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合作很快推行起來。

沈風連夜給三師分別準備好“對公賬戶”，準備好上千塊可作神位的木牌，分發給三師亞旅。

亞旅們各自派遣觀察力較強的成員結為小組，前往特調局閱讀案卷。

他們篩選出合適的案卷，就會把案卷交給特調局，讓他們把疑似涉案且還健在的人員基礎資料拿來。

小組內再派出一個成員，前往涉案人員所在的位置，用沈風事先準備的半成品契約與其交涉，威逼利誘讓對方簽下名字。

在特調局的要求下，雙方簽訂了保密協議，案件內容不會外洩，涉案人員的資料也只會在相關人員之間流傳。

傍晚，沈風帶著六十五份記憶走進研究所，在月河前駐足。

他本來想著，一次最多抽走一個人的記憶就好，抽走太多，容易引發難以預料的問題。

可是，很多案子只憑借一個人的記憶，很難還原出事件的全貌，不得不多抽取幾方人員的記憶。

很多連他們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細節，會在研究員闖關的過程中被挖出來，晾曬在陽光下。

沈風將這些記憶分門別類，將同一個案子裡的相關記憶融合，施展手段凝結成副本，投放在月河上空。

很快，八個副本相繼成型。

沈風做這些事情沒有避著人，所以，很快就有研究員發現了這邊的異動！

他們看著沈風完成一套令他們眼花繚亂的手訣，揚了一把土，轉身要走。

有膽子大的開口問道：

“你是沈風對吧，那個S級的沈風！你剛才在幹什麼？之前那個發錢的金鑽副本出現前，有人看到你和徐會長在這裡……那個副本是你搞的嗎？”

“對，是我搞出來的，想賺錢可以進副本試試，這種副本可能不會長期存在。”說完，沈風往學委會方向走去。

月河邊，那幾個看熱鬧的研究員嘴裡唸叨著：

“S級這麼牛？能自己創造副本！話說為什麼研究所要判定沈風死了？人家活得好好的啊！”

“不是長期存在的？”

“可以賺錢啊！”

“那就試試？”

幾人爭先恐後觸控立在河邊的劍，身形消失在空氣之中……

沈風去學委會和徐天堯閒聊幾句，又和陸耀揚胡扯一番，迴歸鬼蜮議事堂。

他在議事堂安眠整夜，昨晚生成的副本已經成功破解三個。

沈風去研究員把記憶球取回鬼蜮，用一隻拳頭大小的鎖靈瓶裝好。

他從肋下取出一根翠鳥羽毛，翠鳥羽毛來自於一個在特調局篩選案卷的左師成員。

沈風在羽毛上連著畫了三個“8”字，充作信使的一隻老鷹從虛空中探出頭來，沈風看著老鷹後背上綁縛的牛皮小包，沒忍住揚了一下嘴角。

他把鎖靈瓶放在皮包裡，信使老鷹緩緩退去，消失在空氣之中。

下午，沈風又往研究所裡投放了六個副本，特調局給了徐天堯一大筆現金，讓學委會代為發放給闖關成功的研究員。

三日後，在特調局的鬼蜮成員傳信來，告訴沈風，他們已經對典當來的記憶加以處理，還給涉案人員。

徐天堯給沈風傳信時，說：

“不是所有的案件都能透過副本找到真兇，但的確找到了一些正常來說找不到的寶貴線索，推理出能讓副本boss們服氣的犯案過程。這樣已經足夠。”

“以前還真沒想過，副本可以用來查案！”

同樣的流程持續一週，這天沈風照例前往研究所，在月河邊忙活完，收到徐天堯發來的訊息。

“速來學委會，我在茶歇室。”

這條訊息來得太巧，以至於沈風有些懷疑，徐天堯是不是正站在學委會頂樓看著自己？

沈風抬起頭，學委會樓頂並沒有什麼人在。

他撥了一下手腕上的墨翠，身形一閃，出現在學委會大門前。再一晃，人已經抬起手，叩響茶歇室的門。

篤篤篤。

門鎖轉動，大門咿呀開啟，徐天堯從茶几後面的沙發上站起來，屋子裡沒有第二個人。

道具，還是手訣？應該是道具，開個門而已沒必要用手訣，消耗自己的生命力吧……

懷揣三分疑惑，沈風走進茶歇室，反手關上門。

徐天堯壓低聲音，急切說道：

“沈風，快過來看！”

他面前的茶几上攤開一本書，沈風想不到他這麼急喊自己來，是要看什麼？

沈風走到徐天堯對面坐下，徐天堯把茶几上的書轉了180°，沈風看清了上面的字。

書頁上寫的不是什麼故事情節，而是一段話：

“徐會長，我是鬼蜮左師師長明吉，沈風在研究所裡，煩請喊他前來一敘。”

沈風屏住呼吸，盯著書頁上的文字，想要從裡面看出點破綻來……

他看不出什麼問題，文字是印刷體簡體文字，很工整。

這時，眼前的句子潰散，書頁無風自動，無數文字從其他頁面蹦蹦跳跳地飛出來，在空中形成一個球體順時針旋轉。

其中幾個文字跳出來，落在空白書頁上，凝成新的句子：

“好久不見，沈風，這些年辛苦了。”

沈風渾身散發出冷冽的氣息，道：

“向我證明，你真的是明吉師長。”

又有些文字從球體上跳下來，替換掉書頁上的句子：

“當初被你種在衣櫃後面得以存活，後來被我焚燬身軀的那根竹子，之前我在你手裡看到了它，這很好。”

沈風沒有動，也沒有給出任何表情。

紙上文字飛起，新的段落形成：

“吾不識青天高，黃地厚。唯見月寒日暖，來煎人壽。”

“我離開的那個雨夜，蘭盛那些算計，我看到了，但我無能為力……如果你當時選擇退讓，我不會怪你，因為，沒有誰比我更清楚時刻被詛咒折磨的滋味。可你沒有退讓……我很驕傲，擁有如此氣節的你，能是我的徒兒！”

看到這裡，沈風吐出一口濁氣，眼眶不受控制地有些發酸……

“師傅，真的是你……”

紙上文字一個個飛起，新的文字出現。

“我能出現的時間不長，不然，太初宮會有察覺。”

“因為你帶隊圍堵闖進人類世界的元老，他們決定更換通道，要當心。”

沈風看著紙上的文字，心中立即列出兩條資訊：

金鑽副本有用，師傅對研究所的掌控力明顯增強，但還不穩定。

師傅目前能竊聽太初宮內部的一些情報，要麼是從靈界那邊侵入了太初宮，要麼是從歸墟這邊反向追蹤到了太初宮裡。

這次，文字沒有消失，而是變小几號挪到書頁頂端。

為什麼要選擇這麼麻煩的方式交流？

文字是在徐天堯閱讀的書上出現的，師傅是想讓徐天堯看到這些訊息。

師長之間交流，不用靈蛇文，不用小篆，非要用簡體字，目的也在於此。

沈風抬了一下小指，書本飛起來，懸浮在他和徐天堯中間，側對著他們。

兩人齊齊調整坐姿，側過身看向書頁上的文字。

“歸墟是他們目前唯一能動用的通道，怎麼改都還是要從渤海上岸，我會在那邊投放一些眼線。”沈風說。

明吉給出了不同的說法。

“不，有他們信徒的地方，都是他們能夠選擇的通道。”

“你可以這樣理解，歸墟就像是樹幹，要輸送營養必須透過樹幹。樹幹不可替代，但樹枝可以有很多條，這些樹枝又可以有很多分岔。”

“如果他們在珠崖郡有足夠虔誠的信徒，信徒召喚他們降臨，他們就可以從渤海里搭建一條通道，穿過東邊的海域，從珠崖郡上岸。”

徐天堯看完，默默拿出手機搜尋珠崖郡是在什麼地方。

“在海南。”沈風說。

徐天堯放下了手機。

“如果是這樣，那就很頭疼了。沿海那麼多城市，根本盯不過來……”他念叨。

新的文字在書頁上出現：

“分割靈魂是個渾招兒，不是被逼瘋了，他們想不出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辦法。在落地位置的選擇上，他們會慎之又慎……這就是你能爭取到的時間。”

沈風看完，明白過來，這是師傅在提醒自己，該收網了……

更多文字在書頁上落下，形成最後的提醒：

“我能做的不多，如果他們把通道定在研究所，我會以留在研究所裡的所有力量與之對抗，但也只能到這一步。靈界土壤變異嚴重，我快壓制不住了，沈風，不能再拖了。”

過了大概五秒鐘，在半空旋轉的球體衝向書頁，碎成零星字元，回到它們原本的位置。

書本從半空落下，掉在茶几上，沈風好半天沒說話，徐天堯同樣。

最後，是徐天堯打破沉默：

“不知道太初宮能選的路有多少條，但我總感覺……研究所確實是個優選。”

“怎麼說？”沈風問。

“我們發現問題，通知你來支援是需要時間的。在這之前，元老殘魂可以抓兩個研究員當零食，留幾個斷後的拖住你師傅，其他幾個趕緊跑出去……在別的地點落地，一時可找不到這麼優質的零食。”徐天堯說。

“此言有理。”沈風點點頭。

徐天堯默默捂住了臉，看上去極其痛苦。

沈風安慰他：

“放心，我會派一支隊伍在研究所附近看守，真有那一天，那支隊伍會盡全力保護你們。”

實際上，那支隊伍早就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