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才人的額上青筋暴起，顯然痛苦至極。
但她硬生生忍耐著，一言不發。
見狀，白婉儀嘴角的弧度愈發大了。
很快，周才人的腦袋便耷拉了下去。
她的臉憋得血紅，脖頸之處青筋凸起，顯示著她此刻承受的巨大痛楚。
“嘖，還真是不禁嚇呢。”看著周才人這副樣子，白婉儀嫌棄地搖了搖頭，隨後吩咐道：“紫玉，送周妹妹出去吧。”
“奴婢遵命。”紫玉應聲。
“對了，記得給周妹妹擦擦。”白婉儀瞥了周才人一眼，淡淡地道。
紫玉點頭，將周才人從地上扶起。
周才人額頭上都冒著細汗，整個身子如一灘爛泥一般掛在紫玉的臂彎中。
“多......多謝......”周才人道了一聲謝，忙不迭的轉身跑了起來，直到跑出殿外這才一屁股跌坐在地。
“小主！小主！”石榴連忙伸手去扶她。
“小主您沒事吧！”銀杏也連忙上手，一臉擔憂地看向周才人，這才看到了她臉上的青紫印。
“小主......您的臉......”
剛才她和石榴二人都被留在了寶華宮院內，並不知曉發生了何事。
見到周才人這般模樣，銀杏心下一慌，連忙問道：“小主，可是白婉儀娘娘不願庇佑？”
“都怪你！若不是你本小主何止到如今這地步！”周才人眼中閃過恨意，抬手就給了銀杏一巴掌。
啪——
銀杏猝不及防被扇倒在地。
“奴婢錯了，小主息怒。”銀杏捂著臉，不甘的垂頭認錯。
“如今，都一起等死吧！”周才人惡狠狠的撂下這句話，猛然推開石榴的攙扶，踉蹌著起身走著。
她的臉腫的厲害，走起路來更是巍巍顫顫。
“小主！小主！”銀杏顧不上自己臉上的疼，急切地追了出去。
另一邊，出雲閣內。
蘇若離讓紅袖抬了繡架出來，準備給陸虔繡制荷包。
雖只是一個小小的荷包，但畢竟是天子的東西，蘇若離還是讓紅袖大費周章地抬了繡架出來。
“紅袖，你說給陛下，繡什麼好？”蘇若離一邊仔細思索著，一邊出聲詢問著紅袖。
“主子，依照奴婢愚見，咱們不如繡些吉祥圖案，比如鴛鴦啊、麒麟啊什麼的，這樣陛下戴在身上，必定威風凜凜。”紅袖出聲提議。
聞言，蘇若離微微蹙眉。
鴛鴦？寓意雖好，可她和陛下明明只是利益關係。
麒麟？又太複雜，容易露出破綻。
“這些都不行。”蘇若離搖了搖頭，否決了紅袖的建議。
上一次她給陸虔繡的是祥雲，既簡單，寓意又好。
若是繡同樣的，怕是沒了新意。
無錯書吧“茉莉呢？”祥雲插了一嘴，伸手托腮，滿臉認真之色。
“奴婢以前聽人說，好多女子給自己丈夫都繡過茉莉，寓意是......送君茉莉......然後......然後......”祥雲說著說著，好似忘了下半句，一直在那支吾著。
見她如此模樣，紅袖不由失笑，隨後出言補充道：“送君茉莉，願君莫離。”
紅袖一語驚醒夢中人。
“對！就是紅袖姐姐說的這個意思！”說完，祥雲立馬歡呼雀躍起來。
“送君茉莉......願君莫離......”蘇若離喃喃低語，忽而勾唇笑了。
這寓意倒是極好。
陛下便代表了權利，權利莫離，倒是她心中所想。
“茉莉好，就繡茉莉！”蘇若離拍板決定，旋即將繡架移至窗邊，開始動作。
祥雲見蘇若離這麼高興，忙湊到紅袖跟前，小聲地問：“紅袖姐姐，娘娘怎麼這麼興奮？難不成真有這般在乎陛下？”
紅袖抿唇淺笑，未曾答話。
娘娘在乎的，怕是陛下給的權利罷。
皇宮之中，除了陛下的寵愛，最重要的恐怕就是權利了。
娘娘若想在宮中安穩地活著，便需牢牢把握住陛下給予的權利。
......
入夜，陸虔翻了齊美人齊妙菱的牌子。
齊美人是陸虔封了太子後才納的承薇，乃是正五品步軍參領之女。
陸虔登基後，封了美人，居鹹福宮西偏殿的雙月閣。
“娘娘，陛下翻了齊美人的牌子。”紅袖稟告了一聲，見蘇若離神色都未動，便伺候她梳洗，上了榻。
“紅袖，你悄悄地去把荷包送到劉德福的手中，別驚動陛下。”
“是，奴婢明白。”紅袖躬身應是。
待到燭火滅去，屋內陷入一片黑暗之時，紅袖悄無聲息的出了出雲閣。
這一夜，蘇若離睡得有些不安穩。
她做夢了，夢見了前世。
夢中，她被吊在陳府內宅的懸樑之上，她伸手去抓，卻抓了個空。
夢境轉換，蘇府內，她的母親哭瞎了眼睛，蘇府白燈籠高掛，內堂停著一頂白花花的靈柩，靈堂裡哀聲一片。
突然，蘇府大門被破，一眾將士衝了進來見人就殺，鮮血染紅了蘇家的每一寸土地。
蘇清明帶著蘇府的護衛拼力抵抗，卻敵不過將士的鐵騎，最終全部喪生於刀口之下。
血紅一片的世界裡，唯剩她一人站在原地，望著那些漸漸倒下，淚流不止。
“父親！母親！不要！”蘇若離猛地驚醒，額間早已佈滿冷汗。
“我在。”陸虔的臉龐映入眼簾，他抓著蘇若離的手臂，溫柔地拭去她額間的汗水。
蘇若離緩緩睜眼，看向陸虔，眸底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陸虔察覺到她情緒變化，輕聲道：“可是做噩夢了？”
蘇若離眼中閃過一絲厭惡，隨即看向紅袖和祥雲：“都退下。”
紅袖和祥雲對視一眼，紛紛退了出去，臨走之際，兩人不約而同地瞥了蘇若離一眼，眸光各異。
待到室內只餘下兩人，蘇若離再度看向陸虔，“嬪妾失禮，請陛下恕罪。”
說罷，她又開口：“陛下，嬪妾有事想問，不知陛下可否如實回答嬪妾？”
“愛妃儘管問。”陸虔點頭示意蘇若離繼續。
蘇若離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開口問道：“陛下，上一世......陛下可是抄了蘇家？”
“嬪妾的父母，貼身丫鬟，蘇府中的所有下人，可是陛下派人都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