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依然累癱在地,剛好遇到了同樣腿腳緊繃到抽筋了的王程程。
視線交匯在這段長廊的兩邊。
一個倒下了頭,一個塌股而坐。
眨巴眼。
謝依然\/王程程:她有點眼熟。
“你知道,後廚在哪兒嗎?”
…
謝依然很累,一口氣揮手給自已補了整整十根長香才安心地靠在椅子上,順道反饋了一件五十顆星星的好評。
“沒見你吃過別的,你不是活人吧?”
王程程往嘴裡塞了口鹹豆醬烤吐司,盯了眼對面的謝依然糊著音開口。
謝依然點頭:“我確實不是活人了,之前一直沒吃過其他東西。
我不吃別的東西,是因為被我碰到的食物會很快地失去氣色然後餿掉,這樣吃不到,食材本體就只能倒掉,會很浪費吧。”
王程程點頭:“那你有對活物能用這招嗎?”
“為什麼這麼問?”
沒想到對方會這麼問,謝依然頓了會兒,才說:“我沒試過把活物當食物,不知道這樣子好不好吃。”心裡生起一絲玩味,她笑著盯住正在吃奶油土豆泥的王程程。
土豆莖塊類特有的氣味搭配著厚重的奶油香。
王程程是一點都不覺得膩,表情開心的很,被謝依然這麼露骨陰森地一盯,避開了去:“我開玩笑的。我不好吃。人肉可腥了!”
謝依然沒有笑,只是聳肩。
她倆約好,等會兒謝依然去找管家要走王程程帶她一塊去莊園裡找那塊石像。
吃過早餐。
謝依然在去找查理的路上踩空,腳下的地板空懸,被一股吸力拖拽而去。
耳邊有著類似水聲的滴落。
睜開眼,入目一片被麻繩倒吊在大架子上的女性的裸體。
謝依然感受身體的知覺逐漸虛化離開捆綁著她的束縛帶。
看著骨齡,這些女性年紀都不大,她們的脖子都被割開得很平整,血順著斷開的脖口流到這個大木盆裡。
死了,但是沒看見她們的頭顱也沒撞見到其中某個靈魂。
謝依然轉身看去,背後是個很大的櫃檯,它的規格幾乎站滿了這整面牆。
用手去碰,櫃檯的玻璃面很硬。
用尖銳的東西去戳,這層玻璃面門會變得柔彈。
特殊的材質。
這個櫃門裡看到很多透明的匣子,每個匣子裡都是一個腦袋。
櫃門沒有上鎖,而是有個很大的圖陣,謝依然用手去碰,這個圖陣沒有反應。
普通的方法不像能開啟它的樣子。
她在一個很暗的空間內,四處封閉,感覺很潮溼。
突然,四周的事物都扭曲地活動開來,晃得謝依然看不清方向。
心神擾亂之際,她到處扒拉,左手手指觸碰到了什麼,抓到一個小小的環扣。
咔噠!
環扣被拉開,不知從哪裡掉出一條花紋紗布,搭遮到了謝依然的頭上。
緊接著一個硬質的東西突然砸上她的額頭,穿過她的身體。
接著便是一陣更加突兀的天旋地轉,饒是謝依然靈魂體態也禁不住這樣跌宕、三百六十度來回翻磕的情況。
意識渾噩中,鼻尖癢癢的。
一記哈欠,驚得蝴蝶翻飛去、停落石女肩啟時。
謝依然只覺一種特別的感覺罩住了自已。
像是治癒的能量,減輕了她的疲憊,很舒服。
鳥兒叫,蟲兒鬧,滿天花葉見知了。
緩緩睜眼,好像是個笑得恣意的少女的臉龐映入了她的眼簾。
不是豔麗,不是素淨,也不算清冷。
不是美,不是漂亮。
就給人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是好看。
謝依然愣了愣神,起身坐起,只她一人而已。
自已怎麼躺在莊園的草壇上?
她低頭看著手邊一絹普通的白紗,一本半翻開的書正蓋埋在自已懷裡。
嘶!她腦門有點疼是怎麼回事。
怎麼感覺哪裡莫名其妙的。
所以她應該是在看書嗎?既然是自已拿在手裡的,那暫時應該是和問題有所關聯的物件。
謝依然把那層白紗夾在那本書裡,塞進自已的儲物袋中,打算留到夜裡再看。
出了莊園,她跑到附近一座斷壁殘垣的建築前。
在這之前,莊園附近的地段都還沒出現過什麼破壞性的狀況。
嗯,今天有了。
砌得齊整的石磚上到處劃痕,血跡斑斑,其中還發現了一些灰色的毛皮。
最後謝依然從這片廢墟之中撿了兩個傷的很重的人。
這附近看不見醫院之類的地方。
莊園可不是個適合的去處。
在謝依然迷茫之際,一陣大風颳過,帶著濛濛血氣,天一下就黑了。
仰頭看向天空,竟是望見密密麻麻的紅色。
這些‘紅色’撲浪而來,像是天空破開了一個口子。
這樣的場景讓謝依然想到神話集中描述的大洪水。
那紅色停在她面前、碰到她額頭上的傷口舔舐了下,就慢慢聚攏合密著有了人的輪廓,與謝依然等高,它不停變幻著色彩最後擬態出一張蒼白的臉,再是五官、頭髮、軀幹…
“你學我!?”
這怪傢伙最後擬態出來的樣子看得謝依然連連後退。
對方抬手,收攏天空中其他的部分填充到自已這部分裡來,天色一下又正常了。
這具‘軀殼’很快又像暈染開硃紅那樣有了氣色。
它赤裸開腿腳,不妥。
歪了歪腦袋又瞧了眼驚慌失措的謝依然,擬態出了衣服的樣子,才覺得滿意。
‘ma、mu、麻、媽——媽媽!’
無痛當媽的謝依然: …
她瞅瞅對方,在瞅瞅自已。
這叫什麼,我生了個克魯蘇版本的我自已?
又見對方沒有傷害的意思,謝依然只是搬著兩個傷患往去。
午後的陽光下,兩個‘人’走在田間小徑上。
謝依然在前,怪傢伙在後。
期間遇到什麼能吃的,都叫它吞了去。
走到後面,連蘭彌和方希都差點被它吞了。
‘對不起,媽媽,我只是餓。’
“我不是你媽媽,餓是你的事,可你不能太隨便地吃東西。”
謝依然拖著方希那具快被它扯走的半個身子。
…
時間長了,方見落日。
“你叫什麼?就是你的名字。”
‘你、我,什麼叫?’
(沒名字):什麼我啊你的,媽媽說話好奇怪,我們不是一樣的嗎…
‘名字?’
“我該怎麼稱呼你,總不能一直你呀你的吧。”
‘我沒有這些。’
(沒名字):那是什麼,可以吃嗎?
“那你趕緊給自已取一個。”
‘…我想不到’
謝依然扭頭敷衍了句:“不如我稱呼你‘紅’吧!等你以後想到了告訴我,到時候我再另外改口。”
剛好瞧見 那個瓜娃娃 在分泌紅色絲線進到兩個傷號體內。
“嗯?你在幹什麼,紅?”
‘保鮮,不然爛咯。’
媽媽現在不讓它吃,她們可不能就這樣死了,它可不想後頭去吃臭臭爛的食物。
謝依然:你在還不懂得什麼是名字的年紀卻懂得食物保鮮?
這難道就是食物至上、生存本能的誘惑?
等等,保鮮?
謝依然放下她們,檢查了一遍兩個人身上的傷口。
誒嘿,都沒了!
擱路邊等上一會兒,她們的心跳與鼻息都開始逐漸回穩了。
紅這個技能,也太好使了吧!
要有這麼個娃娃,那真叫她白撿了便宜!
可惜是把雙面刃,哪天吃掉母體可就不興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