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嬪妾遵旨。”高婕妤和蕭婕妤齊齊俯首稱是。
只高婕妤走前,留下了一句:“錦貴人妹妹吃苦了,哪日有空到本嬪殿中來坐坐。”
說完,高婕妤便施然走了出去。
“恭送娘娘。”蘇若離恭敬地躬身行禮。
待殿內的人全部散盡後,蘇若離才扶著芍藥的手站了起來。
蘇若離看了陸虔一眼,輕聲道:“多謝陛下,若非陛下相救,妾身恐怕會毀了這張臉,還望陛下恕罪。”
蘇若離低下頭,似有些害羞的說道。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朕理解。只是你年紀尚小,以後可別莽撞行事。”
說話間,陸虔走到蘇若離面前伸出手臂。
“愛妃,上來。”他低聲道。
聞言,蘇若離怔了怔,看著陸虔那隻寬厚結實的胳膊,心中湧現出一抹複雜的感覺,半晌才緩緩抬起胳膊攀在了他的肩膀上。
陸虔嘴角微揚,抱起蘇若離放到了床榻上,眼神一掃,劉德福和芍藥就識趣地退了下去。
“愛妃,這些天朕一直很忙,所以沒顧及到你,讓你受苦了。”陸虔握著蘇若離冰涼的雙手,滿眼愧疚之色。
聞言,蘇若離眼中閃過詫異之色。
她沒料到陸虔會如此說,不免防備了起來。
“但愛妃這戲,唱得有些太大了。”陸虔突然道。
蘇若離一愣,疑惑地望向陸虔。
無錯書吧“陛下何意?”蘇若離試探地詢問,但心中卻有了幾分猜測。
陸虔勾唇淺淺一笑,語氣曖昧地道:“朕記得,戶部侍郎之妻蘇若離,是個知書達理,做事頗有章法的女子。”
“不然就陳子霖那等粗鄙無禮之輩,也配走上戶部侍郎之位?”陸虔挑眉,眼神犀利。
聞言,蘇若離瞳孔驟縮,腦海中飛速回旋著陸虔這話的深層含義。
陸虔這意思,是要把話挑明瞭?
想到這,蘇若離強壓下心底的震驚,故作不知道:“陛下此話何意?臣妾愚鈍,不懂陛下的意思。”
瞧著她這副模樣,陸虔冷笑了一聲:“既然都是重活一世之人,就應該報團取暖才對,怎麼還要互相偽裝試探?”
“愛妃,你我夫妻一場,何必鬧到如斯地步呢?”陸虔沉聲說道。
從一開始,蘇瑤沒有入宮,反而是蘇若離入宮,他便隱約察覺到了其中的蹊蹺。
只是,他並不想揭破。
對於他來說,上一世的蘇瑤得寵無非是為了讓高婕妤掉以輕心。
而這一世,這人換成蘇若離也是一樣。
可現在他覺著,蘇若離比蘇瑤聰明,只做一顆兵,太爆裂天物了。
“陛下誤會臣妾了,臣妾不知陛下所言為何。”蘇若離垂下眼瞼,不願露出半點異常。
陸虔見狀,眸光幽暗莫名。
他伸出手指,挑起蘇若離的下巴,逼迫蘇若離與自己對視。
蘇若離眸中閃過一絲厭惡之色,偏頭避過他的手指。
“愛妃,你和朕是一路人,不然你也不會冒險入宮來爭寵。不如咱們敞開天窗說亮話吧。你想借朕之勢爬上高位,朕同樣需要一顆棋子,你我合則兩利。”
陸虔說話時,蘇若離清楚地看到了他眼底的狠辣和決絕。
蘇若離不由得打了個哆嗦,心裡升起一種荒謬的想法。
或許,這才是真正的帝王。
蘇若離定睛看向陸虔,只見他神情冷峻,目光幽深難辨,彷彿能洞悉人心一般。
蘇若離知曉,既然陸虔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再偽裝下去只會變成棄子一顆。
既然如此,又何須再演戲呢。
“陛下想讓妾身做什麼?”蘇若離抬眸凝視著他,語氣淡淡道。
陸虔微微勾唇,露出一抹魅惑之色:“只要你乖巧聽話,朕會保你平安。”
“陛下,您是皇上,掌控生死的主宰者。妾身雖然想爭高位,但無非就是想求家人平安。”
“在這宮中,權利與地位,遠比榮華富貴更吸引人。妾身要求的平安,陛下可能給?”
說到最後,蘇若離眼中帶著濃郁的嘲諷。
陸虔聞言,微皺著劍眉看向蘇若離,眼中閃過一抹錯愕之色。
片刻後,陸虔鬆了口,沉聲道:“朕答應你。”
蘇若離聞言,眼神倏忽一亮,急忙叩首道:“多謝陛下。”
“劉德貴。”
聽罷,劉德福趕緊走了進來:“奴才在。”
“傳朕口諭,冊封錦貴人為錦嬪,賜居棠梨宮側殿。”陸虔沉吟片刻,吩咐道。
“是……”
劉德福領命,匆忙地下去準備。
“多謝陛下。”
蘇若離謝恩後,微垂著眼簾,靜靜地坐在那裡,沒有任何動作。
她心中明白,即使封了她的位分,她依舊處於劣勢。
只是對於陛下來說,她現在是一顆好棋子。至少暫時來說,陛下會保護她周全。
不過她並未因此沾沾自喜,也並未因為封了她的位分而忘形。
“暗九。”陸虔喚了一句。
“屬下在。”
隨著暗九單膝跪地,恭敬地回應。
“這是朕的貼身暗衛,今日便給愛妃用了,愛妃可得當心點兒,萬不可暴露身份。”陸虔叮囑道。
蘇若離聞言,抬頭看向跪在地上的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五官精緻俊朗,膚色蒼白,透著病態,唯獨那雙鳳眸漆黑明亮。他站在那裡,渾身散發著凌厲之氣,令人不敢靠近。
“屬下遵旨!”暗九鄭重其事道,聲音鏗鏘有力。
陸虔擺了擺手,示意暗九退下。
“陛下需要我做什麼?對付高家?”待暗九退下後,蘇若離低聲道。
陸虔微眯著眼,似笑非笑地睨了蘇若離一眼。
“不愧是愛妃,果然聰慧過人。”
蘇若離嘴角微揚,露出一抹嫵媚迷人的笑容,柔聲道:“陛下謬讚,妾身不勝惶恐。”
“可妾身覺著,妾身做那第一步棋,是否有些大材小用了?”
陸虔輕哼一聲,“朕倒是寧願你蠢笨一些,至少你不會耍花招,朕也能放心些。”
蘇若離微怔,旋即莞爾一笑,並未搭腔。
“高義廉軍功赫赫,在朝中影響頗大。”陸虔面色肅穆道,“可他並非為國為民,反而中飽私囊、徇私舞弊。”
“可朕登基以來,高義廉的門生遍佈天下。除卻高氏族親,更是與各個武將聯姻。如今,朕若廢了他,恐怕會寒了諸多武將之心。”
“可若不動他,這天下豈不是要改姓高。”蘇若離冷笑一聲,毫不客氣地駁斥道。
陸虔聞言臉色陰沉下來,顯然是被戳到痛腳了。
“愛妃說得不錯,可如今朝堂之內風雨飄搖,朕實在不想再樹強敵。若愛妃真能助朕除掉高義廉,朕會論功行賞。”
蘇若離嗤笑一聲,不屑道:“高家根系龐雜,牽扯甚廣。想要剷除高家,不是我一個小女子能做。”
她從不懷疑陸虔想滅了高家的決心,只是高家的觸角太多,想拔出一棵苗子,都不是件簡單的事兒。
“算起來,福安長公主快回京了,是該選駙馬的日子了吧?”蘇若離忽然問了句,眼神銳利地盯住陸虔。
陸虔臉上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詫異,很快就恢復如初,淡淡道:“確實是該選駙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