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陸虔眼角抽搐了幾下,沉默著沒有說話。
蘇若離緊張不安,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陸虔。
良久,陸虔方才嘆了口氣,緩緩開口解釋:“愛妃,你做噩夢了,上一世朕並未對蘇家動手。”
蘇若離心頭頓松,卻又不解這夢做得著實奇怪。
“許是嬪妾做了個噩夢罷。”蘇若離垂眸,淡淡出聲。
“上一世,愛妃去世之後,朕也重生了。”陸虔沉吟片刻,開口說道。
蘇若離心頭一震,怔愣地望向陸虔。
“為何......為何在嬪妾死後......”蘇若離心亂如麻,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
她上一世和陸虔並無交際,為何兩人的重生又好似有關聯一般?
她想不透,她和陸虔到底有什麼關係?
“朕也不知,本想著愛妃進宮,還想請愛妃解惑,眼下看來,愛妃也不知。”陸虔幽幽開口,眼底劃過一抹苦澀。
聞言,蘇若離也只是搖了搖頭。
她真的不知。
兩人陷入短暫的寂靜之中,誰也不曾先開口說話。
良久,蘇若離微抬眸子看向陸虔,猶豫著問道:“這一世,嬪妾這個夢,陛下可否讓他不要應驗?”
她不希望夢中發生的悲劇再次降臨。
蘇府被滅,她的父母慘死,她卻只能看卻不能幫,這種感覺讓她痛恨自己,更加痛恨陳子霖和蘇瑤。
無錯書吧“朕答應你,無論如何會護蘇府周全。”陸虔眸光堅毅,鄭重其事地保證道。
蘇若離聞言,心底浮現一股暖流。
“謝......謝陛下。”蘇若離低下頭,掩飾眼中的溼潤。
“朕已經解了愛妃的禁足,從今以後,愛妃可以出出雲閣了。”
蘇若離微愣,抬頭詫異的看著陸虔,顯然沒料到這一茬。
陸虔挑眉,問道:“愛妃不喜?”
“嬪妾多謝陛下隆恩。”
蘇若離低頭,恭敬地行了一禮。
“愛妃不必謝,愛妃這次繡的荷包,朕很喜歡。”說著,陸虔從懷裡拿出了蘇若離繡的荷包,打量了起來。
蘇若離臉頰微燙,低聲道:“陛下若是喜歡,妾身日後再給您繡點別的。”
這次的荷包比上次的繡工精湛不少,只有幾處針腳刻意地有些錯處。
陸虔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收好了荷包。
“對了,賀為京進了太醫院。”說完,陸虔似是想起了什麼,又補充了句。
蘇若離微微一愣,似是沒想到陛下會提及賀為京。
但轉念又想,陛下怕把她的事情都查了個清楚,知道賀為京的事情並不稀奇。
“多謝陛下提醒。”蘇若離微微頷首,算作致謝。
“愛妃不必客氣,上一世賀為京雖是蘇瑤的人,但朕考察過他,是個品行不錯的。”陸虔語氣平淡,聽不出任何波瀾。
蘇若離眼神微凜,看向陸虔道,隨後嘆了口氣:“陛下真是什麼都知曉。”
陸虔面露尷尬之色,隨即正色道:“蘇元德是個忠厚的,又是愛妃家中遠親,愛妃放心用著。”
“臣妾記住了。”蘇若離點了點頭,記在了心裡。
陸虔撥給她的那些宮人,她本還不放心用,聽陸虔這麼一說,她倒是放心很多。
至少是陸虔的人,不是別的宮裡安插過來的。
“內務府的人怪會鑽營,煩請愛妃替朕敲打一番。”陸虔留下這麼一句話,就出了出雲閣。
劉德福像往常一般流水似的賞賜可勁地往出雲閣送,只是他這次的神色更是鄭重,對蘇若離的尊敬又上升了好幾分。
“蘇嬪娘娘,這都是陛下派奴才送來的,娘娘真是好福氣。”劉德福將東西小心翼翼地遞給蘇若離,諂媚道。
劉德福跟了陸虔這麼些年,自然是知道他的脾氣秉性,這蘇嬪娘娘雖被禁足了幾日,卻是牢牢地把陛下的心鎖住了啊!
不然就陛下那個性子,哪有幾天就解了禁足還送這麼多賞賜來的。
他瞧著陛下看蘇嬪娘娘那個眼神,都快要溢位來了。
看著劉德福獻寶似的模樣,蘇若離暗暗扶額,忍俊不禁:“多謝劉公公了。”
“紅袖,送送劉公公。”蘇若離吩咐一句,紅袖便將劉德福送了出去,順帶還遞了一錠金子過去:“劉公公,您喝杯茶。”
見狀,劉德福眼睛都亮堂起來。
他雖然是伺候陛下的,得了賞賜也不少,可陛下也從未賞過他金子啊!
如今蘇嬪娘娘這般大方,他當然樂得接受,於是立馬眉開眼笑,拿著金子的手直顫抖,“哎呦喂,蘇嬪娘娘真是太闊綽了,奴才真是三輩子修來的福氣呢!”
“劉公公喜歡便好。”紅袖淺淺一笑,不卑不亢地回了句。
“喜歡、喜歡!”劉德福連忙點頭,笑成了一朵菊花。
“劉公公慢走。”紅袖把劉德福送出了棠梨宮,這才折返回來小聲地道:“娘娘,奴婢遠遠瞧著,內務府的王總管來了。”
聞言,蘇若離眉峰微挑。
這宮中的人真是怪會見風使舵,她這才剛解了禁足,內務府的王總管就聞著味兒來了。
果不其然,蘇若離正思索間,便瞧見王總管滿臉堆笑地走了進來。
王總管穿著一件灰藍色袍服,腰繫玉帶,手捧托盤,笑呵呵地走了進來,對著蘇若離行了個標準的宮規禮儀,“奴才參見蘇嬪娘娘。”
蘇若離瞥了一眼王總管手裡的錦盒,便知道他此次的來意。
“今兒風兒甚是喧囂啊,怎的把王總管吹來了?”蘇若離淡笑著道。
王總管臉皮極厚,絲毫沒有因為蘇若離的冷嘲熱諷而惱怒,反倒繼續賠笑道:“回稟娘娘,都怪手下人辦事不了,居然漏了蘇嬪娘娘的炭火份例,奴才這不來請罪來了。”
說著,王總管就讓人將錦盒奉上。
錦盒一端鑲嵌著金銀絲線,做工精緻,透著貴重的奢華,可見價值不菲。
錦盒裡盛著整齊疊好的銀票,每張面額皆有一百兩。
看來這王總管為討好她倒是費盡心機啊。
不過蘇若離卻沒動,依舊漫不經心地坐著,“王總管倒是會見風使舵,莫不是認為本嬪是個任人拿捏的?”
聞言,王總管嚇得撲通跪在地上。
“奴才該死,奴才萬死難辭其咎。”
“內務府的差事辦的事越發好了,本嬪倒想知道知道,王總管口中的手下人,是哪些人?”蘇若離的眼眸深邃,目光落在了王總管的身上。
王總管渾身一寒,背脊竄上陣陣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