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訓練,依然是不停地跑,只不過換成了小隊六人一起扛圓木奔跑。
很快,一天的訓練結束,武鋒和他的狂雷小組成員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宿舍,身上沒有一點乾的地方,溼漉漉的。
宿舍裡是四副高低床,分兩組靠牆而放,中間是窗戶,窗戶下是一張鐵皮櫃子。
一個小隊一間宿舍,相當於一個步兵班的編制,只不過人數少了幾人,屬於特種部隊常見的六人小隊編制。
大瓢最先進門,一頭倒在靠窗的左手邊床上,開始抱怨起來:“媽拉個巴子,餓得我都快把腸子都消化掉了!”
“你還腸子被消化,我骨頭都快被消化了!”猴精選了與大瓢緊緊相連的下鋪,一屁股坐在床上,靠在床柱上一臉的生無可戀。
蘇文生進門後,沒有說話,很自覺的把靠窗的一個下鋪留著,然後在靠門的一個下鋪放下揹包,自顧自地整理自己的床鋪。
他同樣十分飢餓,只不過不想表現出來。
李貴五和韓六強很識趣,沒有去那最後一個下鋪,而是直接把揹包扔到了上鋪,也忍著飢餓整理床鋪。
兩人在這個小隊看得很清楚,他們的實力靠後一些,雖然在老連隊還稱得上刺頭兵,但比起另外幾人,他們就是一個十足的乖乖好兵。
而那最後一個下鋪,他們是留給小隊長武鋒的。
這是部隊一個不成文的規定,班長要睡在下鋪靠窗的一個位置,也稱得上最黃金的一個床鋪,不僅靠窗,還與桌子相臨,很方便。
武鋒這個小隊長,也就相當於一個班的班長,兩人不可能去爭這個位置。
武鋒是最後一個進入房間的,他沒有考慮那麼多,見下鋪還剩一張床沒人睡,就走了過去坐下,手摸了摸肚子,那叫一個難受。
餓得他前胸貼後背,不停地吞嚥口水。
揉了兩下肚子後,他立即停了下來,那感覺是越揉越飢腸轆轆,彷彿把肚子裡的飢餓蟲給徹底喚醒一般。
武鋒不怕累,但怕餓,從小未受過飢餓的他,這時才感到餓是如此折磨人。
“喂,小新兵,你怎麼能睡下鋪?睡上鋪去!”大瓢見武鋒坐在下鋪,忘了飢餓,一下來了精神,坐起來。
他也不叫武鋒代號,更不叫他隊長,鬧事之心昭然若揭。
“那個誰?錘子,你到下鋪來,讓這個小新兵到上鋪去。”
大瓢又指著上鋪鋪被褥的李貴五說道,那口氣就像自己是隊長,下起了命令。
這又是部隊裡一個不成文的規定,新兵蛋子都要睡上鋪,在老連隊,他這樣安排也沒什麼。
但現在不一樣,武鋒雖然是新兵蛋子,但他是小隊長,睡上鋪還是有些不妥。
要是武鋒沒有當小隊長,大瓢這樣安排,也沒啥問題。
更何況兩個老兵,已經在上鋪整理自己的床鋪,再換位置,就有些故意找茬的意思。
“大瓢,我就睡上鋪,挺好的!”李貴五一臉尷尬,繼續鋪床疊被子。
“那鐮刀,你下來睡這兒!”大瓢見李貴五拒絕,又指著韓六強說道。
“不用了,我這兒已經鋪好了,我喜歡睡上面!”韓六強也直接拒絕。
這讓大瓢感到臉上很掛不住。
他也管不了那麼多,站起身,直接一把抓住上鋪的李貴五,將他拽下來:“你一定要搬下來,不能把規矩破壞了!”
“大瓢,你過分了吧!”猴精立馬出聲制止。
“我過分嗎?一個新兵蛋子,就應該睡上鋪,這是部隊的規矩!”大瓢不依不饒。
“大瓢,就算瘋頭是新兵,但現在已經是我們的隊長,這一點你得承認!”蘇文生立即接過話說道,“他睡下鋪很正常,你別太較真了。”
“那是你們承認的隊長,我可一直沒有承認!”大瓢瞪著他牛蛋大的眼睛,梗著脖子說道。
自己爭了半天隊長,最後卻讓這個新兵蛋子當上了,他心裡始終有些過不了這個坎,總想給他找點事。
武鋒冷眼望著這一切,他站起身來,抻了抻衣服,露出一臉笑意。
突然,他就如同一隻發怒的老虎,暴起一拳砸在大瓢的臉上。
出手之快之狠,讓所有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大瓢被砸得眼冒星星,一頭懵圈,高大的身體踉蹌了幾步,直接撞到了鐵皮櫃上,發出哐啷的聲音。
鐵皮櫃被撞得凹陷了進去。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武鋒又一把將他爆摔在地,以騎虎之勢坐在他的身上,掄起拳頭就往大瓢身上砸。
拳頭猶如雨點一般落下,讓大瓢沒有任何的反抗之力,只有舉起胳膊擋住臉,一聲聲地呼叫著:“別打臉,別打臉,千萬別打臉!”
一陣爆打之後,武鋒這才停手站了起來,厲聲說道:“之前在選隊長的時候,沒有揍你,是顧忌到我們小隊的聲譽,但現在關起門來,我可不會讓你再囂張。”
猴精和蘇文生對視了一眼,兩人都看到了彼此的震驚。
他們根本沒有想到,武鋒居然出手將大瓢給揍了,而且是那樣的乾脆利落。
一分鐘時間不到,就把這個大塊頭打得毫無招架之力,連連求饒。
李貴五和韓六強則是呆呆的立在當場,呆若木雞。
他們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一個新兵蛋子二話不說,就把老兵給揍得毫無還手之力,這樣的事在老連隊是根本不可能發生。
現在不僅發生了,而且還是那麼的勁爆。
兩個老兵再次感到自己在老連隊猶如井底之蛙,根本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心裡對這個新兵蛋子佩服得五體投地。
在任何地方,強者永遠都是受人尊敬的。
大瓢鬆開捂著頭的胳膊,露出一個大大的熊貓眼,用手在臉上摸了摸,一臉委屈:“讓你不能打臉的嗎?這下讓我怎麼見人?”
他又一口血唾沫吐到了地上,舌頭還在口腔裡來回轉動了一下。
“你怎麼這麼暴力?有話好好說不行嗎?太不人道了!”大瓢又嘀嘀咕咕地說道。
猴精上前將大瓢扶了起來,開始打起圓場來:“對,咱們有話好好說,都是一個小隊的戰友。但你也是,瘋頭現在是咱們的隊長,你之前也同意的,現在又反悔,很不應該。”
“大瓢,猴精說得對,你太不尊重瘋頭隊長了,雖然他是新兵,但是我們共同推選出來的隊長,你就應該尊重服從!”蘇文生的語氣也十分嚴厲,目光看向武鋒盡是敬佩之意。
他從內心佩服武鋒,不論從智謀上,還是戰力上,都勝人一籌,此人前途不可限量。
“我就是開個玩笑而已,哪知道他當真了!”大瓢再沒有之前的囂張,語氣緩和下來。
他這次是被武鋒徹底震撼住了,根本沒有料到對方竟然敢對他動手。
不僅對他動手了,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讓他毫無招架之力。
也只有他最清楚,武鋒剛剛出拳的力量,好像比第一次與他對拳的力道大了不少。
這讓他心裡既服,又不服。
不服之處,在他看來自己沒有做好準備,就被人偷襲了。
但他也懂得隱忍,懂得再找機會找回面子。
“既然是開玩笑,那我也是開玩笑,你不會當真吧!”武鋒一陣大笑,“謝謝你讓著我這個新兵,你不會記仇吧!”
“不會,怎麼會呢!我大瓢心胸可沒有那麼狹窄!”大瓢也笑著回答道,手還摸了摸有些淤青的臉。
“那我住哪兒?”武鋒又故意問道。
“當然是這兒!”大瓢指了指下鋪。
武鋒似笑非笑,看起來沒打什麼好主意,說道:“我當然睡這兒,不過我看你睡下面不合適,還是睡上面吧!”
“錘子,你下來,跟大瓢換!”武鋒聲音很平淡,但不容人質疑。
“瘋頭,我還是睡上鋪吧!”李貴五支支吾吾地說道,神仙打架,他誰也惹不起。
“下來!”武鋒沒有多餘的話,一聲呵斥。
李貴五隻能調換下來:“大瓢,那就委屈你了!”
大瓢沒想到最後把自己搞到了上鋪,他用懇求的語氣說道:“瘋頭,我這體格有些大,上鋪睡著很不方便,而且……”
大瓢有意遲疑了一下,看了一眼武鋒:“而且我還尿床,睡在下面的人會像住水簾洞一樣,臊得慌。”
“沒事,你尿床了,就給大家洗被子,多好的事!”武鋒知道這傢伙想耍心眼,哪裡能信他。
大瓢知道說再多也無用,雖然一肚子的氣,但也不得不妥協。
“好了,抓緊整理內務,晚上我給大家弄吃的!”武鋒神秘地說道。
眾人一聽這話,就來了精神,猴精第一個問道:“瘋頭,有什麼好東西吃?你不會是框我們的吧!”
其他幾人也緊緊地看著武鋒,就連大瓢一聽有東西吃,被揍的怨氣立馬就消了。
這個時候,吃比什麼都重要。
“對,你快說說,有什麼好吃的?”大瓢就像什麼事沒有發生一樣,覥著臉問道。
“先把內務整理好,至於是什麼吃的,反正能填飽肚子!”武鋒一臉神秘,“誰的內務沒有整理好,那對不住,誰就沒有吃的!”
“只要你弄來吃的,我保證內務拿個第一!”大瓢一臉信誓旦旦。
“對,只要你搞來吃的,我們內務絕對是第一!”猴精也立即說道。
就連不怎麼愛說話的蘇文生都是一臉期待,但他還是提醒了一句:“瘋頭,那可是違反規定的,要是被秦獸知道了,可不是好玩的事!”
“他怎麼能夠知道?天知地知我們這幾個知,除非誰當叛徒!”大瓢一雙眼睛掃視著其他幾人,“難道你們誰想當叛徒?”
幾人立即搖了搖頭。
大瓢又怕武鋒打退堂鼓,立即給他加了一把火:“瘋頭,你要真能夠搞來吃的,我大瓢就是你的人,從今往後,你說東,我絕對不會往西。”
為了吃,他也是豁出去了,誰讓肚子一直在鬧騰,只能妥協。
“一言為定,讓你看看這隊長可沒有白當!”武鋒當然知道大瓢激他的用意,但他還是答應下來,他也想解決肚子鬧革命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