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姨娘聞言也只是哭得更厲害而已,並未說話,她知道自已不配教訓煙羅,更不配要求她做自已的女兒。
她不是一個好母親,更嚴格的說,她不是一個好女人。
為了榮華富貴,拋棄夫君和孩子。
薛逸飛也從下人嘴裡聽說煙羅和姨娘的關係,她無非認同這個同母異父的姐姐。她以為姨娘是溫柔的,是知書達禮的。
煙羅的出現讓她知道姨娘原來做過這樣可惡的事,這成了姨娘的汙點,她不再完美,這讓薛逸飛覺得自已也不乾淨了,不再是天之驕女。
她恨煙羅,恨這個女人的出現,打破了所有的寧靜。
“你為什麼要出現這裡,你這個壞女人,南疆來的鄉巴佬,你不配出現在我面前。”
她畢竟年歲小,又是精心培養出的閨秀。哪會什麼罵人的話,又因為聲音稚嫩,所以一點威脅力沒有,有種弱小的可愛,像是生氣的貓崽子。
“你以為我喜歡你麼,你以為我稀罕什麼薛家女的身份?那你可想錯了,偏偏是你嘴裡的鄉下,才是我的最愛。”
煙羅不屑於和她爭吵,表明自已的態度後便走了。
回到府裡,她將自已關在房間裡,誰也不肯見,然後拿起筆給父親寫信。她在信中將自已的情緒發洩出去,說秦姨娘如今在別人府上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將南疆的事都忘了,一點都不想見到他們。
還說她根本不知羞愧,不後悔當初的選擇,這樣的女人不值得被思念,又說她命令家裡人排擠自已。
反正,她誇大其詞的將生母描述成蛇心毒婦,即便這樣,又不能緩解心中的憤恨。她還說自已這輩子都不會原諒生母,永遠不可能再見她,她現在就要回南疆去,再也不回來了。
因為寫的太快,信紙被毀了一張又一張。
她還是停不下來,淚水還打溼了信紙,這讓寫完的字全毀了。
方聞洲理解煙羅的心情,他輕輕的敲門,煙羅根本不開門,還大聲喊著:“都不要管我,離我遠些。”
聽出她哭了,方聞洲更著急,說:“你把門開啟,至少讓我進去陪著你,誰惹你不高興,咱們就去找誰。別說一個薛府,就是皇帝也不行。”
明知道方聞洲說的不過是安慰人的話,但煙羅還是將門開啟,其實氣也消得差不多了。人的情緒不過是一瞬間的事,一炷香後,再大的氣也慢慢消失了。
她開啟門,眼睛紅紅的,但精神狀態還不錯。
“薛府沒一個好東西,以後不準薛家人進門。”
方聞洲屁顛屁顛的說:“王妃交待的話,我一直記在心裡,以後絕不讓薛家的人進來。”
“哼,你們京城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忘恩負義,趨炎附勢,狗眼看人低,總之你們都是一群沒長毛的烏龜王八蛋。”
煙羅站在門裡,雙手交叉在胸前,毫不客氣的罵著。
她把心裡的剩的那點氣,全都撒在方聞洲的身上。
“對,阿煙說得對,我們京城的確沒好人,尤其是我們這些麼皇子,那就更差勁了。”
看他逆來順受的樣子,煙羅的氣終於順了。
她將剛才寫的信全都燒了,事情已經發生,秦姨娘已經成了薛府的女人,她不能將所有壞的情緒加給父親的身上,不能讓父親再遭受一遍痛苦。
煙羅重新回到房間裡,這次方聞洲小心翼翼的在旁邊伺候筆墨,還時不時的給她扇風。
真可謂是藍袖添香。
這一次煙羅隱去自已的情緒,心平氣和的寫,阿孃如今在京城過得很好,她有了新的生活,家人都很愛護她。
她們已經相認,自已雖然對阿孃還有些怨氣,但想著人總不能一直活在過去,都要活下去,也就算了,希望阿爹也能放心對阿孃的執念,大家都有了自已期望的日子,不要沉湎於過去。
反正避重就輕,就是勸父親一定要保重身體而已。
“上次的信已經送出去多日,父親沒有回信麼?”
方聞洲說:“回了,過兩日就到,你彆著急,我已經在催了。”
煙羅說:“把這封信送出去吧,現在秦姨娘也找到了,我的任務也完成了,京城也沒什麼意思,我不喜歡這裡的虛偽,我想回南疆去住一陣子。”
這一天還是來了,方聞洲就知道京裡的籠子是關不住煙羅的。
“那你什麼時候回去,我跟你一起走。”
“你們皇子不是不讓出京麼?我一個人回去住一段日子,說不定哪天就回來了。我會想你的,你好好在京養著,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方聞洲立刻翻臉說:“這句話是這樣用的麼,你倒是快活了,撩完我就跑,絲毫不想著我的感受。”
“我這麼喜歡你,你就這樣什麼都不想的跑了,你一點都不在乎我。還說我是負心人,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們南疆人才真的心狠。”
“我今天就把話說清楚,不管你去哪,我都跟著。你要是不讓我跟著,我就悄悄的跟著。反正,我就是認定你了,就是死也要跟你死在一起。不但要死在一起,還要埋在一起。”
方聞洲怒氣衝衝的說著,臉都紅了,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
但煙羅卻笑了,她就喜歡方聞洲這樣的錯亂,因為這才能證明他的在乎。
“反正我想回南疆,你來想辦法。”
煙羅最後心軟的說著,她沒再阻止方聞洲陪著自已。
方聞洲籌謀著怎麼才能讓皇帝同意自已外出,但意外總比計劃來的快。
皇后出事了。
她對藥物越來越依賴,甚至到了痔瘡藥,不吃飯的程度。不吃飯,自然身體受不了,會慢慢消瘦。
剛開始,大家還沒有發現異常。但皇后現在瘦的太厲害,眼睛是深深凹進去的,臉頰更是如此。
指甲全都黑了,頭髮也掉的差不多。整個人看起來特別憔悴,甚至可以說變得很嚇人,她才應該用妖女兩個字來形容。
皇后這段日子沒怎麼見人,只有她宮裡的人知道,她變得多麼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