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鏡清發夢都無想到東山新河浦之行居然會是人生所歷經的最大危難之一被迫與妻子湯懷娣分隔了很長一段時日,等到夫婦二人重逢已是一年有多之後的事了。
當時他聽到歌吟聲時已知不妙皆因每次一有粵戲歌調出現就必定有一番奇遇驚險。龔鏡清對於隨後發生之何事的記憶十分模糊,多年之後我問起外公當時的具體情形他還是無法記得任何細節,只是喃喃說道自已要麼被困在了某個“空界”之中不然就真是被陸文豹那短命種關押到了沙河頂軍營內。
湯懷娣得知龔鏡清被人接走上車後,立即前去第十甫向父親湯香臣求救。香臣先生頓感事情不妙即刻向全叔與“洪山武二郎”求助。帶妹哥聞訊後立即帶領梁卓仁、譚少爺還有數十位沙基興順山兄弟每日四處拼命尋找龔鏡清的下落但始終一無所獲。後來還是洪帶妹與譚少爺二人終於找到了龔鏡清並將他帶回西關。但二人對於在何處找到龔鏡清就一直三緘其口不肯透露實情。
我當年聽到外公回憶到此處,心下就更加篤信他的失蹤與“空界”有關而並非是被陸文豹捉到沙河頂。也不知是何原因我少年時候對外公提到的所謂“空界“、“醍醐”之事一直深信不疑,這或多或少也影響了我其後的人生經歷。
找到龔鏡清後全叔立即延請一位醫師前來看診,令人安慰的是龔鏡清身體雖然虛弱但性命無礙只需要靜養休息。等到他經過很長一段時間休養恢復元氣後,洪帶妹、譚少爺、全叔以及沙基數位“八門大人”才一起來到迪隆裡探訪。
眾人見面之下都覺得恍如隔世、悲喜交集。龔鏡清失蹤這一年有多之中最令他傷心的就是他妻子因為擔心過度無保得住腹中胎兒,他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即去將陸文豹碎屍萬段以報此大仇。
鬼仔譚就勸他君子報仇十年未晚暫時不要輕舉妄動,而且那陸文豹並非容易對付之人。鬼仔譚還提到黃尊帥、白虎將等一眾神御道中人一直都無露面行蹤莫測。
龔鏡清連忙向洪帶妹與全叔提到北江神令楊絕垢,認為正是此人在背後差遣陸氏兄弟將自已引到東山然後出手困進某個“空界”。
全叔聽到這名字後臉色有些變化隨後恢復正常,搖頭道:“我孤陋寡聞未曾聽過此人名號想不到他就是‘北神令’,還要向洪勝山尊主‘靚少天’與先生駒請教才知詳細。”
龔鏡清隨口問起現時興順山內情況,洪帶妹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陰沉無再說話全叔也是臉色陰鬱。
譚少爺低聲告訴龔鏡清興順山內已是王精明隻手遮天,此人背後有大勢力撐腰,帶妹哥、沙基‘八門大人’以及三欄‘九大簋’都被逼得投閒置散。王叔達手下那卑鄙小人楊從善與龍行水沆瀣一氣狼狽為奸,藉著王叔達權勢四處擴充黨羽將江湖上很多下三濫的奸惡之徒收歸門下,令到興順山內烏煙瘴氣變成藏汙納垢之所。楊從善手下惡徒為了收斂錢財以‘興順山’名號魚肉街坊、橫行不法。就連聯順米鋪都被那幫惡徒敗類勒索恐怕很難再維持經營下去。全叔道:“千石仔剛脫險歸來這些事情不要理會。。”
“八門大人”之一、菜欄西家行首座“官仔昌”霍然站起高聲道:“丟那媽,王精明居然連全叔的面子都不給派人勒索到了聯順米鋪頭上簡直是荒天下之大謬!傳出去江湖之上是大笑話。那短命種楊從善更是狐假虎威要將‘三欄’行當營生趕盡殺絕!”說到激動處破口大罵:“我與‘三欄九大簋’各位大人商議過,果、魚、菜三欄準備籌劃罷市看他們如何應付!”
全叔連勸阻“官仔昌”不要意氣用事強出頭。龔鏡清低聲問鬼仔譚:“昌哥以‘八卦拳’威震菜欄但平時見他長得斯文有禮想不到脾氣如此火爆。”
譚少爺道:“昌哥八卦拳了得更是嫉惡如仇,他與楊從善因為西關街坊商鋪被勒索之事已起過好幾次衝突。”在場八門首座中的方少佳、官仔昌與“搭棚開”何鳳開年紀較輕火氣盛所以都支援三欄罷市主張,而馬騮泰、“蛇王葉”、劉贊先比較老成持重顧全大局以全叔所言為然,一時間人意見分歧各執已見
正說話間“扭計梁”梁繼賢道:“有件事頗堪憂慮,梁卓仁已投在王精明門下他深知三欄與沙基的底細,若然暗中出什麼詭計就不好應付。”“扭計梁”顧名思義為人足智多謀是三欄”九大簋”中號稱第一聰明人“老襯廷”梁學廷的堂弟,他以經營生藥行兼在鋪中與人看症衛生,是個“慢郎中”習慣了說話悠閒但眾人向來都很看重他意見。
方少佳與梁卓仁往日交情深厚聽到此處怒道:“‘不講猶自可,‘火麻仁’這短命種濃痰上頸忘恩負義不顧其昌先生多年恩義教導居然投靠在王叔達門下為虎作倀,我與此人再無兄弟之情可言,從此勢不兩立恩斷義絕!”
譚少爺對聽得一臉驚詫的龔鏡清道:“卓仁哥不知為何變得利慾薰心,對帶妹哥、全叔好言勸導置之不理還與龍行水稱兄道弟,聽講近來他已轉投在王叔達座下專心經營大煙館、妓寨與賭檔其行徑已經為沙基、三欄眾位大人所不齒。”龔千石聽完臉色變得一陣青一陣白。
洪帶妹擺手叫眾人冷靜下來,道:“將近兩年以來各位副執事都受了不少怨屈之氣,但‘三欄’各位首座大人在罷市一事之上的確有些衝動,我覺得還是要從長計議不可貿然行動。王精明的本事絕非是楊從善、龍行水下三流宵小可比,他之所以縱容楊從善與其手下爪牙必定有更深用意。”
全叔說道:“洪執事所言甚有道理,王叔達城府深沉智珠在握並非目光淺窄只顧眼前之利,他是要藉機將‘三欄’、沙基兩派連根拔起。興順山數百年基業不能斷送在我輩手中,大家要儲存根本、徐圖將來。”他講完將目光投向洪帶妹與鬼仔譚。
鬼仔譚看到全叔的目光不禁心中一凜,帶妹哥文武全才、龍虎之姿在江湖上威望名聲僅次七旗尊帥而自已不過是洪山末進,無名小輩,忽然想起龔鏡清的綽號龔千石”終於領悟到“道義萬斤重、名利千石沉”這句話的真正含義一時間思緒萬千而沉默不語。
這日龔鏡清身體已恢復得七七八八想起自已失蹤這麼長時間都未曾拜祭過結義兄長鬥零樂就同鬼仔譚提起。
鬼仔譚聽完覺得確實應該去拜祭鬥零樂就想辦法查到這位洪山大人的埋骨之處。原來興義山中人在神仙餘指令之下只是草草就將鬥零樂安葬在城郊東北沙河一帶,陸文豹麾下部隊當日駐紮之地燕塘也就在該處附近。上世紀初沙河、燕塘一帶還算是城外鄉下荒僻之處。二人帶著香燭祭品沙河東一處村落外僻靜山坳之中就見到一代威名赫赫的鬥零樂安息之處是一處非常簡陋的墓碑墳塋孤零零地在一座小山腳下。
龔鏡清不由得悲憤莫名按捺不住脾氣破口大罵起來,鬼仔譚默然片刻嘆了口氣:“鬥零樂前輩一世英雄居然落得如此下場,當此亂世之中常人命運如浮萍逐流、不能自已。不知道譚某來日身後是否會有人與一抔黃土相贈。”龔千石平時甚少聽到鬼仔譚如此語氣不由得向他看去卻見到不遠處有三人向這邊走來。
鬼仔譚察覺龔千石眼神異樣順住其眼光也看到那三人,道:“這三人看樣子似乎是衝住我們而來。”龔鏡清頓時警惕低聲道:“等陣倘若勢色不對馬上‘散水’。”鬼仔譚笑道:“鏡清兄看來轉了性,昔日沙基‘龔千石’豪氣干雲天不怕地不怕,怎地現下變得如此膽怯?”
龔鏡清搖頭道:“譚兄,我早已不是幾年前初到省城那個無知少年,經歷過這麼多事情又有了家室還談什麼豪氣。”譚少爺道:“鏡清兄無須擔心,我識得三人其中一位來客。”龔千石詫異道:“啊,居然是譚兄的朋友?”
那三人步伐極快說話間已到近前,當先領頭一人拱手朗聲道:“譚少爺,別來無恙呀。”此人聲音十分清脆動聽如出谷黃鸝聽起來似乎是把女子之聲。
譚少爺對此人拱手還禮道:“托賴韜光,原來是梅先生前來,小弟有失遠迎還請恕罪。”說完指著龔鏡清說道:“我來與梅先生介紹,這位就是沙基有名的‘龔千石’鏡清兄。”
梅先生不但聲音好聽而且生得眉目清秀、瓜子臉形,穿一身西裝頭髮梳得很是洋派。龔鏡清不由得有些猶豫低聲問譚少爺:“這位是什麼來頭?”
梅先生立即說道:“早就聽聞沙基‘龔千石’是‘七旗尊帥’座下‘熱血門生’,江湖聞名,今日得見足慰平生。敝姓梅雙字‘雲侶’,侶字是單人邊之‘侶’並非女子之女,小妹也是洪山中人份屬洪勝山座下向龔兄問好。”說完行了個洪山手禮。
龔千石瞪大雙眼道:“原來你就、就、就是‘洪山三姝’中的梅雲侶女俠!那你是與俠侶姐、剪笙姐結義金蘭了。”
梅雲侶笑道:“我又如何擔當稱什麼女俠。花旦皇后水雲仙與我姐妹三人已為義結金蘭,她們三個每次提起龔兄時都異口同聲稱讚你英風俠義豪邁慷慨正是我輩中人,小妹十分仰慕特意前來結識。”龔鏡清臉皮雖然不薄聽到此處都不禁有些臉紅:“四位女俠是巾幗勝於男兒,小弟才是慚愧之人。”
梅雲侶對著鬥零樂之碑躬身行了一禮,道:“鬥零樂大人威名響震兩粵洪山,他一生俠義落得如此下場真是令人痛心。”她然後引見另外兩位同行之人,其中一位年紀不大約莫是二十來歲、國字口面英氣勃勃。梅雲侶道:“這位朋友姓李從上海遠道而來也是特意前來要與兩位結識。”
那人立即用有口音的北平官話道:“小弟李蜃傑,蜃者海市蜃樓之‘蜃’也表字漁卿,我從上海到廣州要結識拜會兩粵洪山中人,今日見到兩位賢兄正是小弟榮幸。”說完拱手行禮。譚少爺道:“客氣,客氣,聽李兄口音似乎是浙江一帶,未知貴寶籍是在吳越何處之地?”
李蜃傑露出佩服神色:“譚少爺聰明過人、見識廣博。小弟是浙西衢州人士在上海謀生多年,小弟曾在香港地盤桓過一段時間也聽聞過令尊‘公腳先’大人在粵劇梨園中盛名。”
龔鏡清目光此時被站在李蜃傑身旁那位來客吸引,此人身形高大穿著套淡紫色薄長衫,戴頂西式紳士圓帽看上去約莫四十餘歲年紀,氣派淵渟嶽峙凜凜威嚴一看就知是有來頭之人。梅雲侶對此人態度十分恭敬先向其行了個禮,然後對譚少爺、龔鏡清二人說道:“待我替兩位引見,這位是洪勝山堂中大人、我與俠妹在本山中保家兄長、粵戲梨園中人稱‘水發公子’的蕭水袖尊座。”
鬼仔譚、龔鏡清聽完均聳然動容,尤其鬼仔譚一早聽過“水發公子”蕭水袖在粵戲梨園中盛名,立即恭敬萬分地向蕭水袖行禮道:“‘水袖’先生尊座之前,及後末進有失禮數還請恕罪。”他低聲對龔鏡清介紹到眼前這位粵戲梨園名家擅長“水發”與“水袖”兩大功架,久聞他在戲臺上“水發”行雲飄逸、“水袖”綵鳳雙飛讓觀眾看到眼花繚亂拍爛手掌。
蕭水袖無任何架子十分隨和,立即回禮然後打量了龔鏡清一陣說道:“蕭某忝負虛名有違清聽實不足道,聽聞龔兄弟先前見過‘北神令’楊絕垢先生,未知是否真確?”
鬼仔譚道:“原來是為了‘三神令’請問水袖尊座是如何知道我二人會在沙河東此處?”
蕭水袖道:“譚少爺請不要多心,我從興順山沙基中人處打聽到兩位前來沙河東祭奠五仙兄因此我也來此致意。”他走到鬥零樂碑前鞠躬行禮再對龔鏡清道:“在下與五仙兄只有片面之緣但一向佩服他俠義英豪、無雙絕技竟不幸遇難使得小人奸佞之輩得志猖狂。鏡清兄弟,若非是黃尊帥大人一意孤行又怎會連累到五仙兄。”
龔鏡清道:“水袖先生已經知道五仙哥當日遇難情形?”蕭水袖點頭:“我與興義山馮都帥碰過面他將當晚情形告知。粵戲紅船與天南神御甚有關連,但紅船中人對控召神御所持之見不盡相同。黃尊帥位列‘三神令’殫精竭慮為解開‘玄門’之奧秘一意孤行,龔兄弟在‘仁威廟’醍醐中遇到的那位火雀兄是洪德山中職司‘先鋒大將’,他與嶽玄帥如此本事身份都甘心聽命於黃尊帥。洪山七旗之中還有些厲害人物與黃尊帥一樣都要解破玄門奧秘實在令人擔憂。”
鬼仔譚道:“敢問水袖先生反對開啟玄門了?”蕭水袖道:“我雖不願與黃尊帥大人為敵但也要阻止開啟玄門。五仙兄向來獨來獨往從不與其他洪山中人為伍,他熱血衷腸俠義當先知道龍行水去劫奪觀音山古圖冊就立即前往阻止,不曾料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東瀛‘伏見神宮’座下神道曲師宮本浪天與那位白浪庵會半途出現加上火雀將都前來插手。黃尊帥不但差遣了這三位高手還請動紅船元老前輩王錦冠以‘神音咒’開啟了‘仁威廟’醍醐逼得‘合水都元帥’黃神武現身,要將‘觀音山古圖冊’與‘荔灣水道圖’一併得手。”
鬼仔譚道:“原來是王錦冠叔爺出手相助尊帥大人。水袖先生今日來見我二人請問有何真正用意。”
蕭水袖並不言語而是望向李蜃傑、梅雲侶二人,李蜃傑立即道:“近日來沙面租界進出的盤查越來越嚴密,譚少爺在租界洋行任職很有地位又熟悉洋人事務,想求兩位出力相助在沙面之事。”
鬼仔譚有些疑惑:“怎地與沙面租界扯上了干係?”李蜃傑道:“話已至此,小弟不敢隱瞞,我其實是在‘青葉’碼頭門檻內燒香今次奉本分碼頭中一位師長之命前來廣州城聯絡眾位洪山英雄共圖大事。”鬼仔譚、龔鏡清聽到李蜃傑原來是“青葉”弟子互相對望一眼更奇怪為何蕭水袖、梅雲侶會與青葉中人同行。
李蜃傑繼續道:“本幫碼頭在上海法租界內眼線得確切訊息:那本觀音山古圖冊尚有一本下冊,不日內將會從上海法租界運到廣州沙面的法租界。譚兄、龔兄兩位對沙面租界情況熟悉而且都是身手不凡的少年英雄,若然能夠相助一臂之力去將那部古圖下冊取來就最好不過了。”
龔鏡清聽到這頂高帽帶過來心中暗叫丟那媽,這是又要自已去做“過河卒”了,說道:“五仙哥曾的確提到過觀音山圖冊還有一部下落不明,竟然是流落到上海法租界又是怎樣一回事。”李蜃傑道:“兩位必定知道菲列比大班此人了?”龔鏡清與鬼仔譚對望一眼然後都重重地點頭,他們當然知道菲列比大班,正是高貴美麗又身份神秘的雅芳小姐的父親,此人同樣身份神秘。
李蜃傑道:“就是菲力比大班尋到了觀音山古圖下冊帶到上海法租界,此人當真神通廣大。今個月內他將陪同法蘭西新委任的東印安南總督馬林一起從上海法租界出發到沙面法租界,那本下冊會被大班帶到沙面將在沙面租界舉行的歡迎酒會交到領事先生手中。”
鬼仔譚問道:“恕小弟無禮,李兄為何如此清楚觀音山古圖冊之事?你與神御道究竟有何關係?”李蜃傑道:“我知譚兄必定會有此疑問,小弟在本分碼頭內一位師叔姓陳雙名染袂尊字英玄。英玄師叔當年與興順山其中一位大人是識於微時的生死之交,這位先生大人請求英玄師叔在上海出手查探觀音山古圖下冊的去向。譚少爺如此聰明過人想必已猜得到是哪位先生了。”鬼仔譚眼神一亮:“原來一切都是全叔安排他老人家真是高人思慮周詳,小弟佩服得五體投地。”
龔鏡清先是詫異然後醒悟過來當日在太平南生死戰時就聽鬥零樂在全叔面前提過“由青入紅”,自已當時並沒有放在心上。李蜃傑所講的興順達大人定是全叔。
李蜃傑約略解釋一番,多年前全叔‘由青轉紅’但一直還與青葉門檻內杭嘉碼頭中人有密切聯絡,他有位生死之交即是李蜃傑本幫碼頭中的師叔陳英玄。陳染袂是青葉杭嘉碼頭通字輩分而李蜃傑則是悟字輩。方永全、全叔原是無錫滸墅關人士少年時燒香入青葉門檻拜在杭嘉碼頭“大”字輩聞人龔醒吾門下,陳染袂(陳英玄)則是另外一位青葉元老潘心鶥的弟子。龔醒吾、潘心鶥在青葉門中威名很高,方永全、陳染袂從少年時開始就是好友親如兄弟。後來青年時的二人雄心勃勃一同前往上海十里洋場中闖蕩,方永全因為年少氣盛強出風頭在一番驚心動魄遭遇之下闖下大禍得罪了一位十分厲害的人物,為逃避追殺他被迫逃出上海灘一路流落到羊城改名換姓在機緣之下“由青轉紅”入興順山,還得到鬥零樂仗義相助兩人有過命的交情。
這也是為何全叔之後總在人前謹小慎微、持重戒懼得了個外號“縮骨全”之原故,張口不離那句至理名言“萬事皆因強出頭、胯下雖想淮陰侯。也不知全叔用何手段查探到觀音山古圖下冊在上海法租界出現,因此暗地裡聯絡多年老友青葉中人陳英玄請其相助而陳英玄就派師侄李蜃傑前來羊城相助。
龔鏡清聽完後道:“觀音山古圖冊與‘玄門’有重大關連,若然出現必定會引到很多神御高手前來爭奪,單是那‘火雀大人’都已是萬難抵擋,我二人本領低微也是無能為力。”
蕭水袖點頭道:“龔兄弟說得是,黃尊帥與白虎將說不定都會同時現身出手爭奪,勢必引來一場神御道大戰,我等洪勝山神御弟子絕不會坐視不理,我請求兩位相助在沙面照應。北神令楊絕垢正是洪勝山中人他隱姓埋名潛隱多年就是要防備黃尊帥有朝一日能找到極高‘神遇’天賦之人,他當日錯信陸雲豹豈知弄巧反拙連累龔兄弟及家人,對於此事蕭某為神御道中人感到十分抱歉內疚難安,懇求兩位賢弟不計前嫌仗義相助。”
龔鏡清心中忍不住連聲“丟那媽”,越來覺得有這爛鬼‘神遇’天賦不但毫無好處反為自已惹來諸多禍端可謂吃盡苦頭,但因靚公保、“先生駒”等人所以對洪勝山一直很有親厚之感也不好對蕭水袖出言冒犯,最終二人還是應承到時會前往沙面租界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