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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值得與否

顧從心擦了擦眼睛,又看了看站在自已長生殿裡的紅衣馬尾青年,如果沒記錯的話,他昨天才和這個人在魔界道別。

“......”顧從心沉默的看著沈雲見。

沈雲見一臉笑意,任由他打量。

“你怎麼來了?”不是幻覺,顧從心主動搭話。

“想你了,就想來找你,魔界的事情我都吩咐下去,讓他們接任處理,我沒有偷懶。”沈雲見右手起誓,一副正兒八經的樣子。

“沒記錯的話,我們分開不到一天。”顧從心右手輕輕點著自已的腿,思忖道。

沈雲見當然知道,就是因為知道,從主動來的,他和顧從心的關係剛剛有了質的飛躍,可不能讓著關係冷下去,思來想去沈雲見決定來顧從心前面刷點存在感。

按照沈雲見的想法,大致就是趁熱打鐵,纏著顧從心上頭,然後讓顧從心自已給一個“名分”,不然他們每次見面都要偷偷摸摸的,跟做賊一樣,名不正言不順!

“來都來了,你總不能讓我走吧。”沈雲見軟著聲音,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幽怨的看向顧從心,

顧從心被沈雲見看的心虛,他刻意不去看沈雲見的眼睛,想要假裝聽不到沈雲見語氣裡的抱怨。

沈雲見此時就像是冷宮裡的妃子一樣,對著顧從心沒有熱心,反而帶著抱怨,想著自已堂堂魔尊,放下手裡的事務,來找顧從心,顧從心看起來沒有開心就算了,反而還“不歡迎”自已。

顧從心看著沈雲見氣歪的樣子,突然想到百獸園裡的氣豚,一生氣就把自已吹鼓,沈雲見沒有鼓,但是他渾身那炸毛的樣子,想讓人看不出都難。

“來便來了,我又不說你什麼。”顧從心上前拉起沈雲見的手,放在自已胸前,微笑又溫柔的攬著沈雲見。

沈雲見被顧從心這樣一抱,什麼怨氣都沒了,他心下笑著,面上還端著樣子。

“還有白瑜璇隕落了,神劍山莊發帖來過。”

沈雲見抬頭,看不出多少哀傷,但是絕對不開興,白瑜璇雖然和自已感情不深,但是好歹算得上是同期長大的,少年時交流不算少,就這樣突然沒了,倒是有點鬱悶。

“你去嗎?”沈雲見臉色不佳問。

顧從心摸了摸沈雲見的頭,依舊是那副溫柔的樣子:“去,魔界應該也被通知了,你要同我一起去嗎。”

“你去我便去,白瑜璇好歹和我半個同窗之情。”沈雲見嘆息道。

“這便出發吧,仙界不適合長待。”顧從心拉著他離開長生殿。

不適合誰待,他沒說出來,但是沈雲見懂他的意思,如今仙界魔界的關係有點僵硬,他一聲招呼不打直接殺進天界,倒是容易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你的長生殿好空蕩。”沈雲見一路上不知道聊什麼,只能長生殿看到的說出來。

這也不是沈雲見沒話找話,而是顧從心的長生殿但的上“家徒四壁”,一眼看去,是挺大氣的,大的是看見,氣的是雲霧,入眼一片單調的白,白牆白煙白被子,除了桌几和上面的毛筆有別的顏色,其餘的素淨的讓人沒有一絲想要入住的慾望。

“是比不上魔宮輝煌。”顧從心想到了沈雲見那黃金紅紗組成的宮殿,只能謙虛承認。

沈雲見一聽顧從心說魔宮輝煌,也不炫耀什麼,反而解釋道:“是前一屆魔主的審美,黃金華麗,但是太亮眼,紅紗輕薄,但是太豔麗,住裡面時間長了,也是一種折磨。”

“紅紗輕薄?”顧從心意有所指看了眼一身紅衣的人。

沈雲見一眼明白,顧從心在笑他:“我的不輕薄!”

“嗯嗯,知道知道。”顧從心笑著。

“魔宮是前魔主和他寵妃住的,用的都是好東西,都是錢啊,我就沒有丟。”沈雲見提起錢,語氣裡藏不住的渴望。

顧從心看他財迷的小氣樣子問:“你缺錢?”

“缺啊!前魔尊貪圖享樂,把魔界家底敗光了,只留下一個金殿。”一提起這個沈雲見就氣的慌。

魔界之前是很有錢的,但是因為前魔尊的鋪張浪費,家底已經被敗完了,現在的魔界算得上空殼,自已還背了一生債,年紀輕輕,就走上了還債的道路,這種事情他還是不敢在顧從心面前提起。

“你放心,辦婚禮的錢還是綽綽有餘的,這個你別擔心,好歹我家大業大。”沈雲見想到顧從心的長生殿,以為顧從心是沒有錢買東西,而且仙界人在他眼中,基本上也是那種“視金錢為糞土”的樣子。

這樣想來,沈雲見猜想顧從心也是那種不注重錢財的人,倒也是符合顧從心這副溫潤不食煙火的形象。

顧從心一點也不知道自已在沈雲見眼裡的形象變成了一個窮神仙。

“婚宴什麼的,動靜不必太大。”顧從心道。

沈雲見點頭。

關於婚宴顧從心是不在乎的,和沈雲見的這段關係一開始確實是自已不同意,但是不知不覺在自已也是有過心動的。

心動具體體現在哪方面,他自已也不清楚,就是莫名其妙的,沒有理由的想要答應沈雲見的要求,想要觸碰他,看見他就開心。

兩人到了神劍山莊,被人迎了進去,沈雲見拉著顧從心去前面找白恨水。

“你師兄還在?”顧從心問。

“在的在的,他身上有死人味,我聞得見。”沈雲見說的自然,顧從心聽的不自然。

“死人味是什麼?沒有罵他吧?”

“他身上掛著死人魂魄,之前有兩個,現在應該有三個,到時候和你解釋。”沈雲見不多解釋,急忙扯著顧從心去找人。

白恨水果然在這裡,他一身黑衣銀鏈,頭髮低地束著,慵懶的眯著眼睛,手裡捧著一杯茶,往嘴裡慢慢送。

“師兄!”沈雲見還沒到白恨水面前,遠遠的大喊一聲。

驚得白恨水手裡得茶杯險些沒拿穩,待人走到他身前,他緩緩道:“又大喊大叫?山裡的規矩都忘了?”

“嘿嘿,沒有沒有,師兄你把白瑜璇的魂收了?”沈雲見好奇的問。

身後的顧從心不知道他這話什麼意思,但是也挺好奇。

“嗯,變成花了。”說著,白恨水就從儲物空間裡摸出一朵白色的蓮花。

看著挺大一朵白蓮花......

“這是...?”顧從心看著那朵乾淨又奇大的蓮花,疑惑開口。

“一朵平平無奇的大白蓮花,好吧,是白瑜璇的魂魄,仙尊沒見過實屬正常。”白恨水解釋。

“魂修?”顧從心皺眉看著眼前這個病怏怏的人,慘白幾近透明的面板,連血管都能瞧見一二,還有說話間有氣無力的語氣,像是下一刻就不在了一樣。

結合他的長相和剛剛說的魂魄之類的話,顧從心猜出了大概。

“仙尊懂得挺多的,魂修都聽過,不愧是三界第一人。”白恨水咳嗽著誇讚他。

“魂修能固魂,但是也傷自已壽命。”顧從心一臉可惜的看著眼前人。

“我修了這門術法,自然知道利害,仙尊不必可憐我。”白恨水坦然道,像是渾不在意自已的命。

沈雲見聽他解釋,也不能再勸,人都有自已的執著,要得到什麼,就必須付出什麼。

沈雲見看著兩人對話,沒有插嘴,他知道白恨水修的是什麼。

魂修,修煉魂,大多數用來修死人的魂,修好了魂以世間之物的形象結成實體,實體凝結成為魂體,像白恨水就喜歡把人變成花,放在儲物空間裡栽著,隨著煉魂的精進,魂體凝結成功便也有了生前的意識,相當於是一種復活術法,關於復活的術法,都是有違天道的。

一旦開始修煉,就是以自已的魂來煉,以修為做養料,以壽命做燃料,以自已的命換別人的命,因為太過邪惡,有違陰陽,被三界忌憚,但是還沒有像復活術那樣被直接列為禁術,所以可以修煉,但是一般情況,不會有人嫌命長,主動修煉這邪門功法。

氣氛一時間沉重下來,三人都不知道該講些什麼,便靜靜聽著風,看前方之陽。

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星辰仙尊好!魔尊好!”白劍南匆匆趕來。

這次沈雲見沒有易容,是以魔尊的身份來的,他不想在別人葬禮上用假名。

“嗯,節哀。”顧從心像是寬慰一般輕聲道。

白劍南點頭,抬眸就看見好大一朵白蓮花被放在桌子上曬太陽,他眼角一挑,脫口問:“白宗主,魂體也要曬太陽?”

“曬太陽可以長大,有助於凝魂。”白恨水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剛剛顧著想事情,一時間忘記把白瑜璇收回來,讓白劍南看見這尷尬的一幕,白恨水強裝神秘的糊弄著他。

“那兄長就拜託白宗主照顧了。”白劍南語氣誠懇。

“按理來說,我也是你的兄長,你可以不叫我白宗主,但是考慮到我和你是剛認的親,而且別人不知道這層關係,就免了吧。”白恨水眯著長長的眼睛,虛弱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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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你師兄挺幽默的。”顧從心接話。

沈雲見一臉菜色,不忍直視道:“廢話文學這一塊,師兄是挺厲害的,頂尖的存在。”

白劍南乾笑幾聲:“白宗主說笑了。”

剛說完話,白恨水就重重放下茶杯,一臉認真的看著桌子上的白蓮花,伸手將花抱在懷裡,輕輕捏著白色透明的花瓣,仔細看還能發現白恨水面板的顏色很接近它,白又透明。

只不過一個迎接新生,另一個奔向死亡。

“我這人向來不說笑,我的弟弟我自會照顧,不需要旁人來囑咐。”白恨水面上帶笑,話中夾著槍棒,打的人措手不及。

簡單兩句話,就撇清白瑜璇和神劍山莊的關係,讓白劍南難堪到極點。

白劍南面上一僵,但是礙於白恨水和白瑜璇的血緣關係,他不想說什麼重話:“白宗主說的什麼話,兄長出生起就在神劍山莊,與我一起長大,我怎麼能算是旁人。”

白恨水一臉不解,像是看著什麼白痴一樣看著他:“表的?兄長?”

“他是二叔的孩子,在父親名下長大,即便是表的,那也是我兄長。”白劍南沉聲。

“活著的時候不看你爭,被你們家玩死了變成蓮花才爭,是不是太做作了?”白恨水頭都沒抬。

沈雲見和顧從心不語,看著兩人鬥嘴,看白劍南動嘴,白恨水斗嘴,倒是有趣的很。

“二位要是鬥嘴到天黑嗎?”一段時間後,顧從心忍不住提醒道。

白恨水不語,眯著眼抱著白蓮花自得的曬著太陽,忽視旁邊的白劍南,白劍南簡單和顧從心客套幾句,便離開了。

“師兄,和他鬥什麼嘴?”沈雲見看白劍南離開才開口。

“也是,不該鬥嘴,該打他。”白恨水若有所思道。

“呃...”沈雲見呆住,心裡想著師兄的魂越來越散,思維和平常人都不一樣了。

顧從心看白恨水的樣子,大致知道魂修不僅要人命,還會一步一步拖垮人的身體和精神力,白恨水這樣的,估計是修了很長時間的魂術。

“死了好,死了清靜,死了還有人給復活,死了還有人惦記。”白恨水雙眼迷離望著刺眼的光,半死不活的說著風涼話,也不知道說給誰聽的。

死了有人復活,那自已死了有人為自已復活嗎?

“你們走吧,我有點累,明天再和你們講話。”白恨水懶洋洋的把蓮花裝進空間,轉身回房。

一道消瘦細長的身影,腳步不穩的走向房間,讓人擔心他下一秒就會摔倒。

沈雲見看著心疼又無力,他知道白恨水的狀態越來越不好,那些被養成花的魂強大一分,那麼白恨水就會虛弱一分,總有一天,白恨水會被“吃”掉。

白恨水選擇修煉魂術時,沒有告訴任何人,連師尊都不知道,發現時已經晚了,就連師尊都不能徹底將他從魂修的反噬裡完全剝離出來。

顧從心看出沈雲見臉上的想法,只是拍了拍沈雲見的背,安慰著:“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

沈雲見知道他在安慰自已,又想哭又想笑:“哪怕選擇是錯的...”

“選擇沒有錯,只有值得不值得,你一條小魔龍想這麼多可不好。”顧從心捏著沈雲見的臉頰,柔聲說著。

“回去吧,明天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