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都是我的夢？”
趙強在廳堂裡尋找昨晚可能留下的痕跡……刀子還在廚房裡，貓包在玄關的櫃子裡，就連拖動沙發理應在地板上留下的刮痕都不存在！
他拉開窗簾，開啟陽臺的門，帶著暑氣的空氣迎面撲來，讓趙強心裡煩躁。
陽臺上什麼都沒有，沒有籃球，沒有怪笑的人！
似乎，他昨晚真的就只是在沙發上睡了一覺，做了一場夢……
趙強坐在沙發上，懵了好一會兒，漸漸覺得先前所有的詭異經歷都是自己的夢！
趙強趕忙查閱手機的通話記錄，昨天早上撥出的報警電話擊碎了他的幻想。
“我的確目睹了兇殺案！”趙強有些洩氣。
正在愣神，有什麼東西從窗外升起，引起趙強的警覺！
一隻氣球從陽臺下方升起，飄飄忽忽往天上去，氣球上有什麼圖案……是手繪的小丑畫像？
趙強衝出去，目送畫著小丑的氣球越飛越高，低頭去看，樓下一派安寧。
“只是個氣球。”趙強說。
他回到自己的沙發前，下意識往沙發上多看一眼，避免壓到貓。
但是，貓沒有和往常一樣跳到沙發上，佔據最舒服的位置……
趙強彎下腰，看到貓在沙發底下趴著，一人一貓靜靜對視，誰都沒有動彈。
僵持半分鐘後，趙強坐在沙發裡，拿起手機搜尋房源。
不管怎麼樣，還是儘快離開這裡比較安全，今天跟中介看房，明天下班給傢俱打包，後天下班就聯絡搬家司機搬到新家！
丟掉一個月的租房押金，總好過丟掉一條命！
趙強很快就鎖定看上去還可以的房源，聯絡中介，去看房子……
他從來沒有這麼小心過，出門後左顧右盼，生怕從哪裡鑽出個持刀的壯漢，幸好，一路都很安全。
趙強跟著房屋中介連續看了兩處房源，無奈兩所房子的問題頗多，他實在沒有勇氣搬進來。
中介手裡的房源不少，反正時間還很早，趙強決定跟著中介多去看看！
走上一座有很多人擺攤兒的天橋後，中介站在岔口，指著馬路對面有些老舊的居民樓，對趙強說：
“這次的房子，就在對面，在六樓，出門就是地鐵公交，交通是沒得挑的！你再看，這路邊什麼都有，下樓就能吃飯，方便！”
趙強也在看，默默計算自己要是住在這裡，每天通勤時間有多長？
向馬路兩邊眺望，他看到了近處有連鎖果蔬商超，街另一頭有商場，沿路小飯館種類不缺。
“看起來還可以。”趙強嘀咕。
一個挑著擔子賣水果的老大爺路過，對趙強和中介嚷嚷：
“讓一讓！讓一讓嗨！”
趙強忌憚老大爺肩膀上的扁擔，後退兩步，趙強腳底打滑，在中介的驚呼聲裡跌下樓梯！
等到趙強緩過神來，人已經在醫院裡了。
陪在床邊的，是拎著水果戰戰兢兢的中介，以及同事張濤……
“你醒啦！哎呦哥們兒你可嚇死我了！你說你怎麼就踩到蘋果皮摔下去了呢？”中介的聲音帶著哭腔。
趙強頭疼得厲害，被中介嚷嚷一頓就更頭疼了……
張濤從中介拎著的袋子裡取出蘋果，開啟自己拴在鑰匙圈上的瑞士軍刀削了皮，遞給趙強：
“來，吃個蘋果，平平安安的。”
趙強掙扎著接過蘋果，問：
“張哥？你怎麼會來這裡？”
中介說：
“我把你送到醫院來，想聯絡你家人又沒有聯絡方式！剛好你同事打電話過來，我就把事情跟他說了。”
趙強看向張濤，張濤點點頭：
“我本來想提醒你，最近專案推進出了大問題，隔壁部門那個賤人部長又要往咱們頭上甩鍋，靠！咱們老大讓我跟你通個氣兒，老闆要是找你問話，你別再鑽了套子……沒想到你在走背運，那我一定得過來看看啊！”
聽聞此言，趙強有些感動……
張濤比他大幾歲，業務能力普通，但是人很熱情，誰都會發自內心地尊張濤一聲“張哥”！
趙強想了想，對心有餘悸的中介說：
“我沒什麼事情了，你先去忙吧，等我出去再跟你去看房子。”
中介哪還能說什麼？點頭如小雞啄米，說了幾句安慰的話，把水果留下，逃也似的跑掉了。
張濤拖了張椅子坐在床邊，問：
“怎麼回事？我記得你現在的房子……是年後租的，對吧？”
“對。”趙強點頭。
“你應該是一次性簽了一年的約，那片兒的房子確實不錯，這才半年，怎麼又要看房子？”
不提還好，提起換房子的原因，趙強的頭疼得更厲害了……
等到他的頭疼稍有緩解，看見自己左腳上打的石膏，趙強只覺得兩眼發黑！
這下完蛋了！
看出趙強的異常，張濤湊近些，壓低聲音，問：
“小趙，你這是怎麼了？我知道你家不在本市，大家都是同事，有什麼事兒說出來，大家都能給你想辦法，別自己硬扛！”
趙強本來不想說，可是，鬧成這樣，他就是想自己扛，也扛不下去了！
思來想去，他還是把自己身上發生的怪事，低聲給張濤全都說了……
“這些事情是挺邪性，你也沒亂吃藥也沒喝多，怎麼可能有那麼多幻覺？”這是張濤的初步判斷。
得到張濤的認可，趙強心裡舒服了不少。
張濤琢磨了片刻，又說：
“哎？這麼說，你從樓梯上滾下去這件事兒，就這麼巧嗎？偏偏在這個關頭上？如果你沒摔這一跤，現在你應該是在幹什麼？”
趙強想都沒想：
“在看房子，或者已經簽了約，回家收拾一部分傢俱。如果真能這麼順利，或許……我今晚就能搬出去！大不了加錢讓搬家公司過來跟我一起打包，反正東西也不算多！”
“嗯，所以說，你這一跤摔得太巧了。我問過醫生，你的腳至少得靜養一個月！”張濤說。
趙強能感覺到，自己頭上、手臂上的血液正在變冷……
“如果這不是巧合，那就是他一直在背後盯著我！他……不，一個人是做不到的，得是一群人才能完成這樣的巧合！”趙強不自覺抬高聲音。
張濤連忙打手勢，讓他小聲一點。
“我得報警。”趙強說。
“報假警？”張濤問。
趙強詫異地看向他：
“怎麼能是報假警？”
“你的證據呢？你拿什麼報警？報警說你踩到蘋果皮從天橋上滾下去了，你懷疑是殺人犯害你？你目睹的兇案已經被確認根本不存在了！那你怎麼說？”
連珠炮一樣的問題把趙強轟得暈頭轉向。
“是啊，根本不存在兇案。”趙強的聲音有些乾啞。
“所以說，這條路行不通。不過，我們還是得做出一些反應才行，不然你真的只能等死了……”張濤說。
“怎麼做？我現在懷疑，就算我搬去新家，他們也會跟著我！”趙強的頭疼得更厲害了。
“想辦法避開他們的監視搬家，辭職跑路，或者尋求警察的幫助。”張濤說。
三條建議裡，似乎只有第一條靠譜！
張濤豎起三根手指，講述自己的思路：
“第一條，這幾天我們可以想想辦法。你家是進不去了，我陪著你在酒店裡住幾天吧！靠譜的酒店監控多安保措施好，他們不敢亂進……第二條也得等三十天，畢竟你是正式員工，辭職麻煩。而且你這麼優秀，事業說扔就扔？”
“這第三條嘛……你犯點不大不小的事兒去警局，這已經是餿主意了。實在躲不過去可以用用這招，畢竟命最重要！”
趙強看著張濤的三根手指，哭笑不得。
他一個守法公民，再怎麼也不能給自己留個案底吧！
趙強決定，出院後先去酒店躲躲。
張濤很熱心，非要跟去照顧趙強，趙強熱淚盈眶，對張濤連連道謝！
趁著張濤出去給女朋友打電話，說自己最近不回家了，趙強從床頭櫃裡找到自己的手機，看到趙濤打來電話的記錄。
他想了想，點開小區住戶群，搜尋“磊”。
沒有相關使用者。
“改名字了？”趙強自語。
趙強直接在群裡問：
“8號樓3單元1602使用者在嗎？”
訊息發出去如石沉大海，直到張濤打完電話回來，都沒人回覆。
“我問過，你傷了腦袋，得觀察一下才能出院。吃點什麼？我去買。”張濤說。
趙強這才想起，自己今天一口飯都還沒吃，看著張哥，心裡暖烘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