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驚起,與朱舉人一起偷偷地往外看去,就見有個穿著鐵甲的神人,黑臉如漆,手握繩鎖,提著大槌,很多女子圍繞著他。
金甲神說:全到了沒有?
眾女回答:已經全到了。
他又說:若有藏匿下界凡人的,你們要立即告發,不要自己找罪受!
眾女子同聲說:沒有。
金甲神反轉身來像魚鷹一樣兇狠地看著周圍,像要進行搜查。
少女非常害怕,嚇得面如死灰,慌張失措地對朱舉人說:趕快藏到床底下。
她自己則開開牆上的小門,倉皇逃去,朱舉人趴在床底下,大氣不敢出。
不久聽到皮靴聲來到房內,又走了出去。
一會兒,眾人的喧鬧聲漸漸遠去,朱舉人的心情才稍稍安穩了一點。
然而門外總是有來往說話議論的人。
他心神不寧地趴了很久,覺得耳如蟬鳴,眼裡冒火,幾乎沒法忍耐。但也只有靜靜聽著,等待少女歸來,竟然不再記得自已是從哪裡來的了。
當時孟龍潭在大殿中,轉眼不見了朱舉人,便很奇怪地問老僧。
老僧笑著說:去聽宣講佛法去了。
孟龍潭問道:在什麼地方?
老僧回答說:不遠。
過了一會兒,老僧用手指彈著牆壁呼喚說:朱施主遊玩這麼久了,怎麼還不歸來?
立即見壁畫上出現了朱舉人的像,他側耳站立,像是聽見了。
老僧又呼喚說:你的遊伴久等了。
朱舉人於是飄飄忽忽從牆壁上下來,灰心呆立,目瞪足軟。
孟龍潭大為吃驚,慢慢問他。
原來朱舉人剛才正伏在床下,聽到叩牆聲如雷,因此出房來聽聽看看。
這時他們再看壁畫上那個拈花少女,已是螺髻高翹,不再垂髮了。
朱舉人很驚異地向老僧行禮,問他這是怎麼回事。
老僧笑著說:幻覺生自人心,貧僧怎麼能解呢!
朱舉人胸中鬱悶不舒,孟龍潭心中則驚駭無主。
兩人立即起身告辭,順階而下出門離去。
聽完吳漢章的解釋,我有些納悶兒的說:“難道你的意思是這背陰山也是我們自己產生的幻覺嗎?”
“可要是這樣,不應該只有一個人的幻覺受影響,我們剩下的人又怎麼會被牽扯其中呢?”葉寄北不解的問。
林川也是一臉茫然。
這時候肖雲天說話了,“老顧,關於你的身世,其實我大概知道一點,不過不能對你明說,你絕不是一個陽世命格只存在一半這麼簡單。”
“我們之所以被淨海弄到這樣一個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地方,都是因為你。”
我被肖雲天的話嚇了一跳,支支吾吾的問道:“你能不能說清楚一點?”
“你還記得我給你說過北陰大帝的點將筆被偷的事情嗎?這件事是從陰山法脈流傳而出的,”
我說知道,你不是早就說過嗎?
“你還說這件事與我有關,我到現在都還是莫名其妙。”
“如果向紅書沒對我說假話,那你便是那點將筆的化身,正是因為如此,你才會百鬼纏身,註定無法存活於世,如果不是有人替你更替八字,你肯定活不下來。”
“而你的前世很可能就是七廢命格,這種命格萬里挑一,但這是萬里挑一的慘,連續夭折七次。”
“你們先不要做聲,聽我說完。”肖雲天不肯讓我們追問。
“我之前也不確定向紅書的話是真的,但現在我們全都被引進了你的心魔幻境,由此可見,陰山法脈的典籍記載確有其事。”
“老顧,這是你的心魔,也是你的劫難,我可以帶著他們兩人離開這裡,但你不能,因為長生十二妖都與你有關,你在這裡會回想起很多事。”
肖雲天一本正經的對我說,他的話剛說完,我就聽到了淨海的聲音:“從來處來,到去處去,肖施主所言不虛,肉身不過是一個枷鎖,夢幻泡影罷了,你若能參破這一道坎,往後的路便更加平順了。”
“老肖,你和淨海認識對不對?”肖雲天的話已經讓我如遭雷擊,資訊量大到無法接受。
“我們先走了!”肖雲天也不答話,只見一陣白光亮起,肖雲天、林川、葉寄北都不見了蹤影。
就連吳漢章也消失不見。
空曠無際的黃沙只剩下我一人,我仰面倒地,放棄掙扎,去他媽的吧,操蛋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