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仙你知道那場終結之戰吧？”
“我知道，終結之戰的末期，匈奧帝國的皇帝約瑟夫·卡爾一世不甘心失敗，與波爾維地區獻祭開啟了地獄之門，地獄惡魔入侵人世，協約、同盟兩大派系結盟組建星盟，共同抵抗惡魔入侵。”
“終結之戰從人類間的內戰轉變為人類對惡魔的反地獄戰爭。而因為各國信仰神靈，所屬勢力的不同，為了統一指揮應對惡魔大軍，聯軍被取名為聖教軍，重組統一，在前線聯軍指揮部的指揮下作戰。”
“嗯，很對”黛安娜欣慰的贊同，隨即繼續說道：
“但是彥仙，你知道對惡魔的無限戰爭局勢穩定下來後聖教軍中因傷、因病退役，或者是輪換到後方休息的人遭遇了什麼嗎？”
黛安娜問著，沒等李彥仙回答就繼續自顧自的說著。
“地獄之門剛剛開啟的那段時間裡，人類全然沒有任何的準備，再加上波爾維地區數千萬人要麼死亡，要麼成為了惡魔的僕從軍，這導致猝不及防的人類軍隊節節敗退，尤其是原是匈奧帝國盟友的霍倫王國與奧托蘇丹國。”
“雖然協約、同盟兩派火速停戰聯手，但依然無濟於事。”
“人類軍隊一路敗退，退出波爾維地區，退出愛爾尼亞，退出布拉迪，一直退到了康斯坦丁。”
“到這裡，人類退無可退。”
“康斯坦丁城再向後就是直通歐羅巴大陸所有國家的平坦大陸，到時候半個大陸將會淪陷，人類再也無法遏制惡魔的進攻。”
“而當時各國最精銳的皇家近衛軍團、皇家擲彈兵團、皇家禁軍、馬穆魯克等等精銳齊聚康斯坦丁，在血與火的地獄裡打贏了人類對惡魔的第一場戰爭。”
“人類第一次勝利，第一次前進。”
“然後人類聯軍來到了凡爾森和索姆渡河。在這裡，人類聯軍必須從兩個方向同時進軍，奪下兩地。否則單單一路都會遭到地獄惡魔的包圍。”
“於是最慘烈的兩場戰爭打響了。”
“為了儲存人類軍隊中的精華與骨血，讓新兵不斷磨礪成老兵，讓軍隊始終保持高昂計程車氣與戰鬥力，更是為了讓各國挑不出毛病。時任凡爾森方向的總指揮的亨利·菲利浦做出了一個堪比魔鬼的決定。”
“他選擇讓士兵輪流進入地獄。”
“在凡爾森和索姆渡河，士兵無論生存率還是戰場環境都極其惡劣糟糕。”
“戰壕裡屍水和糞便交織，天空中炸彈和腐臭共舞。
不大的區域裡密密麻麻的堆疊著上百萬人和幾十萬惡魔的屍體，戰壕裡、地面上新鮮的，高度腐爛的屍體在惡魔蹂躪的四五十度的土地上腐爛發酵，人們在上面每走一步都會踩到如同粘液的爛肉和屍水……”
“這還只是地面，這還只是環境……”
“半空裡硫磺火與鋼鐵的炮彈在半空來回交織，空中到處是戰鬥力的轟鳴聲與地獄尖嘯獸的恐怖尖嘯，重炮洗地和覆蓋式的炸彈轟炸是這個地方最微不足道的事情。”
“在這裡，士兵每次摘下防毒面罩吃飯的時間不能超過五分鐘，否則就會因為吸入過量屍氣與硫磺氣而中毒。”
“在這裡，能活過一天時間的都是精銳老兵，能在一個星期後還可以對著敵人開火計程車兵都是來自地獄的勇士。”
“在這兩處地方一支建制完整的部隊最多一週就會被打殘，剩餘計程車兵十不存一，戰鬥力也十不存一。”
“為了前線軍隊保持戰鬥力和士氣，亨利·菲利浦有了一個‘天才’般的想法，他選擇讓每支軍團輪流上戰場，輪流在爛泥潭中絞肉。”
“每一個軍團在前線損失30%的人後撤出戰場，換另一個軍團頂上去。這個方法讓前線無時無刻不有一支建制完整、士氣高昂的軍團在戰鬥。”
“但代價就是凡爾森七成的部隊都進入過地獄，而另一邊的索姆渡河只有三成的人進入地獄絞肉。”
“兩場戰役先後都以勝利告終，但勝利的代價是所有參加過戰役計程車兵，基本上都患上了嚴重的ptsd、神經衰弱、被迫害妄想症等精神疾病，甚至有不少的超凡者因為精神疾病失控崩潰。”
“而更諷刺的事情還在後面。”
“前線的屍山血海，火焰和鋼鐵的殺場並沒有影響到後面各國主要城市的歌舞昇平，戰爭對後方的影響僅僅是物價上漲。”
“沒有全城戒嚴，沒有嚴陣以待，沒有所有人為前線的戰鬥努力工作供應物資，輪換休整計程車兵更沒有享受英雄般的待遇，更沒有受到好吃好喝的療養。”
“超市貨架上的商品琳琅滿目，歌劇院夜夜笙歌，公園裡情侶們歡聲笑語，戰爭彷彿就沒有爆發，彷彿只存在於平行世界。”
“人們討論的和戰爭有關的話題多是在抱怨因為戰士作戰不利導致肉鋪關閉了一週，蛋糕店沒有奶油蛋糕出售，報社裡躲過服役的編輯們還在肆意的拿著前線作戰計程車兵開玩笑。”
“而且地獄裡爬出來計程車兵們別說應有的尊重了，就連基本的物質保障都沒有。”
“因為戰爭導致物價飛漲，在卡盧瓦帝國，後方哪怕一個最普通的工人一天的收入都在100蘇以上，而前線士兵一天的津貼只有5蘇。他們在戰爭中的全部收入甚至吃不起一頓飯！”
“其它國家的情況稍好一些，但也僅僅是稍好一些。”
“彥仙，當初因為你年紀太小，我們家族的很多事情父親並沒有說清楚，只是說霍爾斯特家族站錯了隊，導致現在的情況。”
“今天我就給你詳細說說，你長大了，也有足夠的天賦，也該接手祖輩們留下的餘蔭。”
“在地獄之門開啟的時候，我們霍爾斯特家族的天使曾祖是霍倫王國條頓騎士團的大團長，為了掩護大多數人撤離，曾祖帶著家族半數的聖者和騎士團高層斷後，兌掉了地獄的一位惡魔大公，擊殺了多位高階惡魔。”
“而曾祖祂隕落於那場戰鬥中，超凡特性也沒有收回，斷後的絕大多數聖者同樣身隕。”
“在康斯坦丁保衛戰中，家族半神，指揮第六騎兵師的達塞爾·馮·霍爾斯特少將戰死沙場，生前阻攔四位地獄方面半神一個小時；
“在凡爾森，指揮近衛擲彈兵軍團的奧斯特安東·馮·霍爾斯特中將最終帶領軍隊攻入惡魔之巢，與一隻大魔同歸於盡；
“在索姆渡河，在科爾灣，在都拉斯，在索菲亞、在雅典、在伊斯坦布林……所有主要的戰場都灑過霍爾斯特家族人的鮮血。我們的爺爺也是在伊斯坦布林作為風暴突擊隊的隊長戰死在了那裡！”
“霍爾斯特家為人類付出了全部，為王國付出了全部，但王國卻背叛了我們。”
講述著，黛安娜的語氣驟然變得極其憤怒。
“人類聯軍改換番號成為聖教軍，聖教軍在前線獨立建國之前，人類世界曾經發生了一件大事，這件事直接推動了聖教軍的獨立。”
“戴維，你有聽說過‘賦羽行動’嗎？”
憤怒讓黛安娜下意識的使用起了從前的稱呼。
“我聽說過，事情發生在第二次反地獄戰爭期間，主要出現於斯坦王國和阿斯塔亞帝國。”
黛安娜所說的賦羽行動主要是指在終結戰爭和第一次反地獄戰爭以及第二次反地獄戰爭之間的發起的一場運動。
一場由邪教徒發動的針對輪換士兵，生病，身體有殘疾的男性的無恥屠殺。
這場運動最先在斯坦王國出現，女權領袖們帶領著婦女上街，包圍每一名出現在大街上的男性，給他們塞上雞的白羽毛，以此來指責這些男性沒有在戰場上，逼迫他們去戰場繼續送死或是自殺。
在斯坦的語言中，白羽雞是指代膽小鬼的俚語。
最開始斯坦官方正在頭疼參軍人數不夠，樂見其成的任由運動愈演愈烈。
然而很快，這場運動就變得不受控制。
街頭上的女性不再滿足只給上街的男性“贈予”白羽毛，而是開始將羽毛插在信封裡寄給拿著躲在家裡不敢上街的，她們的目標也不再侷限於那些看上去身體健全的成年男性，未成年與殘疾人也落在了她們“贈予”白羽毛的範圍內。
你說你是未成年？可誰讓你長得這麼高大呢？
你說你斷了一隻手是殘疾，但是“左手斷了右手也能開槍啊”。
這些都是她們對自已的無恥辯護，對自已迫害未成年，殘疾人，重病者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甚至數名因為身體問題無法透過徵兵被逼的羞愧自殺的青少年依然沒能讓她們停下，淋漓的鮮血反而讓這些惡魔更加瘋狂。
她們甚至開始了荷槍實彈的恐怖襲擊。
終於，反應比樹懶還要遲鈍的斯坦官方感覺到了不對勁，斯坦王室出面叫停，但於事無補。
最終，在皇家國教騎士團的精確斬首下，這場出發點邪惡偽善，過程瘋狂的運動才最終被平息。
這是斯坦王國內部，同時大洋彼岸新大陸的阿斯塔亞帝國內同樣如此，激烈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
“彥仙，那你知道為什麼霍倫卻沒有出現這樣的情況嗎？”
黛安娜的語氣平緩了一些，似乎是冷靜了許多。
“為什麼？”
“因為源頭從一開始就被家族的先祖所掐斷。”
“第一次反地獄戰爭後期，戰線穩步推進，地獄惡魔的勢力範圍被壓縮到了波爾維半島，地獄惡魔打不出來，人類聯軍也攻不進去，戰線陷入僵局。”
“家族的天使早已隕落，半神也多數戰死沙場，只剩下碩果僅存的一位聖者在維持家族大局。”
“貝爾格萊戰役之後，家族先祖弗里德里希·馮·霍爾斯特少將帶著自已指揮的第一步兵師輪換到後方休整。他麾下第22燧發槍團2營營長提奧多爾·托爾斯道夫少校剛剛換下軍裝回後方和家人團聚，然後就聽到了他獨子自殺的噩耗。”
“等托爾斯道夫少校趕到醫院的時候，他看到的只有一具冰冷的屍體。等他強忍著悲痛處理後事，準備回去安慰妻子的時候，他的妻子也在家中的浴缸割腕身亡，並給他留下了一封遺書。”
“遺書裡說明了他的兒子自殺的原因，這本書也讓他明白為什麼走在街道上為什麼會有年輕女性給他送來白羽毛，並對他進行無端的咒罵。”
“在兒子的床底翻出一堆匿名寄來的咒罵信件，確認了事情真相之後，托爾斯道夫少校四處求助，希望能得到幫助，能夠抓捕這些殺人兇手。”
“但是沒有人理會托爾斯道夫少校，沒有辦法，他求助到了他的上司，家族先祖弗里德里希這裡。”
“因為半神的影響，幾個主要的兇手被以‘誹謗、恐嚇造成嚴重後果’的罪名逮捕，等待她們的將是長短不一的刑期。”
“但是，在審判前，這些人全部被來自更高層的力量施壓導致無罪釋放，這更高層的力量來源於當時皇太子的未婚妻，來自奧古斯都家族的卡特琳娜。”
“她是霍倫王國境內‘賦羽行動’的發起者，也和斯坦王國境內的策劃人員關係密切，當時斯坦王國內還沒有處理她們。”
“托爾斯道夫少校明白這件事已經不是自已的上司能夠處理，他已經做的足夠。於是一位獲得了橡樹騎士十字勳章，前途遠大的戰爭英雄選擇了退役，選擇了離開軍隊。”
“此事本該到此完結，但是在之後的一場酒會上，皇太子的未婚妻卡特琳娜毫無誠意的，如同按死了兩隻螞蟻的道歉讓先祖再也無法忍受。”
“她的挑釁很成功，先祖在酒會上出手，在咫尺間的距離裡，一位戰爭領域的強大半神將她打成了血沫。然後先祖一不做二不休，將幾名罪魁禍首全部誅殺。”
“之後先祖被王室和各大教會趕來的鎮壓擒拿，但因為是半神之身，霍倫王國並沒有第一時間殺死先祖。”
“先祖被擒拿的訊息很快傳開，整個事情的前因後果也被傳開，霍倫的軍界震怒，整個人類聯軍也陷入一片譁然。卡盧瓦帝國的聯軍士兵掀起了席捲整個卡盧瓦帝國的9.17大兵變，這場兵變得到各國士兵響應，直接推動了斯連教國的建立，直接推動了讓聯軍轉變為聖教軍的過程。”
“這場變革也讓先祖最終被無罪釋放，但在之後，先祖無聲隕落在一場意外中，家族的其他人有調查此事，但結果是一位位家族精英莫名其妙的死亡，所有事件的真相被來自王室頂層的力量掩蓋……”
“這讓家族不得不隱姓埋名，拆分出無數家庭躲避追殺與災難。”
“這就是家族沒落的真相。”
“而聖教軍這邊當時正值第二次反地獄戰爭之中，聖教軍實在無力對霍爾斯特家族提供強力的幫助。但他們永遠記得曾祖以天使之尊斷後的貢獻，永遠記得弗里德里希先祖對聖教軍建立的貢獻，對部下的庇佑。”
“同樣，聖教軍也記得我們父母在戰場上的貢獻。”
“暗網的牽頭組織是聖教軍下屬的鐵血騎士團，作為霍爾斯特家族的一員，又是聖教軍成員的遺孤，姐姐可以直接和鐵血騎士團溝通。”
“在波爾維戰場上，最不缺的就是惡魔途徑的非凡特性，墮落途徑的非凡特性也會存在，這也就是姐姐能這麼快有這兩樣特性線索的原因。”
“彥仙，這次任務結束，姐姐請假回來親自帶你去完成交易，也讓聖教軍知曉你的存在。”
電話裡，黛安娜又道。
怪不得幾個民間超凡組織能搭建起這種幾乎聞名世界的暗網平臺……怪不得各國官方几乎都是默許態度……怪不得這個平臺上可以交易直到五階帶隊魔藥配方不被重點關照……
正常來說這種地下交易最多隻能交易三階魔藥配方，再高就會引起官方機構的重點注意……
原來如此！
一時間，李彥仙明白了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