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環的整體是由兩條細長的生物構成,如若不是服務員小妹的科普,季彧可能這輩子都不知曉那種看起來奇奇怪怪的生物叫啥。
“痴龍【幽明錄】中記載,有長壽之意,升卿【白澤圖】【抱朴子】等,多有記載,乃山中巨蛇,頭戴冠幘呼喚它有吉兆。”
季彧俯下身子,細細的觀摩,端詳起來,左邊一條羊頭長身子的龍,同一條頭戴冠幘的蛇首尾相接。
痴龍咬住升卿的那端,附著的正是小妹科普說的銀精。
而升卿咬住痴龍尾部的那一端,一個同銀精一般大小的人頭,兩側是下垂兔耳。
中間的面容甚是怪異,有點兔子的特徵,亦有人的外貌,仔細一看,像是個半人半兔的妖怪。
“這是什麼?看起來還挺可愛的。”
季彧見服務員小妹介紹到一半,半晌沒有說話,他饒有興致的手指著那個兔耳人頭問道。
小妹眯起眼睛,姣好的面容透著幾分猥瑣氣息,她嬉笑一聲,聲音放低幾分,說道:
“先生,這您就不懂了吧,這叫兔兒神,本名胡天保,又叫蝴蝶寶,亦有胡天妹掌管男女私通,它算半個邪神。”
聽到服務員的話,季彧不滿的蹙眉,他抿著唇正欲發火。
見狀,小妹立刻繼續補充道:
“斗膽猜測一下,那人一定是您愛慕的物件吧,剛剛你看他的眼神都拉絲了,除了愛人,我還從未在別人身上看到過這種眼神。”
“兔兒神,就是掌管你和他之間的愛情的,哼哼。”
說完,小妹扭過頭,側過臉,露出個你懂我懂的眼神。
季彧似懂非懂的刷卡,付完錢,他沒讓服務員給他用盒子包起來,而是放在手心上上下下的反覆打量兔兒神。
聽完了服務員的介紹,他覺得眼前的兔兒神越看越喜歡,如果神仙顯靈,他才不管是不是個名聲好的仙人,只要結果是好的,那過程便不再重要。
他站在櫃檯前,等著宋白墨出門之時,親手送給他。
好不容易見宋白墨轉身就要往外走,季彧再也等不了了,他邁動步伐迎了上去,見到宋白墨那雙排斥,憂鬱,猶豫的眼神。
季彧一頓心理難受,但他很快從心痛的情感中恢復過來,他伸出手將手環奉到宋白墨眼前:
“小墨,這是我送你的手環,剛買的!”
宋白墨顯得有些不解,他往後退了半步,看擋住自已道路的季彧一副興沖沖的樣子,有點難堪的匆匆擺手:
“太貴重了,不用的。”
說著,宋白墨露出個力所能及的笑容出來。
而在季彧眼中,那不過是強顏歡笑,皮笑肉不笑的好意拒絕。
多說無益,季彧不再管宋白墨的舉動,他上前一步將手環直接套在了宋白墨手腕上。
旋即雙手握住宋白墨的肩,拉遠他的身形,上下打量起來,越看越喜歡。
宋白墨晃動肩膀,努力掙脫開來季彧的束縛,他急於將手上的昂貴手環取下來。
嘗試多番無果後,宋白墨轉身就要去找櫃檯上的服務員小妹幫忙。
季彧一把拉住宋白墨的手,扯住他的袖口,搖搖頭,淡淡一笑:
“上次的事還沒和你說句道歉,讓你在我家那麼尷尬,到現在都沒補償你,這個手環算不上貴重,就當做我賠罪了,好嗎。”
幾近哀求的語氣,宋白墨回眸望去,季彧的眼角不知何時溼潤了,泛起晶瑩的淚花。
頓時宋白墨有些發愣,這家金店能坐落在a市大商場內,其中每一件商品的價格定然不菲。
加之還是純手工的黃金製品,宋白墨來過幾次,每回看到玻璃櫃臺下標註的價格總會是望而卻步。
看出了宋白墨的遲疑,季彧將那當作勸說宋白墨的機會:
“你送我的小金獅子,我很喜歡,既是賠禮道歉,更是回禮,你當成我們四年未見,我送你的禮物也行,收下吧。”
季彧的語氣愈發孱弱,他臉色蒼白,眼神緊緊盯住宋白墨的一舉一動。
很快,宋白墨從季彧給予他的情緒中走了出來,他理智的分析一番後毅然決然的還是決心不能接受:
“那是送你的生日禮物,以及,實話告訴你吧,其實那件金獅子是原本汪嘉倫給你準備的。”
“他執意要我和他換禮物,當時沒扭得過他,他送的勺子你應該收到了吧。”
宋白墨補充說道:
“我的經濟情況你是知道的,沒有多餘的錢買那麼貴的東西送你,抱歉。”
多次嘗試,宋白墨終於將手環取了下來,他將手環小心翼翼的遞送到季彧手邊,眼神怯懦畏懼的時而看向他的臉,時而看向別處。
大庭廣眾之下被季彧這樣一個帥哥求著送禮,實屬有點為難宋白墨了。
忽而,季彧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光滑冰涼的大理石地板,可憐的膝蓋直直感受那股透心的寒徹。
宋白墨僵住了,他捂住嘴,咬住唇瓣,瞳孔縮到了極致。
“你要是不接受我就跪在這裡,等你什麼時候接受了,我再起來。”
“否則,哪怕是跪穿地板,跪到我死去我也不會起身。”
方才季彧跪下的時候,由於事發突然,加上店內又很安靜,膝蓋與地板碰撞時的清脆聲,驚動了在場的大部分人。
站在櫃檯後面,剛剛被季彧贈予高額小費的服務員小妹見到眼前一幕,再也壓制不住的露出了猥瑣的姨母笑。
從剛才季彧擋在宋白墨身前,她便已經開始關注兩人的動作。
她一個外人,不瞭解具體情況,只靠自已的主觀臆斷。
便斷定是季彧在向宋白墨求婚,她瞬間嘴角嘞到了牙後跟,露出一排大白牙,眼神色眯眯的看著兩人。
感受到四周投來的異樣目光,宋白墨緊張不已,他連連拉起跪在地上的季彧,小聲在他耳邊說:
“你別這樣,我收下,我收下還不行嗎,你快點站起來啊!”
聽到手下二字,季彧立馬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拍拍身上沾染上的灰塵,眼中帶笑的深情注視了宋白墨一眼。
隨即欣慰的笑出聲來。
季彧的又哭又笑,舉動巨大,店內的幾人甚至猜測他是不是個神經病,害怕沾上關係,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金店。
宋白墨羞愧的摸了一把臉,試圖不讓那些好奇的眼睛看到他的面容。
“我還有事,讓我走,好不好。”
宋白墨也用起央求的語氣,低聲請求起季彧來。
季彧還沉浸在方才的喜悅中,聽聞宋白墨的話,笑嘻嘻的撓著頭給他讓路。
宋白墨立馬閉上雙眼,逃也似的狂奔出去,今天,他就不該出門的。
望向宋白墨離去的背影,季彧久久不願離開,他駐足原地直至宋白墨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
將一切盡收眼底的服務員小妹還以為季彧表白成功了,而宋白墨之所以逃走,是因為害羞。
她個腐女,痴呆的眼神晦暗空洞,樂呵呵的,哈喇子流了一地。
兩個美人的愛恨情仇,光是想想就能超級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