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松依照事先的安排,留下幾名士兵照顧重傷的傷員,隨後跟隨青鸞前去剿滅剩餘的元老殘魂。
青鸞帶領他們一路向北,沿途與被困法陣之中的元老殘魂展開激烈的戰鬥。
每一次交鋒,能量衝擊波四散,周圍的建築在劇烈的震動中四分五裂。牆壁上裂開蛛網般的縫隙,磚石不斷崩落,最後化作碎渣,粉塵在空中紛紛揚揚,許久不曾沉澱。
自南邊襲來的氣浪,轟碎了高聳的圖書館,不斷有元老不甘的吼聲傳來。
大大小小的石塊砸向地面,激起一片塵土,地面也隨之震顫。
殘垣斷壁間,火焰熊熊燃燒,黑煙滾滾上升,空氣中瀰漫著焦糊的氣味……
青鸞隨意地甩甩衣袖,大火瞬間熄滅。
北邊的戰場清理完畢後,青鸞帶著長長的隊伍折返,向南行進。
此時,研究所內勉強屹立的建築,只剩下半棟學委會大樓。
一道劍氣自東向西,砍甘蔗一樣,砍斷了這棟大樓。
葉梨拎著一隻一人高的大貝殼,帶領右師亞旅的張榕,以及中師、右師剩餘計程車兵,繞過學委會大樓,飛躍已成廢墟的圖書館。
圖書館的屋頂早已坍塌,書架東倒西歪,書籍散落一地,被火焰吞噬,化為灰燼。
葉梨大步走過來,韓松率領身後的隊伍向葉梨作揖,喊道:
“恭迎葉梨師長歸位!”
南邊,張榕也率隊向青鸞作揖:
“恭迎青鸞師長歸位!”
兩位師長看著他們一個個疲憊不堪,又激動不已的模樣,不由動容,聲音也變得柔和:
“都起來吧。”
兵丁們都遵了命令。
葉梨把身邊的大貝殼交給韓松,道:
“我來時看到這裡有些沒有離開的人類,怕誤傷了他們,所以收在一起。你拿著它,去跟那位徐會長言明情況。”
青鸞環顧幾乎被夷為平地的研究所,作出安排:
“你們沈師長說過,還要留著研究所作為紐帶,日後與人類的官方組織合作……韓松,張榕,你們留下,一來照顧傷員,二來鎮守此地以防萬一。”
“告訴那位徐會長,明天我們會來重建研究所。還有,沈師長先前與學委會談的條件,我們都認可,讓徐會長不要有什麼顧慮。”
“你們好生在這裡看守,我與葉梨師長前往靈界支援。”
韓松、張榕作揖,口稱:
“遵命!”
另一邊,天上烏雲密佈,黑雨淅淅瀝瀝,對戰的雙方只能憑藉四處燃起的硝煙才能捕捉到對方的身影。
一波足以摧毀五嶽三山的氣浪掀起漫天黃沙,配上地底不斷冒出的黑氣,讓靈界像極了無間煉獄。
早在殘魂被滅時,池嶽已經想好了退路。
他甩開追擊自己的青杉和林南,和泓義背靠背,氣息紊亂。
池嶽的身體燥熱,他低聲說:
“研究所那邊出事了,去的都是殘魂,撐不了多久……地底的黑氣有問題,我覺得我的意識越來越難以保持清醒了。”
泓義眼睛發燙,聲音又低又急:
“我的殘魂也折在研究所裡了。面前這三個王八蛋追得太緊,我們怎麼突圍?等到青鸞和葉梨過來,我們就真的跑不掉了!”
池嶽說:
“沒辦法,只能舍了灼言。”
四目相對,灼言的死亡已經成為他們逃亡計劃的一部分。
圍困灼言的法陣早在一次次的力量衝擊之後無法支撐,沈風從縛靈網上取回小世界,扔回當鋪。
又命令楊素、八腳螅和杜鵑帶領士兵跳到月河裡撐開縛靈網。
靈界只剩下一處明顯的水源,池嶽他們要跑,要麼來月河這邊開啟通道,要麼去太初宮北邊走歸墟通道。
現在,歸墟通道被明吉篡改,要想在最短時間內逃到無法被找到的地方,最好的辦法,還是從月河離開。
亞旅們扯開縛靈網,口中齊齊念訣,一張網越撐越大,綿延三千米!
楊素取出早已準備好的靈犀竿,分發出去,在月河裡列陣。
兩個元老一邊抵擋對面的猛烈攻勢,一邊有意無意地將戰場向灼言所在的方向推進。
灼言正與沈風激戰,雖已察覺到池嶽和泓義的靠近,卻誤以為他們是來支援自己,心中稍安,攻勢愈發凌厲。
然而,就在灼言全力一擊逼退沈風的瞬間,池嶽突然低喝一聲:
“就是現在!”
他與泓義同時收力,身形一閃,竟將灼言推向沈風!
灼言猝不及防,只看到沈風的手如鷹爪,狠狠貫穿自己的胸口,鮮血噴湧而出……
他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看向池嶽和泓義,口中喃喃:
“你們……竟然……”
話未說完,沈風抓住他的心臟,狠狠從胸口扯出,用力一捏!
噗——
仍在跳動的心臟,在沈風的手裡化作無數肉塊爆開,血液滴滴答答澆灌了靈界的大地。
沈風冷冷掃了一眼灼言倒下的屍體,目光如刀般射向池嶽和泓義。
然而,他們早已藉機抽身,朝著月河方向疾馳而去。
青杉和林南緊追不捨,墨渟也從側翼包抄,三人形成合圍之勢。
池嶽和泓義虛晃幾下,在廣袤無邊的大地上甩開追擊,來到月河岸邊。
月河裡站著的那些士兵,沒有一個值得他們放在眼裡,泓義將袖子隨意一掃,以此結果他們的性命。
泓義也不去看那些沒用計程車兵,抬手結印開啟通道!
一次,失敗了,兩次,依舊失敗……
同樣的事情,池嶽也在做,可是他們都失敗了。
“通道被封鎖了?”泓義氣急敗壞。
池嶽卻發現了重點:
“是那張網!”
話音未落,池嶽猛然出手,一道凌厲的靈力直擊距離最近的楊素!
然而,楊素早有防備,往河中心方向一縮,躲在縛靈網下,輕而易舉地擋下這一擊。
與此同時,八腳螅和杜鵑同時催動縛靈網,無數靈力絲線從網中飛出,朝池嶽和泓義纏繞而去。
池嶽和泓義急忙後退,但為時已晚。
縛靈網的絲線如附骨之疽,纏住他們的四肢,絆住了他們的腳。
“呵,就這?”
泓義用力一掙,絲線根根崩裂,眼看就要成功脫身!
呼——
一股霸道的狂風追過來,池嶽與泓義向兩邊跳開,看到套著灼言衣服的樹木飛過去,靈氣在半空緩緩消散……
縛靈網上分出更多絲線捆住灼言的屍體,靈氣如流水傾瀉到網格里,縛靈網上炸起金光,力量大盛!
“混蛋!灼言的力量被用來對付我們了!”池嶽終於無法維持情緒,面容變得猙獰。
從他們發現通道無法開啟,到灼言的屍體被沈風當成武器丟過來,前後不過三個呼吸的時間,可是,時機已逝……
四位師長從不同方向追過來,越來越近,池嶽凝神掐訣強行脫離束縛,泓義做出同樣的選擇,跳起來以最凌厲的殺招攻向看起來最弱的一個右師士兵,就在這時!
沈風手裡的劍飛過來了,直刺池嶽後心。
池嶽分神應對,那邊墨渟的攻擊也到了!
泓義要打河裡計程車兵,頭頂上憑空跳出兩道身影來,一齊打向他的天靈蓋!
原來,是青鸞和葉梨到了。
青杉握緊拳頭,拳風呼嘯,直逼池嶽面門。
墨渟則從側翼攻來,拳法剛猛,招招致命。
林南立於稍遠的位置,指尖輕撫古琴琴絃,琴音如刀,直刺兩人靈魂。
池嶽和泓義雖奮力抵抗,但還是落入下風……
青杉的拳風擊中池嶽的胸口,將他震得口吐鮮血!
泓義勉強躲過墨渟的一擊,卻被林南的琴音震得心神渙散,動作遲緩……
縛靈網裡更多絲線飛出來纏住池嶽和泓義,池嶽腹背受敵,大笑兩聲,神情愴然:
“我在太初宮縱橫多年,以智謀稱雄,好不容易站穩腳跟,如今卻要死在一個我從未放在眼裡的小人物手裡,真是天意作弄!”
池嶽猛然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雙手同時掐訣!
他的身體瞬間膨脹,靈力狂暴,竟將縛靈網的絲線生生震斷!
泓義見狀,也毫不猶豫地效仿,兩人同時爆發,試圖做最後一搏……
沈風從沒見過這類術法,心知這是池嶽自創絕招,不敢給他們有得逞的機會!
其餘五位師長也是同樣的想法,各自拿出看家本事,憑藉當年並肩戰鬥積累下來的默契一起攻向池嶽和泓義!
一連串足以讓耳膜裂開的炸響之中,池嶽和泓義的身體四分五裂,變成殘損的木頭!
縛靈網拖著木頭,吸收掉其中的靈力,失去靈力的枯木被丟擲來,扔在地面上。
黑雨戛然而止,天上烏雲散去,只餘一彎新月,和滿天繁星。
沈風后退兩步,覺得自己的頭疼得厲害。
他的力量用得太狠,中間又吃了幾次藥,至少要好好睡上兩天,才能完全恢復精神。
三位亞旅帶領士兵們上岸,收起縛靈網,列隊向師長們行禮。
亞旅齊齊呼喊:
“恭迎師長歸位!”
士兵們緊跟著呼喊:
“恭迎師長歸位!”
今日迴歸的五位師長站在北岸,把沈風擁在中間。
青鸞說:
“是時候請明吉師長歸位了。”
沈風笑著點點頭,面前的隊伍向兩旁分開,沈風走上前去,面對洶湧的河水,朗聲念出事先約定的暗語:
“物無非彼,物無非是。自彼則不見,自知則知之。故曰:彼出於是,是亦因彼……請明吉師長歸位!”
月河之中,如墨一般的黑色快速褪去,時隔千年,這裡的水終於變回了原本清澈的樣子。
漸漸的,靈界大地之中冒出的黑氣也不見了,剩下的只有大戰之後的荒蕪。
一眾將士在原地靜靜等待,等了大約半刻鐘,靈界上空出現一條散發光芒的通道,身穿藍色衣衫的明吉出現。
“恭迎明吉師長歸位!”沈風高聲呼喊。
“恭迎明吉師長歸位!”其餘五位師長呼喊。
“恭迎明吉師長歸位!”在場將士高聲呼喊!
一陣清風從月河吹起,拂過靈界大地的每一處角落,塵埃落定,萬物萌發新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