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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叔嫂2

菀笙眼底清晰寫滿的防備和冷然,讓沈漱玉黯然。

他卻不鬆手,咬著牙道,“你就這麼走了,那你抹在我嘴上的,我又該如何出去見人?”

他收緊手指,將她拉近她,“你說若是被人看見了,會不會以為我在這裡親吻了何人?”

他這樣說倒也有理,菀笙只好嘆口氣。

“鬆手。我給你擦。”

只是之前說話耽誤了工夫,那果漿便已經幹在了他嘴上。

總也不能用手直接去抹,菀笙一時找不到合適的用具,便只好抽出了自己的帕子。

她先詢問地看他一眼:“我暫且給你抹掉,若你嫌不乾淨了,那你便趕緊回你院子,叫丫頭打了清水,重新再好好洗一洗。”

他眯眼看她,一時沒明白她指的“不乾淨”是什麼。

可旋即就見她拿了帕子直接到了水潭邊,蹲下將帕子浸在了潭水裡。

沈漱玉登時“嘶”了一聲,“竹生,你!”

的確不乾淨,那潭水裡腐草魚屎、蒼蠅蚊子的定然不少。

菀笙不由得莞爾,“抱歉。可我現在只有這一個法子。”

沈漱玉咬牙:“算了!我寧肯不擦了!”

菀笙也知這法子的確不妥,便也站起來。

立在水畔的少女,映著水光盈盈,說不出的靈動秀美。

沈漱玉只覺自己心跳都停了。

若是大哥回不來了……

他想要那個爵位,更因為他屆時就能名正言順地得到她啊!

“兄死叔就嫂,姐死妹填房”,大越民間一直流傳著這樣不成文的規矩。

世家大族雖然不齒於此,但是為了避免四散分家,採取這樣法子的也並不少。

尤其,她從始至終都只是他大哥掛名的妾與妻,那隻要他大哥不回來,一切便都順理成章!

這樣一想,一縷惡念不由得從膽邊爬升。

——雖然大哥回來了,可是若大哥活不長呢……

“沈漱玉,你又胡思亂想什麼呢?”

眼前忽然水光一閃,原來是她那沾了潭水的帕子,被她團成了一團,砸到了他臉上來。

他不由得挑眉,“這回又肯喊我的名字了?”

從小到大,每當他使壞的時候,她便會直接喊他的名字。

她自己一時半刻改不掉這習慣;而他自己,怕是這一生都放不下這記憶。

菀笙眯眼打量他,“你方才又動什麼壞心眼?”

方才那一刻,他眼神陰鬱,宛若夜霧翻滾。

漸漸的,他整個人彷彿都要被那一團黑霧給籠罩住了似的。

她都被他給嚇到了。

從小到大,不管他如何使壞,她也沒見過他這般模樣。

她便也顧不得什麼,只管趕緊打醒他。

沈漱玉定定看她。

那心思既已起了,便不是她這一打就能打回去的了。

“……竹生,儘管你昨晚與我大哥圓房,可是你一點都不快樂。”

菀笙被他唬了一跳。

害怕他的敏銳,便只能嘴硬去遮掩,“誰說的!我快樂得很呢!”

沈漱玉向前邁進一步,“你撒謊。”

菀笙嘆口氣,向後退去一步,“我快不快樂,難道不是自己最清楚麼?卻為何有人敢質疑我自己的判斷?”

沈漱玉冷哼一聲,“我又不是沒見過‘待曉堂前拜舅姑’的新嫁娘。她們面上什麼神情,我心裡有數。總歸,不是你此時情形。”

菀笙皺眉,“夠了。這些不是二叔你該與我談論的話題。”

她岔開話題:“我只問你一事,丹木那孩子摔斷手,可與你有干係?”

沈漱玉緩緩揚眉,眉眼間有些意味深長,“你以為呢?”

菀笙高高仰頭凝視他:“當真是你?”

不知怎的,倘若是他,她心底倒仿似微微鬆了半口氣。

沈漱玉被她這般凝視,約略有些狼狽,便別開臉去,“昨晚我回來的晚;我去見你時,你房裡又暗。我是今早才知道你被那崽子打。”

“我自不能這樣饒了他!可我還未安排完,就傳來他已經墜馬摔斷了手的訊息。”

菀笙:“?”

他轉過頭來凝視她:“我希望這是我乾的。但是看樣子更是天意。”

“許是老天都看不過去你受的委屈,它都替我出手,教訓那崽子。”

菀笙卻垂下頭去。

竟不是他……

沈漱玉立時察覺了她的不快,忙問:“我因晚了一步,竟叫你失望了不成?”

菀笙忙抬頭,勉強笑笑,“二叔別誤會。我很高興不是你。”

沈漱玉有些慌神兒,“那你為何不快?”

菀笙搖頭,“與二叔無干。”

菀笙說完便再沒了興致,“我有事先回去了。”

她左右瞧瞧:“煩勞二叔再次稍待一刻再走。”

沈漱玉雖不甘心,可卻清楚看見她的煩躁,這便也只有妥協。

“好。”

.

菀笙疾步走出園子,又過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沈漱玉才離去。

可饒是他們兩個都如此小心,可他們兩個這一前一後離去的畫面,還是入了一個人的眼。

花叢深處,香冬心滿意足地伸了個懶腰,活動下已經蜷酸了的腿腳。

她之前是聽說菀笙奔著內賬房去了,她便猜到是已經定了給金袖、柳月蟬和她的月錢了,所以她趕忙悄悄跟上去想提前探聽探聽。

結果遠遠瞟見菀笙離了內賬房之後,就打發了所有丫頭,自己一個人進了園子去。

世家大族的女眷,尋常出入都得有丫頭婆子的跟著。冷不丁自己一個人,那便必定是有鬼兒!

她這便蹲在花叢裡遠遠觀望。

果然,旋即便見漱玉也墜著菀笙的背影進了園子。

她這便心裡有譜兒了。

早年她沒跟沈漱石去西涼之前,她就親眼瞧著那時候還是陪嫁丫鬟的菀笙,跟漱玉兩個玩兒得好。

她還曾跟世子爺開過玩笑,說指不定哪天二爺就得跟他開口,要了菀笙過去到他房裡。

結果當時世子爺便掉了臉子,呵斥她說,菀笙是少夫人的陪嫁丫鬟,怎麼能給旁人呢?

這麼瞧著,過去的那七年裡,世子爺不在家,少夫人又身故了,這二爺跟菀笙兩個便更沒了障礙。

她身邊的小丫頭喜鵲便也跟著出了口大氣,“終於能喘氣兒了。姨奶奶,可憋死我了!”

這喜鵲原是太太房裡的小丫頭,今年才十二歲。

昨兒個沈漱石呼啦啦帶回這麼多人來,府裡一時間還來不及給每人調配人手。

太太為了表達對香冬的寵眷,這便先從自己院子裡撥了個小丫頭過來給香冬使喚。

應名兒是別的孩子都有個兄弟姐妹的,就瑤兒是自己一個兒,故此叫年歲相仿的喜鵲陪伴瑤兒的。

香冬嘆口氣,“別亂叫。我現在可還不是姨奶奶。”

香冬嘴上雖拒絕,可是嘴角卻是向上勾起來的。

喜鵲便嘻嘻一笑,“姨奶奶就是姨奶奶,只不過遲一天早一天的事。”

香冬拍拍身上的土,“蹲這麼半天,腿都麻了,咱們趕緊走吧。”

喜鵲扶著香冬站起來,自己腿也麻得不敢動了,便忍不住抱怨,“姨奶奶,咱們幹嘛蹲著呀,姨奶奶還不讓我出聲,我差點憋背過氣去。”

香冬嘆口氣:“你沒瞧見方才的情形嗎?”

喜鵲眨了眨眼,“瞧見了呀。不就是大奶奶從園子裡出來,過老半晌二爺也從園子裡出來了嘛。”

喜鵲說著撓撓額角:“可這,又怎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