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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為什麼我們終其一生都在尋找愛

老子說,常德不離,復歸於嬰兒。

委屈了就哭,不高興了會喊,憤怒了會打架,難受了會反思。

情緒體的存在讓人敏感,讓人有各種出於自保和自愛的本能反應。

這些本能反應源於情緒的起伏,也會在發洩之後,情緒消失之後,而終止行為。

療愈的過程正是排負的過程。

透過哭,喊,發洩,將負面情緒從身體裡發掘,化開,流排出來。

只要不造成二次傷害,或者說,只要二次傷害微乎其微(一般是自我療愈,或者摯愛之間互相療愈才會無二次傷害),哭,喊,吵鬧,等等發洩手段,就會是療愈中最常用也最好用的手段。

而人因為具有情緒體,天生就會這些。

人體本能就會自我療愈。

因為每個人都會哭。

電影《青蛇》中的小青留下了第一滴淚,代表她有了可貴的人性。而人性的可貴,就在於它是鮮活的,有溫度的,能量可以藉此流瀉出來,透過情感的宣洩,形成眼淚,來將過往的痛治癒。

血是熱的,淚是澀的,人是活的。

而抑鬱者之所以抑鬱,就是這些手段不能發洩負面情緒了。

他沒去發洩。自我壓抑了。

或者雖然發洩,卻不足以完全發洩出來。

能量鬱結了。

鬱結越大,需要的眼淚越多。

要很多很多的眼淚才能將抑鬱者的眾多鬱結沖刷。

而流眼淚也是需要力氣的。

哀莫大於心死,心死的時候,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

當能說恨的時候,事情已經開始鬆動,有了轉圜的跡象。

我曾一次次地在內心揣想生命體剛從宇宙母體中醒來,有了自我意識那一刻的情境和心理。

佛法說“覺明為咎”。意思是你的“覺察與明晰”反而成了“阻礙與過錯”。

那麼當我們第一次從混沌中醒來,第一次有了自我意識,第一次察覺到“我”的特殊,有了與周遭外界的差別,這差別將我與外部分離出來時,便是覺明為咎。

這種不同一定是帶著“反對”和“痛感”的。

是碰壁的。

它十分類似於胎兒分娩。

胎兒本來在子宮裡安眠,在溫暖的羊水裡,由母體提供營養,它無憂無慮,從不用擔心接下來怎樣活。

活下去這件事,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但有一天,他出生了。

他從狹窄的甬道里擠出來,“天地”不再無條件地容納於他,他碰壁碰得頭破血流,腦袋削成了錐子,若不前進,便會死。

這種危機,令他強烈意識到了自已成了“母體”的棄兒。

他不再受寵。

他與外界是不同的。

他身處極度危險之中。

空氣擠進肺泡,他哇地啼哭出來。

更可怕的是,這只是個開端,從此他需要自已面對活著的艱難。

每時每刻都要自已呼吸,自已吃奶,自已拉屎撒尿,面對未知環境手無寸鐵,卻一切都要靠自已。

把自已照顧好,是件太難的事情了。

活下去是不容易的。

如果可以,一輩子呆在媽媽的肚子裡多好。

就像靈魂,如果可以,永遠在宇宙媽媽的懷抱裡,不曾覺醒多好。

我們為什麼要醒來呢?

可是無論如何,都回不去了。

嬰兒無法回到母親腹中。

靈魂體也無法迴歸未曾“覺明”之前。

不管怎樣艱難,都得跌跌撞撞地走下去。

於是我們心懷恐懼,假裝堅強。

就這樣一步步摸索著,警醒著,孤獨著,走下去。

為什麼在愛情中,人是最容易“退行”到嬰幼兒時期的呢?

情人之間,要拉手,擁抱,互相餵飯……

即便不以生育為目的,也會如此。

生育子女只是愛情的一個功能而已。

更多的功能是“依偎”。

就是因為愛情是最類似於母嬰關係的。

胎兒在母體的感覺,靈魂體在宇宙母體中覺醒之前的狀態。都與依偎在愛人懷裡的感覺那樣相似。

誰能逃得過一頓“親親抱抱舉高高”呢?

緊緊相依,心心相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合二為一。

和愛人在一起,兩個人就是整個世界。安寧祥和寧靜。

一個人的時候,可以衝鋒陷陣,單挑千軍萬馬。

兩個人的時候,秒變矯情脆弱,生活不能自理。

與“孩兒見娘,無事哭三場”多麼相像。

沉迷於情慾的人,未嘗不是沉溺於這種“宇宙未生我”的混沌安全狀態。沒有什麼可恥的。

他只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只好以情人的懷抱為家。

但再相愛也是兩個人啊。它只是一種極度類似的幻覺。

暫時合一了,總會分開。

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情人之間是,嬰兒與媽媽也是。

迴歸源頭,終究不能透過單純追尋“愛情”而獲得。

於是愛,是我們終其一生的尋找。

有多少人知曉,我們尋找的,其實是迴歸源頭,是與源頭母體分離之前的安全狀態。

是迴歸到未生我之前我是誰的“那個誰”中去。

而如何找呢?

太難了,不得其法。找啊找,透過名、利、情、權,各種外求法門,貪嗔痴慢,奔波勞碌。

註定是找不到的。

各種碰壁,碰多了就會抑鬱。這簡直是一定的。

碰壁多了,沒能量了,就會變成草木石頭一樣的無情眾生。

而抑鬱了蜷縮著,未嘗不是迴歸的一種方式。

無想定也是方式。滅盡定也是。四禪八定,都接近於“迴歸源頭”。

大不了就睡覺。

睡覺是最簡單的迴歸方式了,人人都會。

所以重回混沌狀態並不難。

暈過去誰不會呢?

難得是清醒狀態下,可以與“源頭”,“宇宙母體”,“永恆的愛與安全”在一起。

你不曾睡著,愛人也可以不在身邊,名利權也許終有一天會失去,你仍然不懼。

仍能悠然自得地不懼未來地活著。

這才是真正我們要修習的本領。

是真正的“常寂”。

如何做到?先從覺照開始。

無論什麼情緒來了,在經歷什麼,在做什麼,保持覺照。

抒洩情緒與覺照同時進行,紅塵歷練與覺照並行不悖。

哪怕你是在歇斯底里,看著這個歇斯底里的自已,憤怒啊,哭鬧啊。你看著他\/她,猶如在看電視劇裡的角色,你是那個角色。她一顰一笑,一舉一動,你不帶評判地觀著。

慢慢地,“觀”成了習慣。

你是宇宙母體,你也是“寶寶”自已。

讓情緒自由流通,說出來,寫出來,冥想出來,覺照與疏通一起進行,定力隨之來了。

慢慢地,情緒不再淤堵,氣脈通了,卡點消失,後來你會發現,當某個卡點過去,你在那個問題上想再有情緒都難。

你氣不起來了。

療愈成功。

這一切都可以自行進行,是自我療愈。

而我是自我療愈受益至深的人。

今生遇到的絕大多數問題,都是以這種方式療愈的。

默默自說,或者寫,我沒有向人求助的習慣——當然這也會是一個卡點。當然也沒有可以求助的人。

只能自已來。於是攢了很多經驗。

一九年底,曾看到過一句話,“不要羨慕一個懂得很多的人,他所懂得的,全都是他吃過的苦。”

我很開心自已能獨自熬過這許多苦,並且努力一一把它們寫成文章。這就意味著能夠看到我文章的人,可以借鑑我的經驗,從而少吃一些苦。

就在去年的秋天,一年以前,我還曾經整整兩週沒日沒夜地躺在床上,承受著劇烈的胃痛,痛得厲害了會蜷縮著身體在床上打滾,滾來滾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整整兩星期。看不到希望,身處其中時,我以為永遠都不會好了。

我會永遠記得那個場景。打著滾,嘴裡忍不住發出痛苦的悶哼,那是離瀕死感最近之一。

那也是最嚴重的一次太陽神經叢輪的淨化。

好在,我知道是太陽輪在淨化。只是不知道什麼是盡頭。

在那之後,胃部氣脈仍然會時不時淨化。只是沒再那麼嚴重了。而我也是從那時起結束了數年來的每夜丑時會被胸前巨石感嘔醒的經歷。

算是一次小小的涅槃重生。

而每每在最煎熬的時候,總會有一個意念在腦海響起,支撐著自已——

我願我承受之苦痛,再不加諸於他人之身。

我願我所苦尋之愛與安寧,你能輕鬆獲得。

當它響起,眼淚會順腮而下。

而疼痛減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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