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聖姑

大概八點出了城，路上行人廖廖，月亮只剩了個小月牙，郊外是沒有路燈的，哪怕這是首都的近郊，四周黑乎乎的，小五隻能集中精神，依靠吵強的視力，拼命的蹬著車，他也不知道那老太太說的準不準，自已遲了沒有，有點暗惱自已沒有早點出發。突然遠處有了一點亮光，應該就是那個大宅子。小五輕籲一口氣，蹬得更起勁。

離村莊還有五六十米時，小五在路邊藏好腳踏車，躡手躡腳得向村內摸去。整個村子除了那宅子，到處都一片漆黑，靠著牆根接近大宅子時，聽到了有人說話聲，探頭看，操，門口有幾個壯漢，其中就有白天被他修理的傢伙。反正小五也沒打算從門口進去，打手都在門口更為方便。

小五繞到宅子的後院，牆高不到三米，這兒的主人看來也就是一土財主。輕輕一縱身，手就搭上了牆沿，也沒急著翻牆，後世的影視見的太多，著急忙慌的翻進去是多半要壞事的。小五從牆上探出半個腦袋，掃了掃院子，又仔細聽了聽，只有前院一個男人的佈道之聲，後院三間房沒有聲音，沒有燈光。跳進院中，剛接近那三間房，輕微的呼吸聲傳入耳膜，這細不可聞的呼吸聲隨著小五的接近不斷放大，在確定了那最左邊的房間後，學著電影裡的情節，沾了點唾液，朝那窗戶紙上捅去，靠，木質花稜窗上蒙的是玻璃，還是毛玻璃。這土財主還挺有錢的，沒學成大俠，小五暗罵一聲。

小五視力雖強於常人十倍，可隔著毛玻璃，在黑夜裡也無法看清室內。心一橫，進去再說。門上的銅鎖就是一個長方形銅疙瘩，無處下手。下不了鎖，還下不了門。小五發狠一手拽住銅疙瘩，一手推在門上，兩手用力，門鼻處發出“卡咔”聲，小伍趕緊停手，細聽下見沒驚動任何人，便繼續慢慢地把鎖拔出了來，鎖上還連著門鼻。

這是一間客房，陳設簡單，一張床上躺著一女子，正是那聖姑，她臉色蒼白，如不那輕不可聞的呼吸聲，小五都以為這是具屍體，噢，是白雪公主，睡美人，這聖姑還怪好看哩。上前輕輕拍了拍她，無反應，小五又伸手撐開她的眼皮，瞳孔有些放大，這姑娘給下了藥吶。掐了下仁中，還是沒反應，現世爺爺教的那點醫術，他是一點也沒想起來。正想著找點涼水給這姑娘澆上試試，院牆外傳來車輪聲。

小五出了屋，帶上房門，又把門鼻帶鎖的給插了回去，轉到院腳陰暗處，上院牆，從院牆又翻上房頂，趴在房頂上見十來人趕著兩輛馬車停在後院小門外。又聽見前院㕬聲依舊，有兩人從前院過來開了院門，還是那兩老熟人，日本浪人和上午那個道人。真是巧兒她媽給兒開門，巧到家了。今個兒來就是找這二位的，全齊了。

從院外馬車上卸下了一箱一箱的，有方的，有長的，進往小五身下的這間房裡送。

“汪道長，我們特殊商社是最講信用的，我們也希望你也能講信用。”

“渡邊先生，這您放心，開煙館的地方我早就物色了幾處，上下的關係我也打點的差不多了，只是這武裝教徒的事……有點難辦咧。”

“哪呢？汪桑，你想反悔？”日本人露出兇相。

“沒，沒，沒有反悔，只是在金陵不比河北山東，操練的動靜一大，就會有麻煩咧。”

渡邊緩和了一下情緒，雙手抱臂，看著那些搬運貨物的教徒，緩緩道:“汪道長，你可以打著民團或是自衛團的名義，去靠近丹陽的七里坡，你師弟不就在那一帶嗎？汪桑，你的要動動腦筋，不要只想著賺錢，為我們日本辦事，好處大大的呀。”他一會中文一會半中文的，還真有點得意。

小五沒明白日本人和一貫道勾搭在一塊，這販鴉片能明白，這武裝教徒為哪樁，暴動？就這些神棍土鱉，都不用軍隊，警察就能分分鐘滅了他。打劫？在鄉下搶劫哪有賣鴉片來錢呀！這兩王八蛋到底為啥？乾脆綁了這兩貨問個清楚，免得往後睡不著睡，小五暗暗打定主意。

貨物搬完，渡邊和汪道人分開後就隨馬車隊離開，小五犯了難，穿越有福利，可沒法分身呀，先顧一頭吧，反正知道渡邊是哪商社的就好辦。

後院人一空，小五將將從房上下來，那汪道人又轉了回來，小五暗道晦氣，再上房已來不及，只能隱身暗處，如被發現，也只能動手啦。

那道人從隨從手中接過燈籠，吩咐道:“讓大講師再講半個時辰，不要讓人到後院，時候到了我會叫你們的，聖姑接神喻還需要時間，去吧。”

道人徑直開鎖走進最左邊的屋子，手中的燈籠都沒往旁的地方照一下，小五輕籲口氣，心道，幸虧把門鎖大致回到原樣，沒被發現也是運氣。

只聽房內那汪道人自語道:“聖姑啊聖姑，半個時辰後，你下完聖喻就要昇天了，可惜了這黃花閨女的身子，道爺今天就發個慈悲，先渡渡你吧。”說完“嘿嘿嘿”的淫笑起來。這還是個淫道，騙人父母錢財又要姦淫人家姑娘，還要害人性命，這一貫道都是什麼玩意兒呀。

小五輕輕一推門，見那狗東西站在床前已脫了道袍，正在解褲子腰帶呢。

小五蹭的竄了進去，道人只覺得桌上的燈籠光閃了一下，後脖已被一手死死的捏住，他剛要開口，就捱了一大嘴巴，扇得他眼前全是小星星，後槽牙好象都鬆了。

“敢大聲叫，老子捏死你，聽清了點下頭。”

道人感覺那隻手鬆開了，張口想喊，那隻手又從前面卡住了他的喉嚨。

“他孃的，想騙我？”

道人一陣的窒息，雙眼翻白，想點頭可也完不成這動作呀。

當他快覺得自已就要掛的時候，力道消失了，他看見一張很好看的臉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他趕緊拼命點頭。

“你姓汪？”

道人點頭。

“你是一貫道？”

道人點頭。

“你是大法師？”

道人搖頭。

“這聖姑是真的？”

道人點點頭，又趕忙搖頭。

“操，這又點頭又搖頭的，說，怎麼回事？”小五一直輕輕的卡在他的喉間，只要有一絲不對勁，小五是準備下狠手的。

“她是我前幾天就物色好的，不知道是神仙藥放多了還是怎麼樣的，這姑娘就真的瘋了，以前的聖姑用了神仙藥後只會神智失常大半天，然後就會我說啥她說啥，也沒出過錯呀，可這都三天了，還沒好，這以後咋當聖姑呀。”

“那今晚的神諭，她又怎麼說呢？”

“只讓她坐在臺上，下面的人離得遠，燈光又不亮，看不清的，到時候有人在她背後幫她說。”

“雙簧呀。”小五明白了，這可憐的姑娘。

“那日本人怎麼回事？”

“那是大法師的朋友，大法師走前交待我配合他，真的呀，我本來只負責煙館的選址和打點。”

“那運來的槍又是怎麼回事？”

“那是大法師負責的，說是為了護教。”

“蒙我啊！”

“沒有啊，原本日本商社只是提供鴉片貨源，聽大法師說要向荊湖發展，想買幾支槍，日本人就說願意免費提供一批……”猶豫著沒往下說。

“不想說，就用不著說了。”小五惡狠狠的低聲喝道。

“說，我說”這廝膽小的緊，話中都帶了哭腔。

“他們只有一個條件，就是掌握住從鎮江，丹陽到金陵東郊的大小道路，控制沿途的集鎮，還有，還有……”遲遲疑疑的看到小五瞪起的雙眼，又接著說:“還有買通江心世業鎮，句容，寶華，還有馬群的保安隊，說是便於貨物運輸，別的我真不知道了。”

看來第二次松滬會戰快來了。這哪是為了運送貨物，這不就是為進攻金陵打得前站嗎！日本人從東進攻，可兵分三路，突襲城東城南，控制住長江夾心島世業鎮，可從儀徵縣沿江而進直插浦口。做為一個後世來人，是知道歷史的，可小五還是對日本人的計劃感到心驚。

“有解藥嗎？”小五一擺頭。

“沒，沒啊，一般都是五六個時辰後自已醒的。”

“這個已經瘋了好幾天，可能醒不了啦。”道人欺欺艾艾地看著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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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想了下，問“想死，想活？”

汪道人明顯鬆了口氣。

“我想活。”

小五命他穿上道袍，又讓他在屋內又找出一件道袍，自已換上，帶上他上放貨物的屋子，命他把有武器的六個箱子開啟，除了一箱短槍，兩箱長槍，兩箱子彈，居然還有一箱手榴彈，都不是日軍的制式裝備，應該都是從中國軍隊中繳獲。武器雖只有七八成新，但還不錯，以後肯定能派上用場，可不能浪費，小五決定全收。想了下，小五挑了把駁克，找了個彈匣壓滿子彈，插在後腰，順手拿了個手榴彈，把這道人的束腰絲䵚上扯下一縷絲線，穿過拉環挷緊，又把手榴彈捆在道人腰間，再命他穿上道袍，讓另一頭絲線穿過他的袖子，捏在自已手中。哈哈，抗日電影“三進山城”的經典片段再次重現。

小五甚是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