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重來一百次一千次甚至一萬次,我也會對月亮一見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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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今天晚上林樂說的也沒錯”,宋寒誠實地坦白,“確實是要帶你去一個地方,但是同行的是我”
少年微微歪著頭望向江泠,眉眼微微彎著,小心翼翼地問:“你要去看嗎”
江泠卻依然冷著臉:“看了就不會再糾纏我嗎”
察覺到江泠的態度有所鬆動,宋寒青雋的臉輕輕輕笑起來,露出臉上的梨渦:“如果你還是討厭我的話”
“好”,江泠直接答應了。
要去的地方雖然不遠,但是宋寒還是選擇讓李助理送他們過去,所以很快地就來到了目的地。
在安城的城西郊區,有一座烏鳴山,烏鳴山的山腳下流淌著一條烏鳴河,因為地底豐富的地熱資源,所以烏鳴河常年不結冰,冬天裡依然流淌著清澈的河水。
烏鳴山,就是今晚宋寒要帶江泠來的地方,但是比起烏鳴河,更值得稱道的是烏鳴河的月景:
一輪巨大的半弦殘月蘊滿了灰白色的光暈,既冷峻地高懸在一片黑藍色的夜空,又輕柔地在清冷的碧波盪漾著,所謂“靜影不解青山愁,一簾殘月入烏鳴”。
江泠一下車就看到了這幅悽美動人的水墨畫,也許是很久沒看到這樣鬱美的月色,她安靜地沉醉在這山水間,沒有察覺到俊秀的少年已經站在她的身旁。
宋寒含情的雙眼脈脈地望著江泠:“好看嗎?”
山風輕輕吹起她臉側的碎髮,江泠清婉的聲音也變得飄渺:“嗯”。
宋寒也轉身抬頭望著這曼妙的月色,恍惚間又想起初雪的那個夜晚,像山間流淌的清泉一樣的聲音響起:“其實第一天見到你,我就想起了這裡的月色”。
聽到少年的話,江泠側過來望向他,還是不理解的神色:“難道不瘋狂嗎,我們也才見過兩面”。
宋寒無奈地笑著:“是很瘋狂啊,可是”——“一見鍾情歷來就有,不是嗎”,少年的聲音隨著山風輕輕柔柔地飄著,
聽到這裡,江泠輕聲笑起來:“你既然知道我不是葉璇,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少年輕聲回:“不知道”。
江泠繼續問:“你知道為什麼我會來到這裡嗎”
少年輕輕搖頭。
江泠的笑清清淺淺,好像下一秒就要消失,柔聲道:“你甚至也不知道我的容貌”——“你的一見鍾情不覺得是個笑話嗎”,話語卻直白得有些殘酷。
宋寒的臉上也蔓延著溫潤的笑意,溫柔但又堅定地回:“可是你就是你,不是嗎”
“喜歡一個人可以有很多緣由也可以沒有,那我純粹地喜歡你”——
“就不是喜歡了嗎?”,
被少年輕柔的反問給噎住,江泠的臉上沒有了笑意,聲音也染上了幾分月光的冷峻:“你不害怕自已會後悔嗎”
宋寒微微聳肩,灑脫地笑著:“後不後悔是以後的事情”——“我喜歡你,是現在的事情”,“我只要把現在的事情做好就行了”
“況且,你怎麼知道一定會後悔呢”
江泠還是堅持:“那......我不會和你在一起呢”,
“你還要喜歡我嗎?”
少年飛快地回答:“要”,
像是徹底被少年的執著打敗,江泠無奈道:“好吧”,
宋寒不解地將頭輕輕靠近少女,迷茫地眨了一下眼,輕聲問:“好吧?是什麼意思”
江大小姐微微仰起清秀的臉,傲嬌地笑:“當然是同意你當我追求者的意思”
像是踩在輕柔的雲層上,少年急切地問:“那現在我們——”
被少年曖昧的“我們”驚到,江大小姐連忙糾正:“哎~是追求者和被追求者的關係”,說完覺得自已好笑,梔子花一樣清甜地笑起來。
彷彿從飄浮的半空突然墜入軟綿的白色花海,雋秀的少年也開始笑,輕淺的梨渦完全地展露出來。
樹影婆娑,烏鳴山的風輕柔地拂過,少年和少女的衣角無言地交纏在一起,髮絲輕揚,烏鳴河清冷的水面蕩起絲絲漣漪...........
車子在家屬院前兩百米的銀杏大道停下,冬天的夜晚這裡空無一人,不會有人發現他們的身影。
快要分別的時候,宋寒從風衣的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絲絨材質的小盒子,彎彎的眼眸燦若星辰,修長白皙的手握著將它遞給江泠。
裡面是一枚銀質的月亮掛墜項鍊,靜靜地躺在黑色的絲絨上,卻無聲地撩動著少女的心絃。
銀杏樹隨著北風的飄舞輕輕搖晃著,婆娑的影子落在青色的石板路上,光影晦暗得有些曖昧,少年清透溫潤的聲音像此刻的風一樣輕柔:
“我知道今天是葉璇的生日,只是”——
“不知道你的生日是什麼時候,可是我又想送些什麼,”
“我想那就在今天吧”
“生日快樂”
少年乾淨澄澈的眼眸透著笨拙的真誠,像是要將一顆溫熱的心攤開在少女的眼前。
後來的江泠已經忘了那個時候的她說了些什麼,只知道接過禮物的她,腳步好像變得輕飄飄的,恍惚中就回到了葉家。
回到家裡的江泠,躺在溫軟的床上,握著銀色的月亮項鍊,回憶起今晚的一幕幕,唇角不自覺地勾起,少年直白又熾熱的告白,像是溫熱的春風,已經在靜謐的月光海面泛起心動的波瀾。
這個世界,總會拿某些人沒辦法,宋寒或許就是江泠的某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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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天天地很快就流走了,生日一過,高一的期末考試也就慢慢地逼近。
安城的三中高一三班,
葉璇坐在位置上看著上面厚厚的一沓試卷有些欲哭無淚,最近江泠姐給她安排的作業也太多了吧:“姐,真的能寫完嗎”
望著那一疊試卷,江泠也不確定:“應該可以吧?”
“真的嗎”,葉璇不太信。
江泠輕輕地笑起來:“寫不完也沒關係,作業哪有寫得完的”,
這段時間,晚上的時候江泠都會給葉璇歸納整理複習的資料,白天午休的時候再給葉璇輔導。
也是這些時間,江泠才深刻地意識到給別人輔導功課是一件多麼不理智的事情,她常常會被葉璇一些奇怪的腦洞給氣笑。
葉璇寫著寫著,突然輕嘆了一口氣:“姐姐,我覺得人有時候還是得信玄學”
江泠沒明白她的腦回路怎麼忽然跳躍:“嗯?”
葉璇捧著清秀的臉,眼神裡流露著懷念:“去年暑假,我們一家去森城凌雲寺上香的時候,我就祈求我升學考試可以有個好成績”
“結果成績出來的時候,我真的比平時考得更好”,她清亮的聲音伴隨著驚喜與雀躍。
森城凌雲寺....江泠聽到這個名字愣在了原地,怎麼會,明明前世根本就沒有安城這個城市,江泠突然陷入了巨大的迷惑空間。
“葉璇,你知道這裡離雲城有多遠嗎”
“雲城?嗯.....可遠了,雲城可是南方的大城市,大概有.......”,葉璇捧著臉頰,頭疼地計算著兩座城市的距離,不知道此刻的江泠有多麼的震驚與難以置信。
江泠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如果這裡不是一個陌生的時空,那麼江家是不是還依然存在,現在的小江泠是不是也已經2歲了,可是她能做些什麼呢?
可是,一個26歲的孤魂,什麼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