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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得罪了將軍,自然要另尋靠山

李斯誼拉著他到身邊坐下:“八王從未隱藏自已心思,陛下既封他為太子,自然知道謀逆案一定會大白於天下,”

“他可以接受這個,卻未必能接受真相大白後,世上還有一個東宮正統。”

“我猜想,皇后當年給你弄了這個身份,也是防患於未然。”

虞幼文微微垂眸:“老師可曾聽說,我與京營節度使的事?”

李斯誼拍了拍他的手背:“自然聽說過,此事委屈你了。”

“林將軍手段狠辣,雖殺的都是亂政之人,但此人長久不了……”

他見虞幼文眼露憂色,低聲問:“你與他?”

虞幼文說:“是兒時好友。”

李斯誼一愣,隨即欣慰笑道:“我先前還以為他此舉,是為了讓陛下安心,”

他有些奇怪,既是兒時好友,應當也知道虞幼文的男子之身,為何還會開口求娶。

李斯誼沒多糾結這個。

他略思索片刻,緩緩皺起眉:“有他護著本是好事,可如此一來,你豈不是更該抽身而退!”

“太子後嗣與擁兵自重的將軍,如果你們關係過於親密,於你於他都無益處。”

虞幼文說:“皇叔信任我,將軍也……視我為知已,若是我從中調停,老師覺得如何?”

李斯誼搖搖頭:“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只能保一時平安。”

“就算太子此時信你,可朝中定會議論紛紛,時日久了三人成虎,只怕他也會心生隔閡。”

虞幼文站起身,在李斯誼身前,端端正正地行禮:

“請老師賜教。”

李斯誼俯身拉他起來,卻未曾說話,滄桑的眼眸中滿是慈愛。

他看著虞幼文,好半晌才說:“君明當年,也曾想調和皇后與陛下的關係,可終歸是功虧一簣。”

君明是前太子虞景曜的字,他被貶為庶人,東宮又有了新主,不好再稱太子。

李斯誼眸色黯然,捂唇咳了兩聲:

“聽太子說,你擬了一份外地官員名單,讓他送去吏部?”

虞幼文將茶水端給他,輕聲應了。

“為其諍,”李斯誼抿了口茶,緩緩笑起來,“不如為其謀,”

“太子初入東宮,羽翼未豐,你可趁此機會入朝輔佐,屆時朝政安穩,何愁他們反目。”

虞幼文提了水吊子來給他添茶,溫聲說:“老師……還是想我棄了虞姓。”

李斯誼眼含擔憂地看著他,慈愛地說:

“我是想讓你平安。”

虞幼文忍不住閉目:“當年朝中大臣對父親推崇備至,母親執掌十萬安南軍,他們卻沒得平安。”

李斯誼向後倚去,仰身呢喃:“幼文啊,他們哪是保不住自已,”

“當時陛下拿著勤王詔書,他們怕掀起戰亂,又心存僥倖,念著父子親緣,才至走入絕路。”

李斯誼眼中湧上酸澀,他擱了茶盞,用皺紋遍佈的手,撫摸著虞幼文的發頂。

歲月早已磨滅了他濟世報國的壯志,這世道如何與他再不相干。

當年君明護住了他,他便只想護住虞幼文。

“你這麼聰明,應該早就明白,就算以後翻了案,虞幼文的名字也不能出現在朝堂之中。”

“皇后當年請封郡主,此事便已成定局,君明的孩子,只能是個郡主。”

虞幼文在李斯誼溫暖的手掌下垂眸,燃燒的炭火在他眼中跳躍,他靜了片刻:

“老師,讓我再想想……”

回書房路上,虞幼文遇見了石鋒。

他在短短時間內連跳數級,已升任錦衣衛指揮使,那腰身板正的,讓虞幼文都多看了兩眼。

京中經歷大變,新的格局形成,可石鋒到現在都沒摸清這位的路數。

明明與太子交好,可又入了將軍府做幕僚,這會兒又到東宮與太子一起唸書。

他微微側身,沒受虞幼文的禮:“崔公子,皇后娘娘在書房,命我來尋你。”

虞幼文聽到這訊息,心裡有些著急,可石鋒走的不慌不忙,像是有不太好開口的話。

他忖度片刻,先開了口:“大人上次說的事,我與將軍提過,他說公務繁瑣,沒有納妾的打算。”

石鋒聞言放鬆下來,長吐了口氣:

“本是酒後戲言,不成也罷。”

石鋒沒想到自已能升這麼快,之前見林燼年少有為,是個青年才俊,便想著親上加親。

可如今不同,他接任薛達做了指揮使,林燼管著京營,兩人都是帶兵的。

若走的過近,容易壞事。

他身後拖著一大家子人,再謹慎也不為過,了此心事,他拍了把虞幼文的肩:

“先前的事還未謝過,晚上我派人接你,一起喝酒去?”

虞幼文還未答話,飛來一顆雪糰子,直直朝他身上砸來。

石鋒身手敏捷,伸臂擋住了。

虞幼文側眸望去,就見林燼坐在不遠處的欄杆上,神色不悅地看著他。

林燼拂掉手上雪屑,冷冷地說:

“聊的還挺開心,要不本將軍差人傳話,讓娘娘再等會兒。”

這不是他該管的事,可官大一級壓死人,石鋒伏首躬身,沒有敢說話。

林燼站起身,不急不慢地說:“快進臘月了,京裡一堆爛攤子,各地監察的錦衣衛都得重調,指揮使不忙嗎?”

“之前就任同知換過一批,都是自已人……”見林燼臉色微沉,石鋒明智的換了話風,

“萬歲爺壽誕在即,錦衣衛負責近衛防守,最近在忙著篩選宮中人手。”

林燼說:“哦,那去忙吧。”

皇后今日出宮,皇帝特令石鋒護送,這會兒差事沒做完,可他也不好再說,作揖退下了。

虞幼文著急去書房,看了兩眼林燼,可對方站在原地,明顯沒有挪步的意思。

林燼本就高個子寬肩膀,戳在路中間,還挺礙事。

虞幼文微微頷首,錯身想繞過去。

誰料才抬腿,就被搡到廊柱子上。

虞幼文對那晚的事猶有後怕,這會兒又是在外面,下意識就要推他:“在外你注意……”

話說一半,手被拂開。

他的腰被林燼一隻手把住,跟鐵鉗似的,整個人被釘在廊柱上動彈不得。

林燼貼著他的耳,用極輕的聲音說:

“他手上才三千人,連京營零頭都比不上,也值得你低聲下氣陪喝酒。”

他誤會了,虞幼文纖細的眼眉擰起來,沉默地看了他半晌,忽而笑道:

“得罪了將軍,自然要另尋靠山。”

林燼眸色沉鬱,眼角的彎刀疤痕似是浸了血:“耍了我就想跑,空手套白狼,沒有這樣的事。”

虞幼文輕輕嘆氣,覺得和他說不清,他伸手去推又推不動,不由惱了:

“你有病,是你自已找皇上求娶,現在怨我騙你,皇叔也是你先去找的,我何時讓你做過甚麼?”

“成婚當天我就說……說不喜歡你,是你自已死乞白賴黏上來,這會兒倒賴上我了。”

越說腰上的手摁得越緊,虞幼文疼得伸手擰他,可林燼胳膊上的肉硬得揪不起來。

他氣急了,長睫撲閃著,抬腿便蹬他:

“你放手,給我肚子摁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