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著秦會長這一通說,倒也合乎因果道理。
秦會長說到這裡還挺自得的:“我哪信這種啊,我家六代洗女,我見識過的……”
可見我們都面露怒色。
復又吞了回去:“可接連兩天,下面一直不見好,還開始腐爛,尿黑水,跟被蟄了一樣的痛。”
“夜裡,還夜夜夢到那小姑娘,來纏著我,我就又和她……”
“我找了些法子也沒有用,最後還是找到了那位大師。”
“他告訴我,已經成了那小姑娘的替身,不可挽回,但可以讓我死而不僵,跟個活人沒什麼兩樣,還可以讓我生個兒子,延續香火。”
“他還告訴我,那門檻埋的是讓我家斷子絕孫的蛇母骨。後面那幾個賤人生的,全是為了佔家產,偷生來的!”
秦會長說到這裡,滿眼怨恨的看了一眼那幅百子圖:“其實我知道,所以用這些賤人和那些野種繡了百子圖,正好懷鬼胎,要用這個墊在身下行房。”
“最後那人告訴我,想要成活僵,得憋著一口氣。讓我豎著含一枚陰銅錢在喉嚨處,自已將自已吊死。”
“銅錢外圓內方,陰銅錢沾了死氣,方孔出死氣,可將生氣留在腹中。”
“活人要爭一口氣,而死人多一口生氣,則可為僵。我按他說的,果然吊死後,當晚又活了過來,成了現在這樣子。”
“也是他,讓我趁著運糧,將曼姑他們帶了回來,還引見了曼姑去督軍府,告訴裴夫人有法子解決裴少帥二十四歲這年的死劫,不讓裴少帥娶你。”
我聽著他那些話,以及時間上,與前面督軍府轉厄,以及買壽的事情對上了。
只是那制僵的法子,還有那些說法,隱約有些熟悉。
只怕那陰銅錢,就是從墓中取出的死屍口含。
還得是千年古屍,要不然秦會長不會屍氣這麼重,卻又完全與活人無異。
可裴定川和六姨太還在,一時也不好問,正要示意他往下說。
秦會長卻看著我:“龍小姐不問我,那人是誰嗎?”
我心頭猛的咯噔了一下!
他這麼反客為主,只怕不是好事。
果然秦會長哽著腐爛發黑的脖子,將手伸進嘴裡,扣著牙,好像拉著什麼。
喉嚨發出咯咯的聲音,好像在清濃痰。
“你們先出去!”我心頭頓時警鈴大作。
陰銅錢封竅,留氣化僵。
這是阿公提及過的煉屍秘術!
可已經遲了,秦會長臉露出得意的笑容,喉嚨咯咯作響,跟著猛的吐出一枚染著黑血的銅錢。
那銅錢落地叮咚作響,在秦會長喉嚨裡養了一年,被黑血滲染著,卻還能看出滿滿的銅綠中間滲著鮮紅的血絲。
可見確實是枚陰含!
所有字型都被腐蝕了,不知道是哪年的物件。
為了讓那銅錢卡在喉嚨,不吞入腹中,特意吊了根黑線。
一頭還栓在秦會長後槽牙上!
別說他一身屍水沒有腐蝕,連我剛才放的蠱蟲都沒有啃斷,更沒有發現這根黑線和那枚陰銅錢。
可見是物出同源!
那黑線,是用火蛛的蛛絲絞成,泡在專用的墨汁裡的。
用銅罐封著,再於七月初七,埋在一座極陰的木橋下,隔年七月半鬼門開時,才可取出。
這樣,得五行之陰力。
水浸不化,火燒不斷。
這法子,繁瑣就算了。
火蛛極不好養,蛛絲又極細,養千隻火蛛,才能得尺長的黑線……
更重要的是,這火蛛是我閒極無聊鼓搗出來的東西。
這世間,除了我,只有一個人有!
秦會長盯著那枚銅錢,嘿嘿的看著我:“這算信物,龍小姐該認得的。”
“去年農曆九月,你阿公從洞庭湖回去,是不是給龍小姐帶了北邊毛子的巧克力糖,還有一個精緻的白瓷音盒,以及一對套娃。”
“那音盒開啟後,扭動彈簧,上面有個黃頭髮的西洋小姑娘穿著裙子跳舞。放的歌是……”秦會長居然還開始哼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