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窗前過馬,歲月騖過,山陵浸遠,這般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六年之久。
昔日的矮豆丁們如同山間春筍般瘋長,拔個的拔個,變聲的變聲,生動稚嫩的五官也逐漸展露日後的稜角和鋒芒。
六年的時間裡,她也已經從小孩蛻變成半大少女,不再像小時候那般天真傻氣,多了份冷靜和堅定。
慶幸的是,她的眼裡澄澈依舊。
她現在已經基本摸清了一些問題,當然這其中一定少不了她的那些好夥伴們。
我們仍未知道她到底說了什麼。但自從過了那個晚上,她幾乎和小張們都打好了關係,再加上幾年的共同訓練相處,他們之間已經有了某些特別的聯絡。
但殘酷也是避免不了的。
這群小張的身份就註定他們將會有比其他張家人更不幸的經歷。
每到了特定的時候,除了她之外的眾人都會被送去某個地方去“感知”。
而小哥更是不能倖免,因為天授,他已經經歷了好幾次的失憶。
當她第一次知道他失憶的時候整個人都要崩潰了。因為一旦失憶就代表他的好感度要清零,她直接噴出一口老血。
萬幸,她後來發現好感度居然還在!
不然她當場就決定去跟那群人拼了。
每次他失憶,她都要一遍一遍地去告訴他關於他之前的記憶,儘管某些東西按理來說她並不知情,但她覺得他需要知道。
“你還有一個愛你的母親,她一直在等你,小哥,你還有印象嗎?你的母親會叫你小官。”
她蹲在他身邊,目光認真地看著他低垂的眉眼。
他輕輕搖搖頭,儘管心裡迷茫,但他表現得很平靜。
忍不住瞥了眼微微失落的女孩。
雖然他失去了記憶,但他的身體本能地他很信任眼前的人。
當目光觸及到那雙圓潤的貓眼,他心裡總有種奇怪的感覺。
“沒關係。”
儘管還是不可避免的失落,但她已經想到辦法了。
“這個送給你,你記得一定要好好戴著。如果你覺得有人對你來說很重要而你怕忘記,你就在這上面刻下一個字,我想可能對你有幫助。”
交朋友的任務完成得很完美,所以她現在不缺積分。
思來想去,她兌換了一條“我心匪石”的手鍊,把它送給小哥。
方便而且也不引人注意。
“這個珠子上的字代表你母親的名字,我幫你刻了,你以後還會遇到很多人,剩下的珠子就讓你自已決定了。”
“這個是誰。”
他指著唯二刻字的珠子中的一顆問道。
“是你自已。”
她脫口而出道。
他不禁抬眼重新看向她,黝黑的眼眸閃了閃,像是起了波瀾。
“你也不要忘記你自已。”
她說。
你要記得你自已。
……
“啊呀!停停停!我認輸還不行嗎?!我要碎了,真的要碎了!”
一場比試結束,在眾多雙眼睛的注視之下,她被對面的小夥伴捏得生疼幾乎要飆淚,急忙開口認輸。
反正她都認輸了好多次了,面子早就沒了……
聽到她一說,對面的少年便迅速鬆開手,目光快速閃過一絲歉意,走上前想把她拽起來。
因為知道她的實力,他甚至已經貼心地放了水。
沒想到她還是打不過。
“別別別,我不是都說了我認輸嗎!”
以為他還要來,她連連擺手哀嚎道,視他彷彿洪水猛獸,他也只好待在一邊看她擺爛。
周圍傳來幾聲不明顯的輕笑,但她知道不是惡意,而是這些人已經習慣自已這麼窩囊了。
fine,她早就不在乎這些了。
“你真的不是在報復我嗎?說要放水我怎麼一點都沒感覺到……”
對面的人聳聳肩,雲淡風輕道:
“我再手軟,那就不叫放水了。”
那叫放海。
她心裡再次仰天長嘆:
她只是一個普通人啊!
所以能不能別折磨她了……
小的時候其實不怎麼看得出來她與張家人身體之間的差別,力氣的劣勢也沒怎麼表現出來。
可現在長大了,她才發現張家人都是怪物!
現在是建國之前,動物可以成精,所以說這群人是牛變的也是有可能的吧。
死小孩們一天天有使不完的牛勁……
如果這是一場考試,那她就是個典型的偏科生。
她的身體柔軟度和靈活度倒是不錯,但就是這個力氣比不上這群真正的張家人。
發丘指都快練出來了,但她就是沒那麼大力氣,等於沒用……
那段時間她甚至感到抑鬱,她覺得自已也挺努力的,難道自已天生不是吃苦的料?後來忍不住乾脆去問了張伯林他們,他們表示你想多了。
得到了那樣的答案,normal people。
好吧,這才是她的常態。
她本就是一個普通人,能夠承受住那些非人的訓練幾年,她已經堪稱奇蹟了。
好歹不是全廢,她心裡安慰自已道,學了這麼多,她以後應該可以保命了,更何況她已經還有其他手段。
當然,只要不是對上張家這樣的怪物體力那一切都好說。
從一開始被打趴下的不服,到現在已經能夠熟練地找準機會認輸並且正大光明地叫他們給自已放放水,她不禁感嘆:
做人吶,要識時務者為俊傑。
其他人也都看出來了她逐漸接受現實,從一開始的不解到現在已經習以為常,現在已經到想笑的地步了。
“看見你們都這麼厲害,我就放心了……”
她不由得感嘆道,往旁邊翻滾去躺在一邊,繼續看其他的人,心中思索。
張家內部之間已經開始出現一些摩擦,但她知道真正的大亂還沒到時候,而她一直在為此做準備。
她不知道那天到底會發生什麼,只能盡力去猜測,但心中一直有種不安。
“咳咳……”
她急忙捂嘴咳嗽,手心一攤,心裡怒罵。
他喵的幾年過去,那狗屁藥效早就沒了,怎麼副作用還沒走呢?
差評!
必須差評!
她都罵了好多次了!
“達斯,給那個藥水必須打差評!垃圾藥水居然敢耍老子!”
【宿主,之前已經打過了……已經被拉入黑名單了!】
小系統有了名字,叫“達斯”,它不知道為什麼宿主會這麼叫它,不過因為擁有了名字,它還是很高興!
張綰笛表示,她只是突然想起了某個名牌的名字,不說了,給我打錢!(伸手)
“算了,反正問題不大,就當排毒了。”
但顯然其他人不會這麼想。
她隨意地把手上的血往褲腿抹了抹,反正也是黑色,看不出來。
只是有些不好解釋,她決定尋個機會溜走,三個月一次的比試還沒結束,覺得應該沒人找她了。
人嘛,總有那麼幾個鼻子靈的。
“不是,你真報復她了?!”
有人小聲問到剛剛那個跟她比試的少年,他立馬“噌”的轉頭,恰好看到少女捂嘴跑走的背影。
一回頭髮現眾人的目光逐漸不善,他只感到如芒在背。
又看了一眼那位平時沉默寡言的少年。
他們都看得出來,身為好朋友,即使她對他們也很友好,但誰都知道她平日裡最在乎誰,就算吃味也沒有辦法。
誰叫她偏偏就喜歡黏著他呢。
他們也知道他對她不一般,畢竟不是隨便哪個人他都能對此有求必應。
兩人常常形影不離,他們已經習慣了。
他顯然聽到了,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輕輕的一眼,卻帶著十足的壓迫感。
讓他心裡頓時一慌。
他心裡再清楚不過了。
那個少年不是這裡最大的,甚至年紀算小,但他的各方面實力都在他們所有人之上,平時訓練也是恐怖如斯,對自已狠得出奇,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拼命,他難道不痛不累嗎?
好像他要去肩負什麼一樣,
所以才對自已格外狠,被逼得強大。
他還是不敢跟這種狠人對上的。
他忍不住為自已辯解起來,疑惑地撓撓頭,不免帶著些委屈。
“我真沒欺負她,剛剛只是抓的肩膀,我報復她幹啥,也沒注意她受傷了……”
這邊,張綰笛才剛洗完手,捧起一把水漱了漱口,嘴裡的鐵鏽味道讓她覺得難受,看來自已可以隨身點個手帕什麼的。
身後不知何時站著幾個陌生張家人,好像正等著她。
明明沒說話,但她卻看出來了那股不容拒絕的態度。
她背過身,清澈的目光閃了閃,心道一句完蛋,看樣子有人要找她,還挑在她一個人的時候……
而且,她沒有拒絕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