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麥告別陸毅時,似是充了能量,一路往家趕,她要和成嶽攤牌。
有些事,與其自已胡思亂想,不如問個清楚。
一進家門,客廳燈亮著,穿過門廊,望見成嶽端坐在客廳沙發,手中夾著支菸,在悠然的看球賽。
聽到門口的聲音,成嶽轉過頭望向她:“回來了?過來”,男人嘴角帶笑,似是寵愛似是埋怨:“去哪裡了?等你半天了”
“等我?幹嘛?”白小麥準備好的話暫時嚥了回去,想著,成嶽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些什麼。
“你說呢?笨蛋,你忘記今天什麼日子了嗎?”
白小麥一臉迷茫:“什麼日子?”
“今天是我們相識紀念日啊”,說著,成嶽從身後掏出一個精美的盒子來:“送給你的,看看,喜歡嗎?”
比起粗心的白小麥,成嶽是個心思細密的人,他很懂女人要什麼。
“嗯。。。什麼?”白小麥從進家門後節奏已然被打亂,現下也不知是應該先拆禮物,還是先說正事,說好的回來攤牌的呢?
“你之前不是說你同事的香水味道好聞嗎?給你買了同品牌的限量版”
白小麥開啟盒子,看著那瓶精緻的法國品牌限量香水,默不作聲。
“怎麼了,老婆?”成嶽這才察覺到白小麥的情緒有些異樣。
白小麥把盒子推到一邊,轉過身,鼓起勇氣面向成嶽正色道:“我有事問你”
“嗯,你說”,成嶽的態度非常的平靜從容。
“米娜,和你什麼關係?”白小麥一字一句的加重了語氣問到。
成嶽眼睛微眯,看著白小麥表情認真的圓潤臉蛋,收起了些笑容,並沒有立即回答。
“米娜的老公找過我了”,白小麥見成嶽不說話,補充前一個問題的解釋。
“什麼?什麼時候找你了?”成嶽此時表情方才有些驚訝,似乎有點難以置信,狐疑地看著白小麥認真的臉。
“今天嗎?你今天去見他了?”,成嶽氣息有些不穩了,忍不住追問。
“你先回答我”,白小麥看成嶽並不正面回答,心有不悅,正色道。
“回答什麼?我們只是工作上有接觸,哪有什麼關係”,成嶽一副此問題不可理喻的表情,皺著眉一口否認。
“是嗎,那為什麼米娜的老公說你們關係不正常”,白小麥心裡緩了一緩,既然成嶽這樣否認,那可能有什麼誤會?她並不想詳細複述眼鏡男張成的話,自覺說不出口。
“認識你之前,和她見面比較多,但是,現在很少遇到”,成嶽象是解釋,並又並沒有非常義正嚴辭地加重否認。
“所以,你沒有追求米娜?”,白小麥重複確認,似是希望聽到更加肯定的回答。
“當然沒有,你在想什麼呢?”,成嶽的否認加反問,顯得理直氣壯。
彷彿是個例行走過場,聽到成嶽的正面回答,雖沒有賭咒發誓之類,白小麥卻鬆了口氣,不想繼續追問。
或許詢問只是求個心安,既然成嶽說沒有,那就應該相信。
白小麥其實並沒想好,如果成嶽承認了,她應該作出什麼樣的反應。
作為枕邊人,對於新婚丈夫成嶽的感情史,她並不甚瞭解。
白小麥沒有戀愛經驗,也不知道別的女人是否對另一半的過往都非常瞭解。
她以為的婚姻,是無比嚴肅和認真的,對另一半的承諾,對家庭的承諾,要言出行行。
無錯書吧她相信在普通的異性朋友之間,應該都是她和陸毅這種,熟悉,信任,但又只是友情。
總不至於如遠在外地的閨蜜南晞所說的那樣:男人和女人之間的感情,要麼是為了肉體的快樂,要麼就是為了現實的需要?
白小麥雖對情愛有些一知半解的懵懂,但她喜歡從少女時起,也看言情小說。小說裡的愛情是唯美的:一見鍾情,一生只愛一人。這樣的愛情哪個女人不期待?
當女人還是少女的時候,會幻想遇到一位白馬王子,而自已是幸運的灰姑娘。
當女人成年以後,也便知道世上沒有什麼王子,即使有王子存在,也可能還有個卡米拉,但是,幸運一些的,會找到一個疼愛你的人,保護你,不傷害你。
現在,她所託付的人,疼愛自已的人,就是成嶽。
成嶽對她,算不算深愛,她也不確定,但總還算疼愛。時常會買些禮物給她,也會偶爾帶她應酬,生活,不就是如此嗎?
此時的成嶽,心裡非常複雜。他要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白小麥又知道多少。
在成嶽眼中,作為妻子,白小麥還在一個實習階段:不會做飯,雖然學著做,但常常是些黑暗料理;不會熨燙襯衣,偶爾上手還會把衣服燙焦;不解風情,夫妻之事不懂主動,每晚無事就倒頭大睡。
在成嶽看來,這些都不急,晚熟是好事。至少不會很快成為世俗婦人,只關心柴米油鹽。
於成嶽而言,白小麥是他生活中屬於家庭的那一部分。
在家庭以外,他還有自已成年男人的世界。他無須過多解釋交待,對家庭負責任即可。
為家庭負責任,要負到什麼程度,怎麼樣才算得上合格的丈夫,他有他的認定。
但,那個米娜,委實有些難纏。
米娜骨子裡是個風騷的女人,這點從剛相識,成嶽便一眼看出。
那次,他受邀請參加城建學院校方的活動,米娜負責接待他。
他們之前透過電話,對方聲音有些性感,是那種刻意對聲音裝飾之感。
在活動現場大廳入口處,成嶽見到了電話裡那個女人:身材高挑苗條,一件真絲繫帶襯衣,搭了黑色的軟糯開衫,吸引他注意的是:女人穿了一條窄窄的魚尾裙,將她的腰臀曲線包裹得非常性感。
與她的外表有些反差的,是她的態度:禮貌而沒有溫度。
“你好,成總”,女人淡淡的微笑,伸出了手。
“你好,米小姐”,成嶽跟日常商務互訪時一樣,顯得紳士有禮,輕輕的交握了下手。
活動前的交流非常的順暢,接下來的活動,進行得很順利。
第二次參加城建學院的活動時,由於已有合作,二人明顯熟絡了些,因為平日線上也偶爾相互點贊。
閱人無數的成嶽,對這個外表妖嬈但態度嚴肅矜持的女人,產生了些興趣。
那時他的生活裡還沒有白小麥,對於風情萬種的女人,不談婚姻的前提下,單身老闆成嶽還是饒有興趣的。
成嶽也不曾想到,情場老手的他,這次遇到了對手,屢次暗示,對方都無甚反應。
直到某一次學院活動結束後,天色已晚,大家正待各自離開時,驟然降臨了一場暴雨。
成嶽將車開離學院時,突然發現大門外路邊全身溼透的米娜,似乎正在等著叫車。
成嶽調轉車頭,越野車吱的一聲停在米娜面前。
望著路邊薄衫已貼在身體上呈半透明的女人,車內的目光有些灼熱。
已經被突如其來的暴雨澆透的米娜,幾乎沒有猶豫,拉開車門上了車。
駕駛座上的成嶽將一包紙巾遞給渾身是水的米娜,順手把車內的熱風開至最大。
看著忙於用紙巾擦著頭髮和身上雨水的女人,成嶽紳士地把頭轉向車窗外,卻下意識地作了個吞嚥動作。
“送你去哪裡?”,成嶽穩了穩飄忽的心神問。
“。。。。。。”米娜沒有說話。
成嶽看向身邊的女人,對方並沒有轉臉看向他,而是繼續垂著眼睫輕輕擦拭著衣裙。
這種詭異的無聲的氣氛,讓成嶽一時呆怔了。但很快,他便目光炙熱起來,驅車駛離學院大門,一路超速,越野車開到了成岳家樓下。
那一夜,也不知道是氛圍所致,或是早已心有默契,二人沒有任何鋪墊地在一起了。
米娜是個很懂男人的女人,成嶽也同樣。兩個人都非常享受這種無須談情,直接享受過程的樂趣。
雙方一番歡愉之後,佔有慾極強的米娜,便問成嶽有無女友,得知成嶽單身,不論真假,米娜便不由分說把自已最滿意的照片發到成嶽手機,又設定了自已獨有的來電頭像和暱稱,這才滿意。
事後成嶽才知道,米娜並不是單身。她有一個結婚已有幾年丈夫,卻沒孩子。丈夫事業成功,但對她極少陪伴。
此後,二人時常約會,都是在成岳家。幾次下來,米娜已把自已當做成家的女主人。
但這並不是成嶽想要的。於他而言,成年男女的世界,沒有非此即彼,他也從沒對米娜有任何承諾。
漸漸的,失去了新鮮感的成嶽,對米娜開始冷淡起來,家裡的門鎖密碼也改了。
成嶽深知,這樣的關係長久不了,他並不想因此惹上麻煩。
畢竟破壞他人家庭,在道德上說不過去。
最主要的是,成嶽遇到一個純真的女孩,令他動了結婚心思的白小麥,便不願再與她保持之前的關係。
一向矜持的米娜卻不樂意了。
米娜的丈夫,在她看來不足夠與自已般配,但她理所當然享受著丈夫帶來的優越社會地位,和非常體面的生活條件。
她初見成嶽,便心動於男人有型的外表和氣度不凡的談吐。果然,是個男人都會對她有意,成嶽也不例外,對於精心包裝的米娜,興趣盎然。
米娜以為,自已對二人的關係掌控得很好,卻不成想,成嶽卻對她越來越冷淡。
對自已魅力相當自信的米娜,仍是利用工作接觸機會,對成嶽極盡撩撥。她深知,男人沒什麼自控力,尤其是對曾經非常熟悉對方身體的女人。
成嶽見說不通,便躲為上策。
好在米娜在公眾心目中的人設是矜持端莊,加之丈夫約束得緊,倒也安靜了一段時間。
但自從成嶽和白小麥結婚,得知後的米娜,心理忌妒,極不平衡,又開始糾纏起成嶽來。
成嶽心裡,小麥是單純的,自已說明清楚和米娜早無瓜葛也就是了。
只是這個米娜的老公,究竟是何方神聖,為什麼會找到白小麥呢……
晚上,夫妻二人各自想著自已的心事。
看著白小麥去了浴室,成嶽便去書房坐下點了支菸,覆盤和米娜有交集的細節,想著是哪裡出了問題。
成嶽以為,不管以前是怎麼樣的關係,都結束了,也沒必要讓白小麥知道。
倒是未來,絕不能和米娜扯上關係。他決定要警告米娜,別打擾他和小麥,否則都沒好日子過。
成嶽掐滅煙回到臥室,見白小麥已在床上睡著了。睡夢中的小麥,宛如嬰兒般沉靜。
成嶽有一個瞬間想到了失去她的場景,居然莫名的心有些刺痛。在此之前,他沒有過失去一個女人的憂慮。曾經在他看來,女人會不斷的來新的,從不會缺乏。但是白小麥,讓他的心變得寧靜,現在,他希望日子就這樣過下去。
成嶽彷彿怕失去一樣,把熟睡中的白小麥圈在懷中,慢慢也沉沉睡去。
次日,白小麥一睜眼,發現自已睡在成嶽的臂彎裡,成嶽還沒醒。
她不自禁的在成嶽臉上輕吻了一下,這是從未有過的舉動,彷彿為了證明自已的感情還在。
此時,成嶽也睜開了眼,發現了白小麥的舉動,猛然有些興奮,起身去回應,吻向了準備逃離的白小麥。
“要遲到了”,小麥有些慌亂,藉口躲過,起身出了臥室。
成嶽嘆了個氣,翻身繼續睡去。
經過昨日一夜,白小麥篤定的覺得,自已的婚姻會經得起考驗,不過,她還是想跟遠在大城市海都打拼的大學同學南晞說說這件事。
南晞和白小麥是大學同學,學生時代關係極要好,但兩個人性格大不相同。
南晞從學生時代,就是校園女神。所謂女神,不似那種清純小白花,而是傲嬌女王。男人鍾情的傲人身材和熱情奔放的性格,她都具備了。說身材好,在南晞身上不是指苗條,而是長腿細腰和上圍超越95%女性的性感身材。
在南晞眼裡,白小麥就是塊平板,不是說真的前面是後背後面也是後背,而是她不會打扮自已,穿得中性毫無女性優勢。加之白小麥對男生毫無興趣,是那種你不理我我更不理你的關係。
不懂利用女性優勢,不清楚自已要什麼,是南晞給白小麥的評語。
“晞寶,想我了嗎?”,小麥一跟南晞通電話就顯得活潑快樂。
“幹嘛?你多久沒聯絡我了,重色輕友”。
白小麥噼裡啪啦一通描述,把最近遭遇的事說了一遍,又把和成嶽攤牌的過程講了。
“你想聽真話嗎?”
“什麼真話?”
“他們不清白,不過,成嶽不會離開你”
“啊?”
“說了你也不懂,這樣,你過來找我住幾天,我幫你分析”,南晞是個果斷性格。
白小麥欣然贊成,正好有年假沒用完。
白小麥也想先逃避幾天。沒攤牌的時候吧,可以把情緒統統藏起來,現在話都說在明處了,總覺得有點尷尬。
即使有什麼,白小麥也並沒有勇氣對成嶽說什麼狠話,更何況無憑無據。
白小麥覺得自已從小就放不開自已,總有一種無形的自我束縛,讓她覺得不能隨心所欲。這次,要來個說走就走的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