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場內除了鏡頭拍攝到的地方安閒有序,黑暗中滿是竊竊私語和攢動的人流。
陸安寧獨自一人坐在第一排,身後幾十雙眼睛虎視眈眈。
沒人能理解她是從哪冒出來的,還能坐在最露臉的位置。
陸安寧挺直身軀,偶爾偏過頭看看入口,沈伯言跟溫禾怎麼還不來。
她不敢有太大幅度的動作,這個座位太引人注目。將手臂緩緩挪到身後,艱難地摸出手機。
她給溫禾發訊息:你們在哪?
半天沒人回。
陸安寧如坐針氈。她揮手喚來場內的工作人員:“募捐什麼時候開始?”
工作人員看一看時間:“半個小時左右。”
舞臺上正在表演詩朗誦,表演者飽含情感,聲淚俱下。
臺下也有不少人配合,臺上的一字一句彷彿擊中他們的心臟,鏡頭偶爾掃過觀眾席,他們拿起紙巾擦拭眼淚。
陸安寧等不下去,沈伯言不來,溫禾也不露面,到了募捐環節要她怎麼做?沒名沒分地捐款嗎?
提起裙襬,陸安寧躬身從側門通道鑽進後臺。
後臺除了幾個攝影師在抽菸,便再無他人。
兩架暖黃色的燈管把這裡照映的並不明亮。陸安寧心懸著,手機也很安靜。
其中一位攝影師打量她,主動問候:“小姐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陸安寧面對陌生人格外拘謹:“不需要,謝謝。”
那攝影師見她一副戒備態度,扔下手中的煙踩滅,伸出右手微笑道:“我沒其他意思,只是見小姐很有星相,想認識一下。”
陸安寧定了定神,與他握手。
“我找朋友,請問你們有看見一位穿著白裙子的化妝師嗎?”
攝影師單手摩挲下巴,回憶道:“是不是淡妝披髮,眼睛圓圓,很有氣質那個?”
陸安寧忙點頭:“是,就是她。”
“她好像被誰叫走了,我剛剛看見她往大堂去了。”
陸安寧微微頷首:“謝謝。”隨即往大堂方向走。
路過門口的時候,她放慢腳步。
這不是溫禾的化妝箱嗎?怎麼這麼凌亂?
但沒遲疑過久,她決定先找到溫禾人再說。
大堂內除了幾個接待和保安,依然沒見到溫禾的身影。
陸安寧心慌意亂,不太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又和保安打聽一番,保安表示人太多,沒注意到誰。她只能給溫禾打電話。
這次撥通了,但沒人接。
會場內傳來音樂聲,下一個節目開始。陸安寧緊握手機,正心猿意馬之時,忽然瞥見地上的一枚夾子。
白色珍珠款抓夾。
這是溫禾給長劉海女星化妝時常用的!
陸安寧頓時呼吸急促,躬身撿起那枚夾子。
溫禾不是急躁的人,看起來大大咧咧,實則心思細膩委婉。能慌亂到把工具搞丟......一定是出了什麼事。
陸安寧跑到安檢口,向外張望。
外圍廣場偶有車人經過,但看起來並無異樣。她打算出去看看。
低頭看一眼手機,陸安寧直接衝出閘機門。
迎頭撞在一人身上。
定睛一看:沈伯言。
陸安寧就快哭了,剛想張嘴說話,就被沈伯言面色嚴肅打斷:“我聯絡不上溫禾。”
剛沉下去的心又提起來,陸安寧全身顫慄,舉起手中的抓夾,哽咽道:“我也......我還撿到了這個。是她平時常用的。”
沈伯言眼眸染上一層冰碴:“你最後見到她是什麼時候?”
無錯書吧“入場之前。”陸安寧絞著手指,“要不要報警?”
沈伯言思索片刻,將目光挪向閘門上方的攝像頭。
他給秘書使了個眼色,秘書點頭去辦。
半分鐘後,保安帶領幾人到監控室。將監控畫面調回二十分鐘之前,只見溫禾接著電話匆匆出現在大堂內。
陸安寧皺眉:“她是從後臺出來的。”
畫面繼續播放,溫禾一邊接電話小跑一邊從腰胯的化妝包裡往外掏東西。
監控畫素一般,看不太清楚,但陸安寧隱約認出那是噴霧樣式的。
“防狼噴霧。”保安一眼認出來,“看瓶子顏色和形狀應該是辣椒水一類的,安檢機沒測出來。”
陸安寧不解:“她帶著這個東西出去幹嘛?”
沈伯言問保安:“廣場的監控在哪能看?”
“都在這了。”保安說著除錯監控畫面。
溫禾從大堂的安檢閘門跑出去之後,抬手攔了一輛計程車,隨後不知去向。
“到底是什麼緊要的事,連手機都來不及看......”沈伯言沉吟,將目光掃向陸安寧。
陸安寧眼眶已經紅了,在猶豫要不要勸沈伯言報警。
“你別擔心,溫禾是個成年人了。”沈伯言先是寬慰,然後又問今天在會場有沒有什麼奇怪的事發生。
陸安寧下意識搖頭,又響起什麼來,把碰到閆依的事告訴了沈伯言。
沈伯言皺眉,剛想開口,保安忽然嘶了一聲。
“我想起來了,閆依剛才也出去了。”
“什麼時候?”
“和溫小姐大約前後腳。”
陸安寧一臉擔憂:“我和溫禾分析,那個閆依可能和程家有關......但只是推測,並沒有證據。”
“這點推測足夠了。”沈伯言說著邁開步子,匆忙向外走。
秘書和陸安寧跟出去,站在大堂裡,沈伯言感覺肌肉緊繃,血裡透著涼風。
溫禾......別出事。
他沉著一下,冷靜地安排秘書帶著陸安寧入場。
“你只管按原計劃行事,該捐款捐款,該上臺上臺。”
陸安寧頭搖得像撥浪鼓:“不,我要去找溫禾......”
沈伯言盯著她,一字一句:“我保證,溫禾不會出事。”
陸安寧頓了頓,陡然間露出苦笑:“沈總,拿什麼保證?”
陸安寧還是跟隨秘書入場了。
沈伯言站在大堂裡看著廣場上大雨如注,心亂如麻。
司機說去加油,開走了商務車。
無論去哪,他都得耐心等一會兒。
握著手機,他一條一條給溫禾發簡訊。
沒有任何響應。
魔都如此之大,溫禾人生地不熟,又能去哪?
正焦頭爛額,身旁忽然傳來一個女聲:“沈總,我陪你一起吧。”
沈伯言微微抬眸,祝羽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