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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你不是葉璇

“我很想告訴她,即使不再有人記得月亮,只要月亮升起,我就一定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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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璇的生日是在一個晴朗的週末,這一天,葉家格外的熱鬧,葉家的親戚和大院裡面相熟的朋友們都齊聚在一起。

江泠坐在空間裡微微出神地看著外面熱鬧的場面,這些天晚上自已都是以葉璇的樣貌出現,慢慢地自已也被迷惑了,聽到葉璇的名字已經變得那麼自然。

直到今天,看著外面喧鬧的畫面她才深刻地意識到,不是這樣的,江泠永遠都只是江泠,一直是那個性格孤僻,喜歡孤獨也享受孤獨的怪小孩。

她又想起前幾天葉璇的那句:“姐姐,我的媽媽就是你的媽媽”,那個時候她笑了笑沒有說話,江泠的媽媽一直是那個狠心的媽媽,無論她愛不愛她,從沒有別人,江泠比誰都清楚。

聽著外面嘈雜的聲音,江泠陷落在一片無言的黑暗裡。

這個世界,除了葉璇,已經不再有人認識江泠這個名字,甚至葉璇也不曾見過江泠的模樣。她存在著,卻又好像早已不存在。

安城冬天的夜晚來得很早,月亮還沒升起的時候,已經沒入一片沉鬱的黑。

時間在一群人的歡樂中消逝,結束完聚餐,葉家的親戚朋友已經陸續伴著夜色回家,葉家也重歸平靜。

而此時葉璇的房間,驚喜才剛剛開始,

葉璇看著床上的裙子,清澈的雙眼亮起星星點點的光芒,捂著張大的嘴驚歎:“哇,好漂亮的裙子”,開心地揚著嘴角,眯著一雙星星眼穿上裙子,拉開窗簾,臭美地對著玻璃窗轉著圈圈。

“愛你江泠姐~”,葉璇兩眼彎彎,對著鏡子wink了一眼,甜甜地道謝。

江泠被她的喜悅感染,也輕輕地笑了起來:“你開心就好”。

葉璇也拿出了自已的生日禮物,是一枚紅繩串著的翡翠平安扣,她舉著平安扣靦腆地笑著:“這一枚平安扣是我3歲那年媽去寺廟給我求的,我把它送給姐姐,希望姐姐以後可以健健康康的。”

這枚小小的平安扣因為主人常年的佩戴,在白熾燈的照耀下顯得更加透亮溫潤。

江泠心裡翻湧著滾燙的浪潮,淚花在眼眶裡晶瑩,恍若純白色梔子花上的晨露,儘管江泠自已也不確定自已有沒有以後,但是這一秒的她依然被葉璇這一份單純的祝福打動。

“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禮物,謝謝你葉璇”,她鄭重道。

窗外的夜色越來越深,月亮也在慢慢升起,葉璇沉沉地睡著,江泠也在慢慢地甦醒。

此時房門響起了敲門聲,葉瀾在外面喊著:“姐,你朋友來找你啦~”,

“哦好”,江泠一邊把手裡的平安扣收到口袋,一邊走出去 。

葉家門口,林樂憨憨地在寒冷的北風中直直站著,他還是想不明白,宋寒什麼時候認識葉璇的,難道他們在交往?想到這,林樂驚訝地張大了嘴:“我去!”

江泠走到門口的時候,正好看到一個高高壯壯的男孩小聲地嘟囔著些什麼,明明是有點兇悍的長相卻渾身冒著傻氣,看到她的時候眼睛發亮的同時還帶著點崇拜。

她不明所以地走過去,輕聲問:“你有什麼事嗎?”

林樂摸了一下短髮,憨笑道:“葉璇,你現在有空嗎,可不可以跟我去一個地方?”,實在搞不懂,為什麼宋寒不讓他直接說是他找她,難道這是小情侶之間的情趣?

江泠在腦中搜尋了許久,也不記得自已在葉璇的眼裡見過他,但是為了不讓這個男生看出破綻,她只能溫和地說:“那你等我回去穿件外套”。

這樣溫柔的葉璇,林樂還是第一次見,真是有些稀奇,難道談戀愛會讓人變了一個性格嗎?

離紡織廠家屬院幾百米遠的地方,宋寒穿著一件棕色的長款風衣,挺拔地站在路邊的一棵銀杏樹下,昏暗的路燈將少年的影子拉得修長,他清亮的眼睛望著遠方出神,她會來嗎?

江泠跟著林樂一路來到了家屬院前的銀杏大道,不知道他到底要帶自已去哪,一時間有些懷疑男生的品性,默默在心裡想著回去的說辭。

將要開口的時候,林樂的腳步卻停了下來,視線越過男生壯實的身體,突然看到了宋寒清俊修長的身影,他那雙清澈的眼睛彷彿墜入春潮中,望向她的眼神纏繞著他溫熱的情意。

她怔住,沒想到宋寒會出現在這裡,冷冽的北風驟然吹起,江泠回過神來,被林樂和宋寒的裡應外合給氣笑了,清凌凌的眼眸泛起波濤,冷冷地看著林樂:“你說的地方就是他嗎?”

林樂摸著頭輕輕轉身躲開視線,心虛地咳了一下,不敢直接回答這個問題。

沉默間,宋寒溫和地看向林樂,率先開口:“謝謝你林樂,你先回去吧”。

林樂看了一眼僵持的兩個人,攏緊身上的外套,對著宋寒點點頭。

直到林樂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宋寒才轉過身抱歉地看向江泠,少年的溫潤的嗓音帶著歉意:“對不起,今天突然來找你”,

而江泠平靜地看向他:“你找我幹什麼”,少女的聲音氤氳著月光的清冷。

宋寒看著江泠冷淡的神情有些難過,有些委屈地憋出一句:“我......我餓了”,

“...........”,江泠被宋寒的理由無語到,她不想和少年玩些無聊的把戲,準備轉身離開。

這時宋寒像是看出江泠要走,長腿一邁,輕輕地走到江泠面前,清瘦的肩膀遮住了她前面的路,俊秀的臉帶著年少的羞澀,繼續溫聲解釋:“我的意思是那天我請你吃了一碗麵,那....禮尚往來,你是不是也要請我吃一次才對?”

可惜今晚的江泠實在沒有和宋寒吃麵的心情,她直接越過宋寒,飛揚的黑色衣角與少年無情地擦身而過。

宋寒一下子無措起來,對著少女纖細的背影,直接坦白:“我知道”——

江泠還是沒有回頭,繼續在空蕩的大道上走著,

“你不是葉璇”——

少女晃動的身影驀然停住,一陣寒風輕輕拂起她披散在耳後的短髮。

宋寒清澈的眼睛異常的堅定,倔強地重複道:“你不是葉璇”,

江泠回頭抬眼望向宋寒,像是被浸泡在潮溼的月光裡,潮水洇紅了她的眼尾:“你這樣說是想威脅我嗎”,

此刻的少年一顆心懸浮著,他輕輕地搖頭,熾熱的眼神直直地回望:“是也不是”,

“雖然我真的很希望你此刻能接納我,但是比這個更重要的是”——

昏暗的路燈散發著朦朧的光暈,江泠看到宋寒輕輕地走到自已跟前,青雋狹長的眼氤氳著纏綿的情意:

“我只是想讓你記住我”,

少年溫潤的聲音像是微風裡很輕很柔的一片純白羽毛:

“只是想讓你知道,只要你願意,這個世界上還有另一個人在你身後,安靜地守護你”。

飄浮的羽毛輕輕地撓動著少女的心,這一秒溫熱的春風拂過靜謐的月光海,泛起了點點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