仨人把車往4S店停車場一放,就開始看車。
溫禾剛拿早餐把自己的胃填了個嚴實,店裡銷售又殷切地跑過來遞果汁。
溫禾擺擺手,她還有一瓶藥沒喝呢。
沈伯言正在聽銷售介紹款式和效能,注意力沒太往她這放。
她捏著杯子,琢磨找個地方把藥倒了得了。但是店裡空曠,就這麼堂而皇之開溜,實在顯眼。
尹一生看出溫禾的小心思,悄悄捅她,指了指身後牆根的盆栽。裡面種著一棵發財樹,枝繁葉茂的。
溫禾一愣,小聲道:“燙水,澆死了怎麼辦?”
“死就死,關你什麼事?”
尹一生嫌她不爭氣,奪過杯子就要替她動手。
沈伯言咳嗽一聲,抬眼道:“二位聊什麼呢?”
溫禾腦子轉得快,即刻立正:“報告,尹一生同志說想替我喝藥。”
沈伯言掃視尹一生:“是嗎?”
“我......”尹一生握著杯子,百口莫辯。
沈伯言冷笑,偏過頭問汽車銷售:“你們這有咖啡嗎?不加奶的。”
汽車銷售一愣,點頭:“來一杯冰美式?”
“不用,熱的就行。”
沈伯言斜了尹一生一眼:“讓這位先生感受一下喝中藥的感覺。”
銷售小跑著去取。
半分鐘後,尹一生端一杯冒著熱氣的美式咖啡,和溫禾肩並肩。兩人表情一致:操蒼天的媽。
沈伯言自己買車在意的東西不多,但這次是買給溫禾開,他想了想,列出幾個看重的點,把安全放到第一位。
銷售心想,有中意款式,就直接給配置拉滿唄,要什麼效能都能滿足。
尹一生略懂一點:“太雞肋的效能不如沒有。”
最後挑來挑去,定了輛X5M,車大,穩,底盤也高。
一百多萬吧。
沈伯言很平靜地刷卡。
溫禾臉都綠了。這價位......禮不是賣車就能還得了的。
得賣房。
尹一生催她別嘰歪,趕緊喝中藥。自己那杯熱美式都下去一半了。
“什麼時候能提?”
“這週六。”銷售笑笑,“急的話添個幾萬塊加塞,週五去分店提也行。”
沈伯言又要往出掏錢包。
溫禾一看,著急了。仰頭一口氣把藥全喝了,然後把杯子塞進沈伯言手裡,嬉皮笑臉道:“不急,咱不急。”
沈伯言盯著她看。
一秒過後,溫禾表情變化。
苦......溫禾卷著舌頭。中藥的後勁在舌尖化開,她感覺自己快窒息了。
沈伯言嘆一口氣,從口袋裡變戲法似得掏出顆軟糖:“咖啡味的。”
溫禾趕緊剝開糖紙,放進口腔裡。
救命恩糖了。
嚼了兩下,她想起什麼來問沈伯言:“這糖......不值五百萬吧?”
沈伯言被她氣笑了:“早上特意讓陳叔買的。”
尹一生在旁邊嘴欠,陰陽怪氣:“別的霸道總裁隨手一掏,不是支票就是名片,您沈公子一摸口袋,要麼頭花要麼糖。真新鮮。”
“哦?”沈伯言冷冰冰看他,“你也來一顆?”
“咖啡味的,免了吧。”尹一生面露難色,晃晃手中的熱美式。
“那就閉嘴。”
然後又是午餐時間。
溫禾感覺自己這一天天的什麼都沒幹,光往嘴裡塞貨了。
不是吃就是喝。
沈伯言把車開上高速,尹一生問他去哪吃,怎麼還要上高速。
沈伯言沒搭理他。
溫禾望著車窗外那一片一片的乳白色雲,思緒飄蕩地想:老天爺真是不講理,說晴就晴。
無錯書吧車頭一路向西,尹一生隱隱約約看見山頭,問沈伯言:“你是要把我倆賣了不?”
沈伯言目視前方:“你連油費都賺不回來。”
尹一生悻悻閉嘴。
沈伯言伸出右手搭在溫禾胳膊上,輕聲道:“待會你和尹一生找地方坐,不用管我去哪。”
溫禾怔了怔,點頭。
確實是盤山路,九拐十八彎。到地方都下午兩點了。
溫禾開始感慨——沈伯言跟算計好一樣。什麼時候吃早餐,什麼時候吃午餐,總能正正好趕上她的胃獰叫。
車停在半身腰。
尹一生一隻手擋太陽下車:“這是哪啊?又是什麼私房菜?”
沈伯言遞給溫禾一把遮陽傘,自己反而帶上個口罩。
溫禾問:“你要去哪?”
沈伯言指了指遠處的牌子:“那裡邊有個自助餐廳,你和尹一生去,只管吃飯,什麼都別聊,更別聊我。”
尹一生笑他:“你要演警匪片啊?”
沈伯言又戴上只墨鏡。
溫禾四處看看,感覺不太對。這地方荒涼,勉強算個高速服務區,但緊貼山脈,怎麼還有一幢建築呢?她拉住沈伯言,低聲問:“這到底是哪?”
沈伯言抱一抱溫禾:“等我出來。”說完便朝那幢建築走。
溫禾想跟上一起,尹一生在後邊拉她:“他你還不知道嗎?永遠神神秘秘的。”
溫禾感覺胸口堵得慌,望向沈伯言的背影,她總感覺要出事。
這裡的一切都極其怪異,且未知。
尹一生擠在她太陽傘底下,朝自助餐廳走。溫禾緩慢踱步,他也不催,嘴裡吹著口哨。
到門口,有人出來迎。
尹一生笑著對溫禾道:“這服務不錯哈?”
溫禾無精打采對迎賓說:“吃飯,兩個人。”
迎賓問:“有預約?”
尹一生皺眉:“沒有。”
“沒有的話,我們不接待。”迎賓打量他們,說完便給他們留下個後腦勺。
尹一生和溫禾對視一眼,心裡也是一涼。
溫禾放軟聲音,收傘往裡追了追:“哥,我們趕了大半天路......挺餓的。”
尹一生也道:“是啊,你看看通融下唄。”
“通融不了。”迎賓冷聲道,“我們不接待散客。”
溫禾吐出一口氣,轉身要走,她拉拉尹一生。不吃不吃吧,也別為難人家迎賓。
尹一生卻認死理,打定了就要在他家吃飯。
尹一生想了想,伸出手指向對面的那幢建築:“我們有朋友去那裡邊辦事,待會也要過來,我們倆現在預約,一個小時後他出來能吃上不?”
迎賓一頓,嗤笑道:“一個小時?我保證他一個小時出不來。”笑完想了想,拿出對講機詢問些什麼。
講的方言。尹一生一個字都沒聽懂。他以為是濱遠城的土話,拿眼神示意溫禾。
溫禾聳肩,也是一臉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