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仙,李白!劍仙,李白!劍仙,李白”眾人歡呼著,把呂秀才舉了起來。他們萬萬沒想到這位看起來文質彬彬跟個豆芽菜似的軍師,竟然是一位名不見經傳的絕世劍仙。一時間,握手的,要簽名的人絡繹不絕。都想一睹劍仙的風采。
“等等!方才毒女是不是說過她的任務是拖住我們。”
“好像是有這麼說過。”
“別舉了,快去牽馬來!”呂秀才吩咐道。
“快去呀!”張長安分開人群“把都衛府裡最好的馬牽來!”
不到一會兒,都衛便牽來一匹通體雪白的駿馬。見軍師遲遲不動,張長安以為他還有什麼事要交待,問道:“劍仙軍師可是還有事情要吩咐?”
呂秀才有些尷尬的說道:“嗯,這個馬該怎麼上?”
“呃......來人,扶軍師上馬。”
臨行前,呂秀才叮囑張長安把都衛府的事處理乾淨過後直接去皇宮,互道了一聲保重過後,張長安回大堂檢視裴卜棋的狀況。
“老裴,你方才真的看見軍師出劍了?”
裴卜棋拍著胸脯道:“你還不相信我的眼神?”
“我看著不像啊,傳說中劍仙什麼的不都是可以飛的嗎?”
“你不懂,不是所有劍仙都會飛!”
呂秀才騎著馬往皇宮方向趕路,街道上安靜得有些嚇人。他在心裡思考著可能出現的情況和對策,想到鍋人,不禁有些佩服起來。目前出現的所有狀況——返鄉令頒佈以後,無論是從將軍府的刺殺,神都各處的騷亂,到宮門口教徒聚集抗議威脅,就連可能會有用蠱的高手出現,這一切都在鍋人的意料之中,他全都提前計劃好了對策。來到端門外,見值勤的金吾衛們都安然無恙,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他拿出令牌,在門外等了一會兒,高公公提著燈慢慢悠悠的走了過來。
“聖人睡了嗎?”
“還沒呢!聖人在養心殿看書,一直在擔心狄將軍的安危。你看這都丑時了!”高公公皺著眉頭,在前面帶路,兩人往養心殿的方向走去。
一路無事,見著上官靈兒呂秀才先問了安,然後把在都衛府遇見拜月護法的事情告訴了她。
“玉面閻羅兀三娘,是拜月教主的左護法?”上官靈兒聽他說完也有些驚訝:“她原本是一位新羅貨商的小妾,三年前這名貨商在城外慘死,都衛府張校尉見其孤苦領地的沒有依靠,便把她接到自已姐姐家安頓。誰料那個女人為了練蠱,殺害了張校尉妹妹一家五口人。她不是應該早就死了嗎?”
“難道國師真的有通天之能?能讓死人復活”高公公為二人端來茶。
“狄將軍也確實說過,要考慮到拜月不是人的情況......”
“那你可有逍遙哥哥......狄將軍的訊息?”
呂秀才搖了搖頭:“申時過後,他只道是要出城尋人便一直沒見過。”
兩人聊著聊著忽然就覺著有些頭暈,一股強烈的睏意湧了上來,眼睛也是越來越迷糊。只見高公公鬼鬼祟祟的拿著筆在寫著什麼,寫完過後又拿玉璽在上面蓋了一下,這些事情做完便拉上門走了出去。和值勤的金吾衛說道:“聖人和李貴妃在談論大事,不要讓任何人去打擾他們。”
上官靈兒迷迷糊糊的不知睡了多久,覺得腦中生疼,這才意識到是被下了藥。她把左小指放在中指上用力的掐了下去,隨即默唸咒語,對自已使用了冰清訣。頓時一股清涼舒爽的感覺從胸口傳到眉心, 她看見還在昏迷的呂秀才,便又唸了一遍訣。呂秀才恍恍惚惚的醒了過來,剛想提問,見上官靈兒把手放在嘴邊做了一個“噓”的手勢,她看了看天花板示意“上面有人!”。
兩人屏氣凝神注意著樓頂的響動,突然“啊”的一聲怪叫:“金長老,你怎麼了?”說話的是個男人,他故意壓低了聲音怕被人察覺。
“嗷!”男人怪叫。“是誰這麼沒有公德心,在房頂上扔釘子?”
呂秀才用力的捂著嘴巴差點就笑出了聲,他小聲說道:“原來狄將軍要釘子是這麼用的。”
上官靈兒不解的問道:“釘子?什麼意思?”
“早些時候,狄將軍去戶部要了幾千枚釘子,吩咐人撒在房頂上,誰讓這些武林高手都喜歡上房頂呢?”呂秀才竊笑道。
“哎喲!”
“哎呀!”
“銀長老,你踩著我腳了!”
“金長老,你掐我作甚!”
樓上的金銀二老挨著扎,又不敢發出太大聲響。光是聽聲音就讓人覺得真的很疼。
“誰在上面?”值勤的金吾衛聽到房頂上有聲,舉著火把抬頭喊道。
“都怪你金長老,你叫得太大聲了,被發現了吧。”銀長老抱怨道。
“我早說直接殺進來就好了,還不是你偏要搞什麼潛入。”金長老沒好氣的說道:“都被發現了還藏什麼藏,殺進去!”
兩人身影極快,只是一瞬的功夫便解決了兩名守在殿外的金吾衛。
“裡面的人出來吧?早就聽到你們了!”金長老說道。
“要喊人嗎?”上官靈兒小聲問道。
“不行”呂秀才搖了搖頭:“金銀二老是殺手排行榜上排行第二的高手,怕是金吾衛還沒到我們就被幹掉了。”他指了指門閂。
“你們不出來,我們就進去了啊!”銀長老喊道。
“裡面沒人!”情急之下呂秀才喊道。
“裡面沒人,你又是誰?”
“我...我...我是鬼!”
“我看你是裝神弄鬼!”銀長老大步上前,準備推開門。這時,呂秀才又喊道:“別開門,有陷阱!”
嚇得銀長老趕緊退後兩步,方才樓頂上的釘子陣看來確實讓他痛徹心扉。
金長老嘲諷道:“銀長老,你年紀越來越大,怎麼膽子反而越來越小?”
“要不你去?”
見金銀二老遲遲未動,呂秀才知道他們兩人這是投鼠忌器,他悄悄的來到門邊把門閂上,衝著外面喊道:“你們再不走,我就要喊人啦!”
金長老呵呵笑道:“看吧,他就是在嚇你呢!”,正欲推門,上官靈兒大喊了一聲:“看暗器!”取下自已的頭簪飛射出去。
只見那金長老立馬跳得老遠,雙手憑空舞幾下喊道:“什麼暗器?”
“十字追魂鏢!有劇毒!”上官靈兒隨便編了個名字。
突然,金長老悄悄的說道:“銀長老你聽見剛才的聲音了嗎?好像就是神女!”
“我不是!”情急之下,上官靈兒否認道。
“哎喲,金長老你就別耽擱了,衝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別衝,有陷阱”呂秀才喊道。
“看暗器!”
就這樣,門外的想進來,又擔心暗器和陷阱。僵持了好大一會兒,呂秀才透過窗戶看見東邊有火光。這才扯著嗓子大聲喊道:“來人啊!有刺客!”
“不好,耽誤太久了,都怪你銀長老,你怎麼膽子那麼小。”
“你好意思說我呢?你怎麼不衝!”
兩人互相指責,最後合計了一下:“那一起上?速戰速決!”
就在他們準備衝進的時候,救兵終於到了。只聽不遠處傳來一聲大喝:“什麼人!在皇宮鬼鬼祟祟!”,那人身手極快,嗖的一聲就擋在門前,長劍豎挑逼開金銀二老。
“靈兒,你沒事吧?”
聽到熟悉的聲音,上官靈兒愣住了:“逍遙哥哥?”
那人立馬改口道:“聖人請在殿中安歇,我來解決掉這兩個刺客!”
呂秀才透過門縫往外看,覺得這個人身影很是熟悉:“他不就是下午在端門外的那個金吾衛小隊長嗎?”
小隊長面對著金銀二老的夾擊絲毫不落下風,左右兩腳踏著交叉步,身形搖曳似柳條般左右晃動,同時長劍在身前挑動。總是能在最緊要的時刻將將避開二老的攻擊,又在極其精妙的方位刺出一劍還擊。
“天罡北斗步?”二老混跡江湖這麼多年,見識肯定是有的。久攻不下,發現面前的金吾衛竟然是踩著玄門的步伐。
小隊長見自已的招式被人說了出來,立馬變招,倒踩北斗。玄門有云:天罡北斗可避兇。所以這天罡北斗步處處踩在生門上,乃是一門防身避險用的身法。而北斗倒懸,踩的是休門和傷門,此步伐乃蜀山奇人所創,喚作“醉仙望月步。”
“快躲,他在聚氣!”金長老大喝一聲,退出三丈之外。
小隊長身形閃爍,化出三道殘影各揮一劍。三劍先合再分,一道凌冽的劍氣撕裂地板,又在突然間化為三道。
“三合劍氣?”銀長老見避不過,只得舉起銀蛇長杖硬擋。好在金長老反應極快,移到他身後渡了內力。合二人之力勉強擋了下來。“林天南是你什麼人?”
“還真是沒料到,皇宮之內竟有這樣的高手!”此時聽到喊聲的金吾衛正在往這邊趕。
怎料這位小隊長著實的是人狠話不多,他反而顯得更著急一些。雙指立於胸前,念動口訣,身後的披風竟然無風自飄,懸在半空中。只見他把長劍扔上空中道了一聲:“疾!”劍便化作一道白色長虹飛射而出。他一著急,就露出了馬腳,上官靈兒看到這一劍,激動得捂住了自已的嘴巴,差點就要哭出來:“御劍訣,逍遙哥哥就這麼一直守在我身邊,我竟然沒有認出來。”
“起!”一劍過後,銀長老已是重傷。小隊長右手忽地上指,長劍倒懸於半空,他又喝了一聲:“落。”長劍隨機一化為三,三化為九,無數道白光傾瀉而下。
“萬劍訣!”金長老在驚詫中閉上了眼睛。就在二老將死的一刻,不知從哪兒飛來一群烏鴉。烏鴉盤旋著化作一面漆黑的盾牌,把劍盡數擋住。突然,一股怪力憑空在小隊長身前震開,足足將他震到十丈開外。
“逍遙哥哥!”看到他口中噴出鮮血,上官靈兒再也按耐不住的跑了出去。
早在十多年前上官婉兒就讓他們看過:如果李逍遙去了仙靈島,如果兩人沒有離開南詔國......那麼林月如就會死,阿奴會死,唐鈺會死,阿七會死,身邊所有重要的人都會死去。李逍遙這些年一直用土靈珠在時間與時間中穿梭著,想要找到一條所有人都能好好活下去的道路,即便他告訴自已只要忘了就好了,可老天不講道理的。
“別過來!”小隊長用劍撐起自已的身體,慢慢的取下面具緩緩的轉過頭露出自已的面容,笑著道:“好靈兒別過來。會死的......這次該換我來護著你了。”
此刻的上官靈兒半跪在地上,早已泣不成聲。是啊,他們都知道自已的宿命。黑雲翻湧,雷聲陣陣,時間沒有停下來過,又彷彿是永遠的停止著,直到二人相見,命運的齒輪才肯重新開始轉動。
李逍遙朝天大喊一聲,長劍橫空,劍氣圍繞著他的身體將他託至半空。他與劍融為一體,劍氣化成一柄古銅色的巨大劍影,劍尖正對著金銀二老身邊的黑影——拜月教主。
“永別了,我的好靈兒!”李逍遙回頭望了一眼,笑了笑。巨劍緩緩的落下,溢位的劍氣揚起大風,吹得趕來的金吾衛們都睜不開眼睛。
......
可現在拜月實在是太強,強得已經脫離了人的範疇。他什麼也沒做,只是神色淡然的站在原地:“公主,老臣早就說過。能讓你和李逍遙同時活著的方法,就是忘記。”
巨劍在半空中慢慢的破碎,慢慢的崩塌,現實和命運總是一樣的殘酷,和拜月那冷冰冰的話語一樣無情。
“軍師!軍師,不好了!”和拜月一起出現的,還有滿身傷痕的張長安與裴卜棋。他們來不及去震驚於李逍遙的這一劍,也沒有時間我驚訝拜月如何擋下這一劍:“拜月教徒,拜月教徒們打進來了!”
“他們要造反不成?”呂秀才瞪大了眼睛:“不對啊,狼煙呢?不可能,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啊!”
“是高力士,他拿著聖旨下令駐防軍開的城門。”
“哪特麼來的什麼聖旨,我一直和聖人待在一起,就沒見過聖旨!”忽然,他想起了恍恍惚惚似乎是見過高力士拿起過玉璽.....“大爺的,死太監爛屁股陰陽人。我怎麼就把他給忘了!”
“現在該怎麼辦?”張長安問道“拜月教徒馬上就要攻進來了。”
“拼了!”呂秀才摩著牙,惡狠狠的盯著拜月“我要用筆戳......死他!”
“好!拼了!”張長安與裴卜棋對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