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伯言按溫禾說的做，他找到修車行的負責人，和他討要了一張免責書。
負責人挺詫異的，第一次有人要求修車行主動免責。
沈伯言懶得解釋，對方給就給，不給他也有法子應付。
“待會有人取車，你安排人送進去就好。”
負責人小雞啄米似得點頭。檢視了車輛資訊，他才想起來這位奇葩車主。
一輛破車，不知道怎麼搞的，螺絲都碎了，就是不讓修。還要求放個定位器進去。員工們都私下討論說有人要搞謀殺。
不過既然有免責書，負責人也懶得多過問。這世界上人這麼多，死就死了，關他毛事。
沈伯言往溫禾的方向走，路上接到個電話。
司機陳叔打來的，火急火燎：“您讓我去溫小姐家盯著，果真有人來。”
沈伯言腳步頓了一下：“怎麼？”
“昨天半夜我和倆兄弟在樓梯間聽見有人按密碼，叫人出來一看，那人想撬鎖。”
“怎麼處理的？”
陳叔無比自豪：“打了一頓，綁起來了。我往那雜種頭上啐了好幾口。”
沈伯言笑：“幹得漂亮。”
“那接下來是怎麼著？報警嗎？”
“他們愚蠢，狗急跳牆。我們沒必要鬧大。”沈伯言捏捏眉心，“綁起來，好吃好喝伺候好了。等我回去。”
陳叔沒從那人嘴裡問出東西來，也頗不甘心，見自己少東家有勇有謀的，不勝欣喜。
“要是老董事長知道您現在把家業撐起來了，還有中意的女子，肯定得高興糊塗了。”
沈伯言不知道該怎麼接話：“辛苦了。”
陳叔和他道別：“那您和溫小姐好好玩。”
沈伯言抬頭望一望天，藍得要滴水。太陽光線明亮柔和，雲朵不斷翻湧。
真漂亮。
溫禾，以後都讓我保護你吧。
一隻腳剛跨進門，系統不合時宜跳出來。
【親愛的宿主，目標信任度已達標。請適時發起攻略。】
沈伯言抱歉地朝溫禾與陸安寧微笑：“我去個洗手間。”
離開後，沈伯言找了個安靜的地方。
他語氣不善：“我再說一次，溫禾是人，是個獨立的人，我不會完成任務的。”
【親愛的宿主，這是您復活前的夙願。系統將再次重複一遍任務內容：佔有溫禾，吞噬她的一切。任務完成後，溫禾小姐將只屬於您一個人。】
“這樣會毀掉她！”沈伯言握拳，“她是個明媚的個體，誰都沒資格吞噬她的人生。我也沒有。”
【親愛的宿主，難道您忘記溫禾上一世對您的態度嗎？逃離、幽怨、恐懼......直到死亡前一刻，她才對您產生歉意。僅僅是歉意，沒有愛哦。】
沈伯言臉色黑到底。
“這樣做，就能擺脫你們了嗎？”
【目前查詢到您對目標設定的任務與本任務原則相悖，您還有一次機會修改。】
沈伯言閉上眼。
復活的那一晚，他設定了溫禾的系統任務。
完成任務才能真正重生，才能脫離系統的控制——他愛溫禾。
他下達的指令非常溫柔：自由。
即便他知道，這與自己臨死前的心願衝突，但在有選擇的時刻，他要她快樂。
其實現在就很好。
溫禾信任、依賴他，兩個人循序漸進，遲早有一天，溫禾會心甘情願地愛上他。
只是這王八蛋系統時不時就像討命鬼似得出現！
沈伯言此時無比怨恨、憎惡那個在海水中被慾望吞沒的自己。
那一刻他的心，就像被刀劈開——為什麼直到死亡，溫禾都沒有一瞬間屬於他？
可他們都復活了。復活後的一切都極其雷人。他的慾望變成冤孽，變成任務，追趕著他即刻完成。
哪怕是一念之差，也是罪惡。
沈伯言無助地闔上眼睛，靠倒在牆上。
溫禾出來找他：“沈伯言。”她叫他全名。
沈伯言回神，困獸般的目光射向溫禾。溫禾嚇了一跳。
“你......你沒事吧？”
沈伯言挺直身體，他比溫禾高出一頭。
無錯書吧“如果有一天，我做了傷害你的事，你會恨我嗎？”
溫禾頓了頓，擠出笑：“怎樣算是傷害我？再殺我一次嗎？”
“當然不會。但......”
溫禾打斷：“那沒什麼能傷害到我了。”
沈伯言緘默。溫禾扯開話題：“我認為陸安寧那個男朋友也有問題，你認為呢？”
沈伯言點頭，當然。
正常男人怎麼會和女朋友的閨蜜有聯絡？還那麼信任對方。
“陸安寧說，他男朋友對自己很有自信，平時不會管她和誰來往，甚至和她另一個前男友處成了朋友。”溫禾掰著手指分析，“怎麼到了尹一生這裡，就要搞特殊......”
“其實不難。”沈伯言道，“把你的故事往她身上套一下，就能明瞭。”
這話一出，溫禾握起拳頭，雙腿長了釘子一樣。
“是......”
姜念然來開車，非常不情願，找了無數種理由開脫。
陸安寧原本想算了，直到修車行送來免責書。
她一條一條看下去，車上的每一個故障都致命。
姜念然看事情敗露，哭著乞求她放自己一馬。
陸安寧冷笑著讓她上車和進局子選一個。
姜念然選擇上車。
溫禾在一旁看戲，沒阻攔。沈伯言有一點吃驚，他以為溫禾會心軟。
姜念然把車撞到樹上，只受了輕傷。
車禍提前結束，也改變了墜海的結局。
陸安寧強忍著淚，把她送上警車。警察調出她手機裡的聊天記錄，果不其然，男友借她會面尹一生和她爭吵，只是想給車禍製造個理由。
至於姜念然找溫禾與陸安寧拍照，無非想製造不在場證明罷了。
那輛可悲的白色Model 3在姜念然名下，早在經歷海運之前，就已經被動過手腳。
陸安寧坐在尹一生的酒吧裡，用伏特加麻痺自己。
一杯接著一杯，她抹去掉不完的眼淚：“買車的錢，還是我借給她的......”
尹一生坐在對面，滿眼心疼。
鬧劇結束。
沈伯言替溫禾八卦到了姜念然和男友的作案動機：霸佔陸安寧買的戀愛基金。兩百多萬。
溫禾站在酒吧門口若有所思。
很久後，她淡淡說了一句：“先別告訴安寧了吧。警察自然會說。”僅僅為了錢，就想置她於死地。
被當事人知道，除了後怕，就只剩下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