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偷偷煉製火霹靂是沒什麼問題的。
有問題的是你用火霹靂來謀刺，關鍵是，謀刺的還是朝中大臣。
這豈不是直接威脅到了朝中的那些大臣們嗎？
就算是崔民幹、崔敦禮等人，也希望戴胄能夠早日查到幕後真兇，把他給千刀萬剮了。
這種人一直活著，始終是一個最大的威脅啊。
他們也不想自己哪一天去上朝，結果就被火霹靂給轟死了。
想一想就覺得十分的可怕。
孫伏枷提供了不少調查的方向，戴胄其實對於追緝這方面也有比較高的能力。
但是這火霹靂畢竟算是最新的一種利器。
再加上，樊樓一事，直接死傷一百多人啊。
太平了這麼多年。
還是第一次出現這麼惡劣的事件呢。
戴胄只是一時間有一些慌亂，沒有了頭緒罷了。
真要是找到了方向，然後開始調查，其實也還是非常迅速的。
畢竟，如今的整個大理寺以及金吾衛、刑部、吏部等，都是配合著他來調查這事兒。
人手是足夠的。
就是要怎麼查，如何去查，朝著哪一個方向去查。
有了方向。
大家也都迅速開始再一次著手調查起來。
首先就是適合煉製火霹靂的幽靜小院，這種小院在內城幾乎是沒有的，要從最外城調查。
因為京師在以前，算是一個比較開放的都城。
人員進出都是不用盤查，朱雀街更是延伸了好幾次，以前是十里長街，現在已經是十幾裡。
皇城、內城、一城、二城、三城，一共是五個區域。
三城之後，如今還在擴建，讓百姓們在三城之外，沒有城牆的那些區域生活。
沿著好幾條官道修建的，兩邊都是可以居住的居民區。
以後，內城的一部分百姓就會搬遷到這裡居住，然後白天再進城。
這樣一來，也就能夠緩解長安城城內房屋不足，人員擁擠的情況。
須知道，現在已經是快要兩百萬的人口了呢。
戴胄的人先從三城開始調查，因為三城之外，有著原本的護城河、城牆、城門。
在民間已經有人造出火霹靂的時候，城門已經開始戒嚴了。
除非，對方是在戒嚴之前就已經把製作火霹靂的材料，運送到了長安城中。
甚至是已經煉製好了。
這種可能性也不能排除。
但是調查幽靜的小院，排查一些可疑人員，還是要繼續。
三城有著一些小院，當初建造的時候，就是給一些非富即貴的人居住，單獨的小宅院，二層建築。
就這一座小宅院，是普通人兩輩子、甚至是三輩子的努力，都不可能住上的。
畢竟有了這麼一個小宅院，那就相當於是有了家門。
有了家門，那就不一樣了啊。
戴胄的人排查了三城、二城的所有坊間的所有宅院，還是沒能發現什麼有用的線索。
與此同時，還有另外一條線。
樊樓倒塌之前。
也就是在那個時間節點上，金吾衛換班的時候，應該是晌午的午時。
在這個時間點。
那賊子把裝著火霹靂的貨物送到了樊樓，然後在樊樓中假裝用餐。
趁著樊樓的人不注意，去後院，把貨物中的火霹靂拿出來放在了樊樓的東邊弄好，再點燃了。
最終導致樊樓被火霹靂給轟倒塌了。
而在這個時間節點上，是否有人看到了有商賈帶著貨物進入樊樓？
這也是關鍵。
若是能夠找到看到的人。
也就能夠知道那個行兇的人大概長著什麼模樣。
要是有了一張畫像。
他們也就更好抓人了啊。
然而，想要找到看到了兇手的人，也比較難。
好在這時候的百姓們都是同仇敵愾，大家都想要找到真兇，都想要讓這個事件平息下來，他們也好安居樂業的過日子。
所以，還是有百姓主動站出來了。
那一天晌午，他就在樊樓的那條街道上，看到了三個行腳商，帶著一批貨進入了樊樓。
三個人還是有一些特點的。
看起來，不像是關中人。
戴胄聽完此人的描述，頓時蹙眉，問道：“你確定？”
這人猶豫了一下，回道：“我雖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其中一人確實是不像是關中人。”
“那臉型，真的不太像。”
此時，因為朝廷的國策，使得不少關外的人遷移到了關內。
所以關內已經有了突厥人、吐蕃人、吐谷渾人、高句麗、東瀛，甚至是還有來自於天竺等地的人。
當然，還有不少崑崙奴。
如果不是關內的人，那必然就是關外的人。
而如果是關外的人，就更不好查了。
因為如今的京師也有不少關外的人，每天進進出出的胡商也有不少啊。
“知道了。”
“去領賞吧。”
只要是提供了有用的線索，就會有賞賜。
不過，戴胄不可能只是聽信一個人的說辭，還是要多找幾個人。
不然直接去調查關外的人，如若這個人只不過是為了賞賜，而提供的虛假線索呢？
豈不是查錯方向了。
一連幾天，都在尋找晌午之時，有注意到樊樓的情況的人。
甚至是詢問了在樊樓的廢墟中活下來的人，問一問他們是否有印象，看到過胡商沒有。
找到的幾個人中，有幾人，並沒有太多印象。
也有一人，說起來，也是隱隱約約記得似乎是有一個胡商模樣的人，進入了樊樓。
至於樊樓中還活著的人，雖然醒了，但是因為受到驚嚇，所以有一些神志不清。
戴胄最終決定還是從胡商開始調查。
既然知道了線索，那就不能不去查，萬一真的是胡商呢？
有著幽靜的小院，還是胡商。
調查的範圍也就小了很多。
從三城、二城，一直查到了一城。
還真的找到了有一些嫌疑的胡商，此人在樊樓倒塌的第二天，就隻身離開了京師。
什麼都沒有帶。
就這麼離開了。
戴胄立即下令破開房門，進入搜查。
獵犬還真的在東院聞到了火霹靂的味道。
“查出來了！”
“查出來了！”
大理寺的人高興不已。
戴胄立即到坊間的坊主那裡，找到了花名冊，查到了胡商的姓名。
“立即找到此人！”
戴胄也是興奮不已。
總算是找到了這人。
要是再找不到什麼線索，他這官帽可就不保了啊。
很快，胡商的過往卷宗也都擺在了戴胄、孫伏枷、長孫無忌等人的面前。
此人竟然是乙毗咄陸的部下，當年多次出使大唐的西突厥乙毗咄陸的使臣！
沒有想到，乙毗咄陸竟然還是死性不改。
此人在大唐攻打吐谷渾之時，就有意聯合阿史那賀魯一起抵抗大唐的大軍。
可惜，在面對火霹靂的強大威力之下，最終沒能成功。
而後來，因為大唐在突厥冊立了十二個可汗，這些可汗互相爭奪牧場。
乙毗咄陸為了收回西突厥，那些年，也是和大唐的邊軍有過多次的交戰，最終都被打敗了。
再後來，就安分守己地守住自己的牧場。
沒有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此人竟然還是死性不改，讓胡商弄來了火霹靂，炸了樊樓。
長孫無忌當即說道：“他們是怎麼弄到火霹靂的，這也是重點要調查的事情。”
“其次，他們既然能夠炸了樊樓，肯定還會有其他的謀劃。”
“立即書信通知安西都護府的大都督，一定要做好防範，不得讓乙毗咄陸的陰謀得逞！”
看到了製作樊樓一事的幕後真兇乃是乙毗咄陸。
長孫無忌立即就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當即讓尉遲敬德寫信，告知安西都護府的大都督，一定要嚴守安西都護府。
乙毗咄陸肯定有什麼謀劃。
尉遲敬德也不敢遲疑，立即就去寫信，然後八百里加急了。
“非吾族類，其心必異！”
這是在場的人心中的一個想法。
很快。
這件事情也就上報給了李世民。
李世民看完，直接對身邊的李承乾問道：“高明，你怎麼看？”
李承乾思索片刻，回道：“既然是乙毗咄陸所為，在告知於天下的同時，也要說清楚，乙毗咄陸是乙毗咄陸，他不能代表整個突厥人。”
“大唐依然會善待遷移到了關內的突厥人，既然是天朝上國，那就應該有著天朝上國的廣闊胸懷。”
“不然，當年移民之策，在這時候，便是一個下下策，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但若是不移民，北地牧民永遠都在北地，雙方依然存在著對抗關係。”
“大唐不想要一個草原，想要的是北地的牧場。”
“逼迫突厥的可汗們，讓他們一起吞了乙毗咄陸的牧場，讓他成為突厥的罪人。”
“讓他永遠揹負著罵名，讓他成為大唐和突厥兩地百姓們口中的惡魔。”
“如此一來，以後，大唐和突厥的子民依然還是一家親。”
李世民讚賞地點了點頭。
“不錯。”
“此言才算是一位帝王應該有的想法。”
“既然如此，那此事就交給你去做了。”
李承乾躬身道：“㘃。”
貞觀十五年。
二月二十七日。
安西都護府。
“轟！”
只聽到一聲巨響。
然後，安西都護府的府衙直接成了一片廢墟。
整個府衙之中還有十幾位官吏。
周邊街道也有一些百姓，也都受到了波及。
慘叫聲此起彼伏。
這時候。
尉遲敬德的書信還在半路上，還有一天一夜的時間才能到達呢。
沒有想到，胡商們已經開始行動了。
安西都護府還是被炸了。
整個安西都護府直接亂成了一團。
然後，西關那邊，在吐谷渾的丞相反叛大唐之後，乙毗咄陸也聯合了吐蕃、吐谷渾、突厥等勢力，開始反叛大唐。
乙毗咄陸稱自己也掌握了雷霆之力，乃是長生天附體的戰神。
並且還親自展示了自己的能力。
僅僅是一陣巨響，一股黑煙衝起來。
這和大唐的火霹靂是一樣的。
草原的牧民們，還有那些勇士們，見到這一幕，還真的一位乙毗咄陸掌握了雷霆之力，乃是突厥的戰神。
一時間，跟隨他的人很多。
也不僅僅是安西都護府炸了。
草原上，十二個可汗，在這幾天時間內，已經死了三個。
這三人都是不想跟著乙毗咄陸的可汗，卻死在了乙毗咄陸的雷霆之下。
乙毗咄陸在得到了火霹靂之後，就開始了他的最後一擊，也是謀劃時間更長的一擊。
安西都護府的戰火燃起。
……
與此同時。
秦州。
大唐邸報剛剛到達，貼在了告示欄上。
百姓們就蜂擁而至，開始看著大唐邸報。
侯莫陳利用擠出了人群，一邊走，一邊逛，一邊瞄著身後，確定沒什麼人跟蹤，這才七拐八拐，到了一個小院。
“大哥，大唐邸報買回來了。”
“迄幹承基竟然直接在京師炸了一座樊樓，一百多人死傷，使得京師人心惶惶。”
“不過，他這一招聲東擊西，讓大部分人都關心京師的情況去了。”
“安西都護府那邊肯定也成功了，說不定，這時候，乙毗咄陸已經是大軍壓境了。”
侯莫陳虔會喝著茶，悠閒地看著書。
“想要以你我兩人的力量，讓大唐亂起來，是不太可能的，唯有借力打力。”
“這大唐以火霹靂使得四夷臣服，可當有一天，周邊番邦也得到了火霹靂。”
“必定不會再願意臣服了。”
“這也是必然。”
“不僅僅是我們看出來了，也有其他人也看出來了。”
“不然，乙毗咄陸那裡來的這麼多的火霹靂。”
侯莫陳利用卻又有一些不解地問道：“大哥，現在火霹靂很多人都會做了。”
“那以後，我們還怎麼利用火霹靂幹大事兒？”
侯莫陳虔會回道：“想要做大事兒，必須要有錢，有了錢，就會有很多人跟著你。”
“接下來，就是要利用這一次的機會，去搶錢了。”
“隴右這邊可是有著好幾家名門望族呢。”
“當年，他們的先祖的地位還不如我們侯莫陳氏，如今卻能成為名門望族。”
“他們可以，我們定然也可以！”
侯莫陳利用聽到侯莫陳虔會的話，這才放下心來。
只要是能幹大事兒就成。
有了錢，也就有了人，正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
有了錢，他就能夠去瀟灑快活了。
當年，被那些人看不起。
如今，他要讓那些人都匍匐在他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