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教堂裡帶出來百多人，小五請他們幫忙，抬上傷員，趕去張少傑的第五道防線。那兒有兩輛卡車，先送去5號碼頭一批。
那個捱打的小隊長俞明強挺身敬禮道：“科長，保證把他們送到碼頭，找到朱大標，送他們過江。”
無錯書吧小五看著他紅腫的臉頰，拍了拍他肩頭。
“記住你的任務，去吧。”
看看周圍的還有二十多人。
“小虎，你帶人去僑區外那個大土堆上，修個簡單的工事，架上機槍，把迫擊炮放在土堆後。等張團長來，我們就去清涼山。”
“是！”
見小虎未動身，又道：“我去趟醫院，看看還能不能動員些人和我們一起走。”
這是一所德國人開的醫院，這裡避難的人比教堂更多。
人很分散，各個病區都是人。小五一時不知如何下手。
“長官，你找人？”一個手端醫療托盤的漂亮姑娘問他。
“是，啊。”小五反應過來，對那姑娘說：“鬼子很快要打到這兒，我來看看，有沒有人想和我們一起撤往江北。”
“鬼子進城了？”那姑娘小聲問。
“嗯，今天早上，我就是從中華門撤下來的。”
“可聽說碼頭早就沒船了，能過江嗎？”
“能，我知道還有船。”
“要是沒船，你揹我游過去呀？”
“行，我揹你游過去。”小五想都沒想，順嘴答道，他心裡急啊，王府大街的戰鬥不會持續很久，剛才在教堂已耽誤了一些時間。
“你等著。”那姑娘紅著臉跑了。
功夫不大，那姑娘帶著個男醫生和一個外國老頭過來。
“長官，我這兒有些傷兵，你能帶走嗎？”那醫生道。
還有傷兵？想著也不奇怪，這麼多天打下來，各軍醫院恐怕早就人滿為患了，送到民間醫院也在情理之中。
“行。但得有些醫護人員跟著。”
“好的。”那個洋老頭開口了。
“這兒還有些婦女兒童，你能也帶上嗎？”這個洋老頭倒是很清醒，很人道哎。
“可以，但請儘快，儘快，否則一個都走不了。”
小五出了醫院，身後跟著長長的隊伍。小五回頭一看，苦笑一下，對身旁那漂亮姑娘說：“人太多，恐怕到了江邊要分批過江，到時，請你多做做工作，安撫一下。”
“應該的，你叫啥？我叫葉青。”
“我叫曲山武，你就叫我五哥吧。”
隊伍走得很慢，小五心急如焚，可也沒法催。這裡除了傷兵就是婦女和小孩子，怎麼快得起來。
好不容易到了清涼山腳，一個半弧形的陣地，給張少傑修的有模有樣。
張少傑迎了上來，敬禮道：“科長，汽車一個多小時前出發，現在應該是在返回途中。”他看了眼那長長的隊伍，道：“這麼多人呀！上一批還有好多人沒走呢！”
“等不及了，少傑，你安排幾個人，帶著能走的先走，不能走的在這兒等返回的汽車。”
“長官，我們什麼時候走？”教堂裡的大眼姑娘跑了過來，看到小五身旁的葉青，最後一個字幾乎細不可聞。
小五這時哪還在意這姑娘的小兒女態。
“姑娘，你和你的同學們要把大家組織好，聽我們戰士的安排，馬上就出發，時間很緊迫，拜託你們了。”說完轉身要走。
“你不和我們走？”
葉青和那大眼妹子異口同聲道。
“咱們碼頭見。”小五頭也沒回，跑向五臺山僑區。
其實從清涼山到僑區並不遠，兩公里的路程，小五一陣狂奔，不過六七分鐘，就到了僑區外的那個大土堆。
“水！”小五坐在小虎他們才壘起的一道寬寬的土坎上，伸手要水。
連灌幾大口，抹了下嘴，看了下表，已是下午四時。
“怎麼張大哥那兒還沒結束，不會出什麼岔子吧？”
“五哥，你來時，槍炮聲才停，剛才一直沒停過。”
“再等等，十分鐘後再不來，你去看看。”
小虎抓起槍道：“我這就去。”說完，一溜煙跑下土堆。
小五也確實是累的不行，走到土坎後，點了根菸，直接仰面躺倒。看著藍天白雲，噴出口煙。煙霧中，郭滿倉和那麼些知道姓名的，不知道姓名才加入的，這些同袍的臉在煙霧中不斷閃現，最終定格在瞪著一雙牛眼的郭滿倉，他張著嘴，好像在說：“五哥，你就收我為徒唄，誰規定的徒弟就得比師傅小啊！”
小五看著煙霧中幻化的郭滿倉，笑了，眼角卻流出了一滴眼淚。
“科長，科長！”
小五猛得坐了起來，遠處傳來陣陣槍聲，其中夾雜著爆炸聲。
“科長，火光！”
小五哪能沒看到，王府大街處火光隱隱，黑煙已升上半空。
“你們堅守在這，準備接應。”
他跑下土堆，在土堆下的死角處，從空間放出一輛日式95型坦克，他爬進去之前，還衝土堆上計程車兵喊：“把旗扔下來。”
一個士兵從揹包裡拿出青天白日旗，驚訝地看著坦克。
“科長，這哪來的坦克？”
小五隨手摺了根樹枝，把旗綁好，插在坦克上道：“和鬼子借的。”
“借的？”那士兵還沒回過味，坦克已發動，噴著黑煙，“轟隆隆”向前開去。
張靈甫帶著他的305團五百多人，在有了小五支援的機槍，手雷後，實力有所恢復。
鬼子的一個先頭中隊一進入伏擊圈，便被305團打得丟盔棄甲，留下了一百多具屍體，縮了回去。
張靈甫在內橋見識過小五打鬼子的戰績，好勝之心對於一個驕傲的人是從不缺乏的。他沒有聽小五的，一擊即退，他還想要再打一個漂亮的，給這位剛認識的兄弟也看看。
結果鬼子不講武德，直接用小口徑的山炮一座房子，一座房子的轟炸，也不管裡面是否有中國士兵。
更有兩輛小豆坦克一前一後衝進陣地中心，抵近射擊，讓305團損失慘重。
在士兵們自殺式的爆破下，才堪堪幹掉這兩個小坦克，為此卻付出了五十多位中國軍人的生命。
張靈甫急招部隊撤退時，一發炮彈鑽進了他所在的小樓。
當部下在廢墟下把他扒出時，張靈甫已渾身浴血，雙眼緊閉，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