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
“大人——!”
“查到了,趙德瀚每幾天都會過去杭州城春柳巷宅院,但是根據調查,這套宅院並不在其名下。”
趙清廉摩梭下巴。
能夠隱藏這麼多年,到底是有些手腕。
“那套宅院位於杭州縣黃金地段,是整個杭州最高的建築。
同時這套宅院是在其妻子的二舅姥爺名下。”
“老狐狸!”
搖椅上的趙清廉噌的站起身,大手一揮,即刻帶人過去。
距離上一次徹查也有十天了,總算是逮到其把柄。
對方分成兩隊人馬,趙清廉去那棟房子,另一隊人馬過去趙德瀚家裡,把他給揪過來。
……
根據調查所得地址,趙清廉如約找到了這棟趙德瀚常來的樓閣面前。
矗立在趙清廉面前的是整個江浙最繁華地段,最高大樓的樓閣。
而這棟樓閣還非普通貨色,高六層。
“嘶……這棟樓不是……要進獻給萬歲爺的嗎?”
趙清廉心裡咯噔一下,最初和皇上初次來到江浙杭州時,從龍船上下來,入目的第一眼就是遠處巍峨的高樓。
當時皇上和一眾大臣都認為這棟樓閣是用來供皇上居住的。
礙於百姓的目光和風評,乾隆皇帝選擇了一處風景秀麗的園林居住,並沒有過來這裡,同時也正是因為看到這棟高樓覺得十分靡費,感嘆朝廷如今處處用錢,這裡卻登峰造極的奢靡。
所以隨即展開的調查貪汙。
感情這房子是杭州縣令趙德瀚自已的啊!
門口兩個乞丐正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兩扇硃紅色的大門巍峨龐大,紅色油漆濃厚,燦金色鉚釘鐫釘其上。
朱門酒肉臭,路遊凍死骨……感嘆一句,隨即命人推開這厚重的大門。
咯吱——
大門敞開。
映入眼簾的是假山假石,花崗岩,奇珍草木,鳥獸齊聚。
接著屋內,士兵翻箱倒櫃,砸開石柱,挖開地磚,裸露的金銀明晃晃的把人的眼睛都要晃暈。
“把趙德瀚給我帶上來!”
“喳——!”
被士兵左右兩邊架起胳膊拖過來的趙德瀚,再見到眼前的高聳樓閣的剎那,雙腿一軟,整個人蔫巴了的茄子似的。
臉上的面容在扭曲,委屈的面色湧現。
再也沒有前些日子吃麵就蒜的剛強。
帶到趙清廉面前時,一米八的中年漢子愣是哭成了淚人。
石柱裡,地磚下,房樑上,牆壁內,珍珠,美玉,金銀嘩啦啦的一瀉而出,伴隨著每一錘的砸下,更多的財產得到了曝光。
“嗚嗚嗚~”
趙德瀚哭的面容變形。
“我錯了,錯了……”
嘴唇上下打顫。
趙清廉一把擰住趙德瀚的衣領,把他拖到正在裝箱的金銀面前,厲聲質問:
”犢子玩意!
這就是你和本大人說的不貪?
這就是你說的廉潔?
這就是你不買咱庇護險的底氣所在?!“
趙德瀚雙手顫抖。
“這樓閣是我修的,可我愣是一天都沒敢住啊!”
“這裡的金銀美玉珍珠,連我都不知道有多少,可我愣是一分錢都沒花。
我家祖祖輩輩都是農民!!!
窮怕了!!!
一分錢都不敢動!!!”
趙德瀚雙手打擺,鼻涕眼淚交織在一起。
“大人,大人我錯了,不該故作堅強,不買你的保險,您看,我還有機會買嗎?”
“呵。”
趙清廉冷哼一聲,已經說明了一切。
“大人,清點不過來,帶來的賬房先生算盤都撥壞了,實在算不過來。”
“去,把周邊各酒樓的賬房先生都帶過來,全部給我算!”
趙清廉發出嘖嘖嘖的驚訝聲。
即將要被帶走的趙德瀚怒吼道:
“趙清廉,你別忘了,你也是官官!
還是個大貪官!
我今日的下場就是未來的下場,咱們誰也逃不了!”
“等等!”
趙清廉及時叫住,來到嘶吼的趙德瀚面前,湊到其耳邊得意道:
“你這話說的沒錯。
本大人是貪官。
你知道,朝廷文武百官知道,紀昀知道劉墉知道,甚至皇上他老人家也知道。
可就是沒事,你說氣不氣?
你啊,活該當了這麼多年官。
當官誰不貪?可你貪的並不高明。
咱把銀子花了不就沒事了?
把貪來的銀子都留著不花,這不是屎殼郎堆裡找東西,找屎嗎。
來人,帶下去吧,嚴辦!
同時昭告整個江浙地區!”
懲辦完農民兒子的趙德瀚,趙清廉的任務並沒有結束,身後隨著柱子和牆壁的砸下,越來越多的財產需要統計。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直到夜幕降臨。
屋內的官兵還在進行金銀的搬運和裝點,五位上了年紀的資深賬房,一字排開,撥弄算盤珠的聲音噼裡啪啦連續不斷。
“西廂房財產如下:”
“上品珍珠235顆!”
“金元寶六百三十五枚!”
“東廂房財產如下:”
“房契八張,其中三間價值超過五萬兩。”
“地契二十三張,共計245畝土地,上等良田123畝。”
這樣的數字還在不斷迴響。
正坐在院落中的,架著沸騰的砂鍋準備吃食的趙清廉一遍遍過耳。
他拿出一把沒有開刃的小刀,一手托起豆腐,一手用刀把豆腐切塊,丟入沸騰的酸菜火鍋內。
“都給我仔細點,不能算錯,這些我可是要承報給皇上的!”
“趙大人,我吃了三十年老米,還沒磕壞過牙呢,不會錯。”
“凡事仔細點,準沒錯!”
咕咚咕咚,趙清廉手中的豆腐如同一個個胖娃娃,跳入火鍋內沸騰湯汁中。
“吃了鹹菜滾豆腐,皇帝老子不及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