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初十，山裡下著大雪。

後山上的菜園裡，何小魚拖著樹枝蓋在青綠的蔬菜上，防止蔬菜凍死了。

“娘，娘，大白和大黑去哪裡了？”穿著紅色小棉襖的青竹凍得鼻涕流出來。

“剛剛還在菜園裡的，沒事的，都是大狗了，出去玩一會就回來了，快回家去。”

“娘，等你一起回家。”

“青竹，你去給娘拖根有葉子的小樹枝過來。”

“娘，我給你拖一個大大的樹枝。”…….

傍晚，進山一天的張峰和大強叔回來了，兩人拖回來一隻野豬。

“大家要注意安全啊！我們在後面的幾座山頭上，發現了狼和老虎的糞便，我放了十個捕獸夾，這個冬天不太平呀！”大強叔伸手烤火。

火盆邊兩隻小花貓打著瞌睡，一黑一白兩隻狗安靜烤著火。

院子的草棚裡，大華叔和張峰正在將颳了毛的野豬開膛破肚。

“大強叔，山裡石頭太多，陷阱挖得太淺了，大些的動物掉不進去呀？”楊桃用石頭砸著核桃。

何小魚擼著大花的小貓頭，想了想說到：“大強叔，山裡的村子都空著了，不光光是因為山地旱吧？”

“小魚說的對呀！主要是一到傍晚山上的狼群下山，不是抓雞就是偷孩子，一戶人家走了，在外面立住腳，慢慢地四個村子的人都移戶走了，這一年我們已經盡最大的能力多捕些獵物，可惜呀！我們老了，六年前縣衙出了三百兩銀子，招了六個年輕的獵戶進山狩獵，結果失蹤了兩個，被大蛇活活吞下去一個，瘋了一個，幾個抬著獵物出山的獵戶發誓再也不進山了。”

“山裡的蛇大到可以吃人？”

“嗯，我聽他們說，不只一條大蟒蛇，所以你們住在這裡我們好擔心的。”

何小魚看過關於巨蟒的影片，樣子的確嚇人，不過只要方法得當，蛇應該比老虎和熊好對付。

“大強哥，晚上喝一杯，我把豬耳朵和豬蹄子，豬大腸都滷了。”奶孃正在用麵粉洗大腸。

“好好，山裡冷呀！多放些幹辣椒。”…….

暖和的被窩裡，兩個孩子纏著何小魚說京城的事情。

“娘，爹死了，你再給我們找個新爹吧！”青竹一臉期盼地說。

“啊！”何小魚傻乎乎笑起來。

“娘，就找鎮上米鋪的小敏的爹那樣的。”桔子也天真地認為。

“為什麼呀！”

“有錢，好看！”

“好，等你們長大些，娘就給你們找個有錢的，好看的爹爹，其實你們的爹爹長得也是相當的不錯。”

兩個孩子睡著了，何小魚俯身親親兩個孩子的小臉蛋。

“小姐，小姐。”

“怎麼了？”何小魚走到楊桃的床邊。

楊桃放下手裡的話本子，滿臉通紅地低著頭。

“怎麼了？”

“我，我，”

“哪裡不舒服嗎？”

“不是的，我，我，我其實有喜歡的人。”

“人呀？”

“二成哥。”

“二成！有眼光呀！”

“嗯！”

“二成喜歡你嗎？”

“好像有一點，他經常從如意樓拿糕點給我吃，小姐，我想好了，這輩子不嫁人了。”

“楊桃，是我耽誤了你！二成那個憨樣能給你送糕點，八成是喜歡你的。”

“小姐，你給我畫一幅二成哥的畫像可好。”

“好。”何小魚給楊桃掖掖被子。

火爐里加了些木炭，何小魚攤開白紙，思量著怎麼才能畫出二成的憨憨的樣子。

忽然屋外兩隻狗叫起來，院外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狼的哀嚎聲，何小魚立即披上棉襖，拿著牆上掛著的小弓箭衝出院子。

“小姐，一隻狼踩到捕獸夾，狼群跑了。”張峰爬上梯子舉起弓箭給哀嚎的狼補上一箭，讓它死的痛快。

幾位老人也披著襖子站在堂屋裡觀望著。

“都睡吧！狼進不來的。”…….

這一夜何小魚失眠了，在山裡待著這半年裡，野豬，狼，兔子等動物打了很多隻，現在才是最恐怖的時期，大動物找不到小動物，就會挨肚子，肚子一餓就把主意打到人的身上，往南的山林裡就連大強叔他們都不敢進去了。帶著孩子們定居在這個危險的深山老林裡，好像不是理智的選擇。

每日，張峰和大強叔去後山巡邏一趟，每天不會空手回來的。

院子裡王姨和奶孃正在醃兔子和狼肉。

“小魚，現在是一日三頓都有肉吃，這日子過得太安逸了，關鍵楊桃的手藝好呀！肉都燉的軟和。”

“那是，王大姐，我都長肉了。”奶孃笑著說。

“以前呀！我們捕到獵物家裡捨不得吃，都送到鎮上換錢了，孩子們都瘦的和枝幹一個樣。”

“王姨，你進山了，三個女兒找你怎麼辦？”何小魚問到。

“和她們說過了，不要找我，我去投靠南都的親戚了。”

“姨，南都還有什麼親戚呀！”

“是個遠房表妹，長得好看，給人牙子賣給一家老爺做妾去，她命好呀！生了二個兒子，老爺去世後，他們娘三分出來單過來，兩個兒子也孝順，就是日子過的清貧些。”

“王姨，屋裡曬乾的哪些野味，等春天到了，我倆拉到南都換幾個錢花花。”

“好呀！還是我們自已養的雞鴨鵝好吃！不柴，有油水。”

“那明年我們多養些。”

“養那麼多，要多少食喂呀！”

“沒事的，我多買些稻子回來，山裡的野菜野果也多。”

“小魚呀！這麼多人，吃喝都是你的，銀子要緊些花。”

“王姨，家裡的獵物，這些房子，菜地，不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嗎！你們一文錢都不要，吃些東西算什麼，放心吧！有錢的。”

何小魚口袋裡還有四千兩銀子，一大半是張峰從幾個公公身上搜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