳施主面前,雙手合什,用疑惑的目光看著,而後問道:“賢臣那,你說什麼?什麼獨孤休屠?獨孤郎麼?敦煌月牙湖畔鳴沙山下的嘯劍山莊的獨孤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