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會,黑老奶要回去了,她在人群中注意到了大橘子,她在張多言的攙扶下來到大橘子跟前。
“真稀罕啊。你身體裡融了一隻腹鬼,腹鬼能言人語,你應該可以開口說話吧。”
大橘子點點頭說道:“是的。”
黑老奶臉上掩飾不住的欣喜,“那太好了,天賦異稟,你願意給我去學融鬼嗎?簡單好學,僅需幾個月。”
大橘子向夏子玲投去請求的目光。
“你要想去你就去,黑老奶人很慈祥,你學成了或是不想學了隨時可以回來。”
“是吧,黑老奶。”
“那是當然了,不會為難你的。”
大橘子點點頭,跟著她們一道走了。
老煙槍和夏子玲寒暄著。
“老煙槍,我快忘了第一世界的事情了。”
“忘了就忘了吧,改變不了的事情,那就順其自然。這裡不過加快了這一程序而已。”
“雖然我也有想要銘記的,但我已經想不起來了。”
“你沒有試著尋找嗎?你的過去?”
“這裡的秘密太多了,我四處遊歷,無不有這樣一個原因。”
“但,如果真有拼了命也要記住的,那就守護好它。”
老煙槍最後交代了夏子玲幾句,也離開了。訓鬼之法基本都傳授給夏子玲了,常見的鬼怪介紹的也有不下百種了,再加上上次幻境對夏子玲的歷練,老煙槍便十分放心地去了。
“好好跟著白老頭訓練吧。”
往後的日子,是更加艱苦和系統的訓練,夏子玲和籠的功力突飛猛進,兩者都有天賦。白老頭雖沒表露出來,也微微頷首欣慰。
一個月後,還是老生常談的躲避球訓練。
這次的球速和頻率都略有提高。
但夏子玲臨危不懼,這次不再躲避,反而神情自若胸有成竹。
她順著球來的方向,讓球順著掌心到胳膊再往上,左掌斡旋,右掌同時也接住一球,同時身體輕轉,只見那兩球穩穩在身上停住,如風擺柳,這便是借力。同時側身一個高抬腿,衣襬開合間,腳面踢飛直面迎來的高速球。
此時籠側滑到她身前,跳起來接住彈飛的球,像個旋風一樣扭轉上身,將球高速還回去,擊中了迎面而來的球。同時夏子玲將手中的球上拋,籠又是一個連續後擺腿,接連將兩個網球奉還回去,猶如強箭離弦,破空而出。
剎那間,空氣亂波,凌亂飛舞。
白老頭擋住迎面而來的反擊球,球在掌心不斷旋轉,餘風揚起了她額前絲縷白髮。
白老頭欣慰地笑了。
“很好,可以結束了。”餘雨忙上前給籠遞毛巾。
餘下一群人坐在石墩上,滿臉羨慕的看著。
“這個夏子玲真厲害。”
“長得還好看,要能當我女朋友就好了。”戴著眼鏡小個子許子峰說。
“得了吧,人家能看上你才怪。”阿冰道,“看上我王哥還差不多。”
“你說,籠這小子什麼來頭,原來是幹什麼的啊。”光頭和尚打扮的林小豪問道。
林小豪渾身肌肉,但還是對籠的天賦感到羨慕。
“不過野孩子而已。”王德子蹲在石墩上面,嘴裡叼著一根狗尾草,他往地上啐了一口痰,“我又不是打不過。”
“還記仇呢,一個多月了,話都不跟人說。”樂觀大叔調侃道,“明天不就是期中考試了嗎,你們之間不還有個比試不是嗎?一個月前我看好你,但現在我覺得,難。”
他跳了下來,往籠那裡瞪了一眼道:“難?看我不幹碎他。”
王德子跟班阿冰道:“我看好王哥。”
平安夜將盡,白老頭將大夥都招呼到後面古塔裡。
他們要在這裡進行最後一次章節小測。
那便是屬於每一個殺鬼人的元素評定。
所謂元素,那必然是五行元素,金木水火土,即使這個世界也沒有超脫五行之外。
徒弟們坐在地上的草蒲上,這一批參加評定的約有十來人。
中間供桌角上貼著符,中間則放置著一個金缽。
金缽裡共有五樣東西,那便是銅粉,葉汁,河水,烈酒和山泥。
它們分別對應了金木水火土五行元素。
將它們均勻混合在一起後,水面上竟然呈現出洗潔精液反光的奇怪色澤。
“誰先來。”白老頭端坐在桌前,低眉信手將名單拈來,準備記錄。
“提前說明,元素評定的條件十分苛刻,若是沒有反應請不要氣餒,你的元素可能會在日後迸發。”
“若有反應,明天繼續參加惡鬼討伐測試,在測試中試著將元素激發出來,當元素附著到武器上脫離了人,五行就被煉成了五亍(chu)。”
“於是便有金亍,木亍,水亍,火亍,土亍五中型別的亍器,民間也叫法器。”
“若無反應,明早還是速速離去吧,我能教你們的都在這了。”
眾人緊張一時無人回應。
“我來。”王德子擼起袖子起了身,在白老頭面前恭恭敬敬合拳鞠了一躬後,站到桌前。
他的額頭滲出了一層密汗。
只見他用毛巾擦了擦手,然後緩緩將手掌放入金缽中,渾濁的液體很快將他的手吞沒。
白老頭輕敲側壁,缽內泛出陣陣漣漪。
而後,起了反應,沸沸湯湯,像是煮開了一樣咕嚕咕嚕冒著泡。
王德子一驚,嘴角開始上揚。
“我丟!燙死了。”
那金缽中水面上神奇地放出一層藍色火焰,正舞爪似的燃燒。
他立刻將手拔出來,嘴角已經要壓不住了。
“殺鬼人,火,品相不錯。”
眾人一陣驚歎。
他心滿意足地擦了擦手,挑了一下眉,扭頭往餘雨那裡看了一眼,歪斜的嘴角盡顯得意。
然後他高高興興落座,激動地不斷搖晃著左鄰右坐的胳膊。
“下一位誰來。”
“我來!”夏子玲經過這個世界的歷練,性情已經有了很大的轉變,原來的自卑與壓抑煙消雲散,已經肉眼可見的自信與爽朗了。
夏子玲上前,合拳鞠躬,而後就將手緩緩浸入液體中。
液體尚有餘溫,待白老頭輕輕敲擊後,餘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粗糙的冰冷,又幹又澀。
然後水面就冒著密泡。
“可以了,你拿出來看看。”
夏子玲將手拔出來,很沉,她的手上像吸鐵石一般吸附了一層的銅屑,甚至關節不能彎曲。
“殺鬼人,金,品相可以。”
夏子玲像早有預料一樣,滿意地笑了笑,拍掉手上的碎屑,再鞠一躬後安然回坐了。
“下一個誰。”
下面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都是在慫恿籠上去,前面兩個既然將局面抬那麼高,這會沒人敢上去,萬一出醜怎麼辦,那就肯定要讓同等水平的籠上去。
籠便在一片看好的目光中起身,同樣鞠躬後,將手放入了金缽中。
白老頭輕輕敲擊側壁。
眾人屏息凝神,王德子眼珠瞪圓,脖頸前伸,好似比剛才更急切。
十秒鐘,三十秒,一分鐘過去了,金缽中的液體並無變化,如一潭死水。
籠的臉上察覺到一絲不妙。
白老頭眉頭緊鎖,緩慢開口道:“訓鬼人,無屬。”
眾人瞠目結舌,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無屬,就是什麼屬性也沒有的意思。
王德子嗤笑起來,滿眼得意,拍手叫好。“搞什麼嘛,原來什麼都沒有啊。”
王德子小跟班也附和道:“就是,也不行啊。”
地下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餘雨道:“師父,難不成搞錯了。”
白老頭搖搖頭,並未回答。
“下一位。”
王德子自負的目光追隨著籠,籠坐回草蒲上,閉目養神,沒有看他。
其餘的徒弟先後都進行了評定,無有屬者一半一半,前一半其中就包括了籠。
“你手放進去後有沒有感覺到什麼異樣。”夏子玲問。
籠搖搖頭。
待他們散後,白老頭將籠單獨留了下來。籠雖一句話未說,但白老頭看出來他心有不甘。
白老頭將裡面的東西又各自補充了些,而後讓籠伸手去試。
雖然這次手掌有些酥麻,但這次的結果並未有大變化,仍是風平浪靜。
白老頭想開口。
“師父,我懂。”籠將手抽出來,擦了擦手上渾濁的液體,“我沒有天分。”
籠往屋外走去,風吹拂著他前額的頭髮。
“明天我會自行……”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吧。”
白老頭邁過門檻,合上了大紅木門,最後一絲線的光透過門縫貼在了地上和桌子中間。
這時,無人看見的時候,那金缽中的液體竟霹靂作響,放出暗紫色的光芒,頃刻間金缽自上而下,開出了一條細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