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第一次自已出門,就帶了個小姑娘回來。陸先生真是好本事。”阿黛爾滿臉不悅地看著丹凌。
“伯格家族只預言了結果,具體要如何實現還得看她。”陸遠山坐在堆滿書籍的雜亂書桌前,自顧自地翻閱著書籍,沒有抬頭。
阿黛爾又好氣又好笑,陸遠山怎麼這麼輕易就相信一個來路不明的無魂者。
“你真的相信她說的,你是千年前的王者?”
“您不也說我是救世魔法師嗎?”
“那怎麼能一樣!我伯格家族是預言家族,憑藉著預言能力才走到今天的。跟這個女騙子能一樣嗎?”
阿黛爾對於陸遠山將伯格家族和這個女騙子相提並論感到憤怒。
“阿黛爾夫人,我不是騙子。”丹凌站在巨幅掛毯前,平靜地注視著上面的繡畫。
阿黛爾懷疑是不是異界來的傢伙都這麼不懂禮節。
陸遠山言語上對自已尊重,實際上滿腦子只有魔法。根本不懂要照顧莊園主人的感受。
這個叫丹凌的更是過分。無視自已,一直在盯著掛毯看。
“神血天降。”丹凌看著掛毯喃喃自語。
“什麼?”
丹凌轉過身平靜地看著阿黛爾。“這個上面的畫和指引的最後一句是一樣的。神血天降。”
阿黛爾不知是出於懷疑還是對丹凌的敵意,冷冷地說到:“你盯著掛毯半天,就編出這麼一句話嗎?”
“這句話,她之前就跟我說過了。”陸遠山合上書,隨意將其堆放在右手邊的書堆上。“要達成伯格家族的預言,她是不可或缺的一環。”
阿黛爾深吸了一口,對著候在書房外的女僕克萊爾說道:“帶丹淩小姐去先休息。”
丹凌跟著克萊爾走出書房那扇門時,回頭給阿黛爾留下了一句話。
“陸遠山終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早晚是要回去的。”
阿黛爾沒有回應,只是保持著沉默。
陸遠山也沒有開口,只是靜靜地坐著。
書房中的空氣似乎凝固了,兩人都沒有說話。
最後,阿黛爾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真的相信她嗎?”
“當然不信了。”
“那你還留下她?”阿黛爾十分不解。
“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皆大歡喜。如果她會對我不利,那我也能推出某些人到底不希望我做些什麼。”陸遠山左手撐著腦袋,打了個哈欠,“比起身邊有個內鬼,什麼都不知道的處境才是最困難的。”
“你完成一切後就會離開嗎?”阿黛爾璨若星辰的雙眼此時佈滿了哀愁。
“我在那個世界生活了十八年,說不想回去是假的。”
陸遠山並沒有隱瞞自已的真實想法,而是十分坦誠地告訴了阿黛爾。
“但是,我也不知道完成那個虛無縹緲的使命需要多久。或許某一天,我會選擇留在這個奇妙的世界吧。”
阿黛爾滿眼期待地望著陸遠山,問道:“真的嗎?”
陸遠山只是點點頭。
一雙美目彎成月牙狀,似藏著星辰大海。
“那你和我說說你那個世界是怎麼樣的吧!”
陸遠山微笑著搖搖頭,揉揉了眉心,說道:“我現在還有很多問題需要解決。等之後有機會了,我再和你說吧。”
陸遠山的拒絕並沒有降低阿黛爾的興致,只是對著陸遠山甜甜一笑。“那你先忙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嗯,你早點休息。”
阿黛爾邁著輕快的腳步,頻頻回頭偷看目送她離開的陸遠山。
當陸遠山在頭疼要如何解決自已無法施法的問題時,科林街的瑟蘭迪爾正處於幾近癲狂的喜悅中。
瑟蘭迪爾的店大門緊閉,店內空無一人,只有一盞昏黃的煤油燈閃著微弱的燈光。
書架上緊密堆疊的書籍之間的縫隙正冒出絲絲寒氣,書籍和書架也慢慢結起一層冰霜。
書架後是陰暗曲折的暗道,暗道的盡頭是瑟蘭迪爾 的秘密實驗室。
泡著人體器官的罐子,此時因為低溫液體結冰,已經漲破。瑟蘭迪爾瘦弱矮小的身體後懸浮著巨大圓形法陣,正不斷散播著低溫寒氣。
“僅僅是一滴血液,就把我的魔力親和度提升到這種程度!若是全部血液呢?”瑟蘭迪爾無法抑制心中的衝動,一把抓起桌上的針管,一把扎進了胳膊中。
隨著血液的緩緩注入,瑟蘭迪爾臉上的笑容愈發扭曲癲狂。
空氣中瀰漫的寒氣也愈發狂暴,將密室內除了瑟蘭迪爾的一切物品凍結。
“陸遠山這就是你眼中的世界嗎!”瑟蘭迪爾眼中的世界變了。不僅虛空中瀰漫的魔法粒子無一能逃脫他的眼睛,就連物品中的魔法粒子也清晰可見。由魔法粒子構造的世界,其基本規律與結構。此時瑟蘭迪爾能憑肉眼直接看穿。
“魔法學院你們等著!我會凌駕於你們所有人之上,看誰還敢看不起我!”
但當針管中最後一滴血液被注入血管。
法陣的執行陡然停下,不再擴散寒氣。
“怎麼會!”擁有通透視野的瑟蘭迪爾能清楚地看到法陣的共鳴停止了,就像陸遠山一樣,施法無法完成了。
瑟蘭迪爾趕忙將血液抽出。
一管血液被抽出,法陣沒有反應。
一管一管的血液被抽出,法陣依舊沒有絲毫的反應。
狂喜被恐懼替代,陸遠山的血液就像是病毒一樣寄宿在瑟蘭迪爾體內。
瑟蘭迪爾的嘴唇慘白,不斷哆嗦著。
“稀釋!對稀釋!”瑟蘭迪爾突然想到了用其他血液來稀釋陸遠山的血液。
瑟蘭迪爾從試驗檯下的抽屜中找出存放的血液,發現已經被凍成了冰棒。
翻箱倒櫃,密室中的存放的血液已經都被凍結。
瑟蘭迪爾強忍住失血帶來眩暈以及寒冷,披上斗篷從密室中的一個暗門進入暗道。
暗道直接通往科林街外。科林街沒有蔓延到暗道的出口。
瑟蘭迪爾迫切需要新鮮血液來稀釋身體中陸遠山的血液。
信徒,是此時最好的選擇。儘管距上一次取血才過去不久,但是瑟蘭迪爾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此時,瑟蘭迪爾對於陸遠山血液的渴望已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恐懼。
能讓魔法師無法施法的血液,堪比毒藥。
莊園的門口。
夜已經深了,盧瑟莊園的別墅依舊亮著燈,時不時還傳來嬉鬧聲和女子的嬌笑聲。
守衛已經昏昏欲睡,看到遠處的濃霧中有一個草垛正不斷靠近,頓時打起來精神。
隨著距離的拉近,濃霧已經無法阻礙守衛的視線。
那不是什麼草垛,而是隱藏在斗篷下的瑟蘭迪爾。
“我找路易子爵。”瑟蘭迪爾摘下兜帽,平靜地開口。
“瑟蘭迪爾先生!”守衛有些驚訝。
瑟蘭迪爾雖然偶爾會到盧瑟莊園,但這麼晚了還是第一次。
“我馬上帶您進去。”
路易子爵已經交代過,只要是瑟蘭迪爾來訪不管是什麼時候都直接帶進莊園。
路易子爵躺在柔軟的大床上,肥胖油膩的大手在身邊女人的身上不斷遊走。
“叩叩叩~”
“什麼事!”路易子爵被打斷了興致,語氣中滿是憤怒。
“瑟蘭迪爾先生來訪。”
“快請進來!”路易子爵連忙下床披上了真絲的睡袍。
瑟蘭迪爾進門只是瞥了一眼躲在被子中赤裸的女人。
“我需要大量的血液。”瑟蘭迪爾開門見山。
路易子爵只是擺了擺手。
剛要離開的守衛就感覺眼前一黑,隨後便昏了過去。
兩名侍衛將昏死過去的守衛拖了進來。
“夠嗎?”
瑟蘭迪爾搖了搖頭。
無需路易子爵下令,兩位侍衛便將床上的女人打昏一併丟在了地上。
瑟蘭迪爾點了點頭。“先這些吧,不夠的話你再安排幾個人。”
路易子爵摸了摸肥碩的肚子,問道:“瑟蘭迪爾怎麼突然需要這麼多鮮血,還這麼急?”
路易子爵和瑟蘭迪爾的交易已經進行了好幾年。一直以來瑟蘭迪爾需要血液都會提前通知,像今天這樣突然到訪是從未有過的。
“有了一些進展,如果成功的話,你我都可以成為魔法天才。”瑟蘭迪爾語氣平靜高冷,維持著自已盜血教教主的格調。
“果真嗎!我可以找來高品質血液!”路易子爵眼前一亮。
“這次不用高品質的血,要低品質的血。”瑟蘭迪爾搖搖頭。
“哈哈哈哈哈!瑟蘭迪爾先生看來是有了不起的發現啊!”
如果用普通的血液就能澆灌出一個魔法師,那麼盧瑟亞林對於魔法的壟斷就能被打破。而擁有這項技術的路易子爵將成為世界的主人。
瑟蘭迪爾並沒有搭理路易子爵,而是開始著手取血。
隨著血液的置換,瑟蘭迪爾眼前的世界逐漸模糊。
瑟蘭迪爾停止了換血。
一幅湛藍色的陣圖在空中迅速凝聚,噴吐出兩道寒霧將地上已經因為失血過多休克了兩人凍結。
瑟蘭迪爾只是在兩具僵硬的屍體上輕輕踢了一腳。
兩具凍屍頓時化為粉末。
“這是冰霧術?!”路易子爵自然能認出這是基礎的冰霧術。
只是這威力超出了路易子爵的認知。
“這就是我的新發現。”
瑟蘭迪爾高傲地聲音傳入路易子爵的耳中,路易子爵不由得跪下。
“這...這是神蹟!”
瑟蘭迪爾看著跪俯的路易子爵,心中的虛榮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這力量,我一定要得到手!”
瑟蘭迪爾和路易子爵的心底同時浮現出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