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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後悔的報復

溫禾這個人,從小到大被施加的定義太多。但又常讓人失望,於是造就了現在的厚臉皮。

她從來不怕下不來臺。

在沈伯言看來,溫禾豪爽可愛,雍容大方。

他也恰好利用她這一特點,賭了一把。

好在賭贏了——甄梓對這個姐姐,也沒那麼不共戴天。

“去澳洲。”

溫禾下意識往前邁了半步:“怎麼突然要出國?還去那麼遠......”

甄梓打個哈欠:“留學。”

溫禾一怔:“早怎麼沒聽你媽提過?”

甄梓冷笑:“你一年回幾次家啊?”

“留學的錢誰給你出?”

“別擔心,不會從你們溫家拿的。”

溫禾攥了攥拳:“我不是這個意思......”

甄梓吊著眼角瞥她。

溫禾聲音軟下來:“我是怕......錢不夠的話,和我說。”

甄梓沒再應聲。

走出小區,溫禾終於撐不住。

她洩勁兒般弓起腰,雙手撐住膝蓋,肩膀一起一伏。

沈伯言腳步一停,大手將她攬進懷裡。

溫禾做不到嚎啕大哭,但是眼淚一直掉,一直掉。

沈伯言撫摸她的頭,一下一下的。

回到車上,溫禾有些抱歉:“剛才我失態了。”

沈伯言啟動車子,看一看她:“為什麼難過?”

“......愧疚吧。”再提起,溫禾又紅了眼眶。

濱遠城有下雨的跡象,空氣都潮溼起來。

車內空調開著,玻璃上冉起一層薄霧。

溫禾呆呆地盯窗外,拿食指戳車窗,留下指紋的痕跡。

再一抹,全然消失。

“我恨尤櫻,也就是我小媽......”

過了很久,車子拐上高架,溫禾終於開始講述她與甄梓的故事:“但我從來沒恨過甄梓。”

對於年幼的溫禾來說,多年前甄梓的出現,軟化了她對尤櫻的一部分恨意。

第一次見到甄梓時,恰逢溫父不在家。

他那樣怯懦,那樣小心翼翼。站在龐大的別墅前,他醞釀勇氣,問溫禾:“小姐姐,我能不能見一見我媽媽?”

溫宅傭人無數,溫禾以為他是哪個保姆阿姨的孩子,問他:“你媽媽是誰?”

“她叫尤櫻。櫻花的櫻。”

溫禾還記得自己有多驚訝。

尤櫻看起來那樣傲然、優雅,她有資本擠走自己母親的位置,她成為父親的金絲雀......她竟然有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兒子!

她從來沒聽父親提起過,於是她篤定,父親不知情。

在那之後,一次與尤櫻的鬥爭溫禾以落敗告終。

年幼的她做出了這輩子最後悔的決定,找父親告密。

“甄梓是私生子,甄家不承認這個兒子。如果我沒猜錯,尤櫻是打算等甄梓年齡大一點之後再和我爸坦白的。”

溫禾全身癱軟,回憶這些就像抽乾她的力氣。

“我爸勃然大怒,對甄梓的態度惡劣到......超乎我的想象。”

尤櫻把甄梓帶到溫父面前,溫父幾乎用最不堪入耳的話辱罵他們母子。

溫禾當時趴在門外,她斷定,自己的悲傷大於恐懼。

至於想象中報復得來的快感,她沒感受到一分一毫。

沈伯言認真注視前方:“伯父德隆望尊,被人高捧半輩子,最受不了欺騙。”

“是。他有他的尊嚴。”

溫禾閉一閉眼。

“他還是給了甄梓一個身份,讓甄梓和我受同樣的教育,學同樣的規矩。”卻不能住進溫宅。

“伯父自以為寬宏大量?”

“你想錯了。”溫禾顫慄,冒出一聲嘲諷般的冷笑,“他只是在培養一個替補接班人。”

下高架再開一段路,就是之前沈伯言安排溫禾住的酒店。

溫禾提起精神,拒絕直接回酒店:“我得回家拿點東西。”

這次去黃金海岸說得上突然,溫禾身上穿的牛仔褲還是在機場臨時買的。

即便搬家,也要等到明天甄梓離開。

雖說平時在劇組裡忙得腳朝天,溫禾不乾不淨慣了,但現在還在過假期,生活生活,活就得有個活著的樣子。

她得回去拿些換洗用品。

沈伯言從後視鏡瞄一眼,兩個跟班已經跟上來了。

“成。”沈伯言打方向盤,“我剛好想帶你去見個人。”

車子停到溫禾家樓下,沈伯言沒往地庫裡開。

從單元門直接上去,司機陳叔發來訊息,問沈伯言是不是回來了。

溫禾震驚了一下:“陳叔也在這?”

“是。”沈伯言回答,“他替我盯著你家有沒有動靜。”

“就他自己?”

沈伯言笑:“他沒那麼蠢。”

溫禾也笑:“天羅地網啊?”

“可能吧。”

到了門口,陳叔從消防通道冒出來和沈伯言碰面。

“人關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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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這不遠。”

沈伯言點一點頭:“待會我們過去,你安排一下。”

溫禾開啟密碼鎖,沈伯言隨她進門。

溫禾覺得誇張:“沒必要吧......”

沈伯言表情淡然:“我擔心你。”

時常出差的緣故,溫禾的行李不難收拾。都被她擺在行李箱裡,需要用的時候拿來放去也方便。

陳叔讓人把箱子送到沈伯言車上,然後引沈伯言和溫禾上了另一輛車。

開出一段路,溫禾發現車頭朝海的方向。

“咱們去哪?”

沈伯言握握她的手:“待會你跟在我身後就行。”

陳叔有點不好意思,從後視鏡遞了個眼神:“早知道先給那廝洗漱一下了。”

溫禾一頭霧水。

車子停在一個巨大的集裝箱面前,說是倉庫也不為過。

溫禾下車,身後就是礁石。

活力無限的浪一層壓過一層,像哮喘不治,彌留之際的活死人在用力呼吸。

“溫小姐別怕,漲潮就這樣。”

溫禾當然清楚,只是氛圍實在緊張。她有一種警匪片裡槍戰前的感覺。

陳叔推開集裝箱的門,裡邊露出光斑。

“這兒環境差,我們都是用蠟燭,你們用手電吧。”身後的人遞給沈伯言和溫禾一人一個。

溫禾開啟手電,率先入眼的是地上的影子。飄飄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