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李詞皺了皺眉,雖然心中有些不解,客棧小二找自已究竟能有什麼事情。
但他還是從床榻上起身,朝著門邊走去。
李詞並未開門,而是站在門後問道:“怎麼了?”
“客官,小子剛剛有眼不識泰山,勞駕您跟我一同上樓,換間天字房。”
門外傳來的小二聲音,要多諂媚就有多諂媚。
這一幕的出現,搞得李詞一頭霧水。
“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
李詞隨意道了一聲,轉身就準備走回床上,繼續打坐。
他是個很隨性的人,什麼環境對他來說,都沒有太大區別。
真要論條件,玄世客棧無論如何,都是比不上現實世界當中任何一家普通賓館的。
全智慧服務不說,連店小二這種服務員的職業,也早就在幾百年前被智慧體取代。
“客官,客官!真的勞駕您了,不然小子一會兒還得捱打!求您了!”
小二聽著屋內李詞逐漸遠去的腳步聲,嘴巴緊緊貼在門縫兒上,壓低著嗓子呼喊道。
李詞聞聲,眉頭皺得更緊了!
這會兒倒不是自已沒耐心與店家小二這種角色打交道了。
而是小二的行為,著實沒了邊界感。
這讓李詞很不適應。
轉身,加快腳步。
來到門邊的李詞,直接開啟了房門,對著小二反問道:“不是,我換不換房間,跟你挨不捱打有什麼直接關聯麼?”
開門的同時,李詞也把話說完了。
之前迎著他們進入客棧的小二, 此時唯唯諾諾地站在門前,兩邊臉頰似乎被人扇了不少耳光,腫了一大片。
見李詞總算開門,小二臉上擠出一張比哭還難看的笑臉,解釋道:“小子狗眼,才將您給我的那錠銀子認出來,您大人大量,還請帶著您的朋友,一同挪步天字房。上好的房間,熱水都給你們備好了。”
說著話,小二準備直接進入李詞所在的人字房,卻被李詞攔了下來:“你幹嘛?”
“我給您拿行李。”小二弓著的身子,紅腫的臉,從李詞這個角度看去,像是一隻煮熟的蝦。
“我沒行李,把話說明白,我若不換房,你為何會捱打啊?”
李詞不解道。
“客官您說笑了不是?您用法家的銀子,賞光本店,那是本店的榮幸。小子有眼不識泰山,已經被掌櫃的教訓過了。掌櫃的還讓我轉達,明日正午,掌櫃的做東,替小子給您們幾位賠不是。”
當李詞聽到“法家的銀子”時,眼底深處閃過一絲訝然。
面對小二的言語,李詞愣是出神了良久。
是啊!
像陳果那樣,在現實世界中,以四十歲不到的年紀,就能在聯邦如此複雜的環境之中,達成巔峰人生成就的狠人。
李詞想去幷州,陳果既然願意給盤纏,自然是想要李詞吃好喝好。
一錠法家鑄造的銀子,能在幷州有如此效果。
李詞委實沒有想過。
面對此情此景,在李詞的心中,又有一顆小小的種子,悄然種下。
法家……
陳果……
不對!
還是之前反思的結論,李詞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芳嘯樓針對法家銀子的不同反應,是因為法家在二十六州境內的地位使然。
這與陳果之間,似乎沒有直接聯絡。
換句話說,陳果能拿出法家的銀子,情理之中。
法家的銀子在在幷州“值錢”,陳果或許事先就知情,可這並沒有值得懷疑的地方。
“客官?客官?”
小二站在李詞面前,不斷喊著。
李詞這才回過神:“走吧,去天字房。”
想著抓緊時間,再次探索印堂深處那處空間的李詞,懶得在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上浪費時間,直接招呼小二帶路。
“那您的兩位同行友人?”小二十分周到地追問了一句。
“你分別招呼吧,先招呼那個大個子。”李詞說的是鄧林。
孟勝當下什麼情況,李詞不是很清楚,但同為墨家弟子的鄧林肯定清楚。
小二先去找鄧林,孟勝那邊鄧林自有定奪。
來到天字房後的李詞,看著陽臺處那桶熱氣騰騰的清水,以及床鋪邊疊放得整整齊齊的一套嶄新衣袍。
李詞心底對法家的認知,再一次重新整理了不少。
洗澡水準備好了就算了,竟然連換洗衣服都準備了?
無錯書吧法家在北岸各州的地位如此之高?
退一萬步說,客棧突然準備的衣服,穿在自已身上能合身麼?
泡了個久違的熱水澡之後。
李詞才起身,門房又一次響起。
好嘛!
爺們兒先就扒完生活中所有的雞毛蒜皮了!
至於世界的本質,唯心與哲學,爺們兒暫且不探究了行麼?
迎著敲門聲走去的過程中,李詞只當是店家小二又一次出現,為自已提供些什麼幷州特色服務。
幷州有錢又繁華,有些特色專案,也倒是在情理當中。
李詞心中如此調侃,不過是想讓自已這些天來,緊繃的心情得以放鬆。
開門的過程中,李詞頭也沒抬道:“是法家的銀子,還能提供更多服務?”
“敢問公子可是姓李。”一道清冷悅耳的聲音,自李詞門前響起。
嚯!
還真有?
李詞抬起頭,面前站著一位身穿白紗長衫,腰繫一根紅繩,紅繩上掛著一塊小巧而精緻的木製方牌。
由於客棧過道處,光線陰暗,李詞只能看清木牌上陰刻著的紋路,具體刻著什麼字,看不大清楚。
再抬頭。
女子略顯寬大的肩頭之上,是一張素雅冷豔的鵝蛋臉。
近乎完美的臉型上,宛若雕刻一般,嵌著一雙狹長而明媚的眸子。
只是眸子中所透出的那抹生人勿近的冷淡,讓尋常男子看了,會忍不住低下頭,不敢與之對視。
女子的個頭,比之李詞還要高上寸許。
現實世界中的李詞,身高182CM,玄世之中的他,未曾量過。
反正站在正常房門邊,李詞的頭頂還差四分之一的距離,就能碰到門框。
估摸著能有六尺二寸,換算過來的話,187-189左右。
面前的女子,竟比李詞還要高出寸許。
“好嘛,你不便宜吧?”
女子聞言,黛眉微皺,雖說不知李詞言語具體什麼意思,但女子終歸不喜李詞這般輕佻的口吻。
想著自已是帶著家派任務而來,女子強行按捺心中的不悅,用著依舊生冷的語調,再次開口:“敢問公子可是姓李?”
李詞點點頭:“正是,只是姑娘有沒有可能敲錯了門?我在幷州人生地不熟,不會輕易訂購這種服務的。”
女子並未理會李詞的胡言亂語,自顧自地道明來意。
“剛入幷州地界,姓李的男子,必然不會有錯。在下公孫夢,受家父之命,向公子遞交邀帖。”
說話的過程中,女子從懷中取出一張絲綢質地,三寸見方的帖子,遞到了李詞面前。
李詞面露愕然地接下帖子,剛想開口。
全身上下,無時無刻都在散發著清冷氣質的公孫夢,徑直轉身離去,多一句話也沒說。
公孫夢?公孫龍……
霎那間,李詞覺得自已像是個想叫卻不敢叫的春蟬。
頭頂上,似乎有著偌大一張,紛亂到令人髮指的蜘蛛網,朝著自已步步逼近。
正當李詞一手舉著請帖,一手將房門帶上,準備轉身回屋時。
啪!
一隻手掌,突兀地搭在了即將合攏的房門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