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官差聽到這話,神情一愣,嘴也結結巴巴:“雲小姐,您認識?”
雲傾傾點點頭,巧笑嫣然,“自然是見過幾面。”
這話乍一聽,還真以為是舊相識來解圍的,但桑葚知道這女人表面溫婉,實則心狠手辣,斷不會這麼好心幫忙。
神情淡然,聲音平平道:“雲小姐別來無恙,若無事,我們還有事情要辦。”
噗嗤,端莊優雅的臉龐頓時笑的花枝亂顫,捂著嘴,“桑姑娘真會說笑,你這底細比起他人,我最清楚不過,一個村婦,能有什麼大事,倒不如說有事相求,更讓人相信些。”
話落,周圍的人也跟著附和笑道,那官差更是嘴角咧在一邊,笑的極為諷刺。
“民女雖然出身低微,但勝在君子之行,不比那些高門貴府的貴人,行小人之事,披君子之皮,不知廉恥,貽笑大方。”
這話旁人一聽便曉得,誰不知那深宅大院中有多少腌臢事是說不完道不清的,如今這麼赤裸裸的拿出來,眾人的眼神不由的像雲傾傾望去,外表溫婉端莊,內裡也真如此嗎?
雲傾傾感受著眾人的目光,一張臉陰沉的滴出水來,冷冷道:“桑姑娘好一張巧嘴,居然評判起他人的事,不若還是自已潔身自好的好。”
說著向一旁的官差看去,丟下一句,“這兩人百般糾纏於雲府,還是丟出去的好,免得壞了爹爹的大事。”
官差及時會意,擺擺手,侍衛就要將人抓起來。
“我看誰敢?”
“住手。”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一個自然是桑葚的,只是多出來的是手中舉著監察院的令牌;另一個則是雲知府的聲音,身後還跟著一身明黃衣衫,繡著金龍的翩翩公子。
“姑娘好一張巧嘴,嵩大人的眼光當真不錯。”
二皇子笑著從後邊走出,上下打量著前面的女子,讚道。
只是視線掃過手中金色腰牌時,眼眸微微眯起,神色冷肅,“可是嵩大人讓你來的?”
“回殿下,正是,嵩大人已去西南調兵,特命民女前來稟告。”
“調兵?”
府衙正堂中,一道威嚴赫然的聲音響起:“八弟要造反?”
“是,嵩大人已經查到八皇子私自開採鐵礦,招兵買馬,不日便要造反,而且率先攻佔渝州,證據已經在送來的路上。”
此刻的少女落地有聲,不卑不亢,完全不像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婦女,竟然有幾分聰慧的英氣,讓人信服。
堂上的人緊皺眉頭,半晌不語。
監察院乃是由父皇直接管轄,若然不言,言出必定為真。
“來人,筆墨。”
二皇子執筆寫了摺子,讓人快馬加鞭遞往京城。
桑葚和蘇冉辰從裡邊走出來的時候,雲傾傾和那位官差正站在廳外等候,眼神不時的向裡邊張望。
不過一個是滿眼的憤怒,一個是懼怕的忐忑不安。
兩人走出,那官差像變臉似的快步走上前來,低頭哈腰,滿臉褶子,諂媚道:“是小人有眼無珠,不識得姑娘的身份,還望姑娘大人大量,莫要與我這豬狗不如的東西一般見識。”
說著伸手抹一把額角的汗,誰人不知那監察使的金色腰牌便是閻羅見了也得懼怕三分,何況他這種小嘍囉,只怕是句話,便能吐的骨頭都不認識。
是真的怕,且得罪不起。
桑葚本不想理會,但奈何變化太大,對自已如此狠,不由的微微側目,平淡道:“官大人還是好自為之吧。”
“好大的口氣,就是不知這令牌使了什麼手段得來的,還敢呈到皇子面前搬弄是非,當真世風日下。”
雲傾傾淡粉色衣衫站在正前方,眼神帶著毫不遮掩的鄙夷和怨毒。
看她不再偽裝成一副端莊善良的樣子,桑葚勾勾嘴角,淡漠一笑:“這令牌確實不是給我的,二皇子已經收回去了。”
“我就知道,是你偷盜了嵩大人的令牌,還敢在這裡耀武揚威,非讓父親治你的罪不可。”
雲傾傾抓著把柄,趁機說道。
“雲小姐倒是對這些事清楚的很,請便。”
桑葚自覺的站在一側,讓出一條路來。
“你等著。”
回眸瞪她一眼,便向裡走去。
此時,廳堂的門從裡開啟,二皇子和雲知府一前一後走出來。
見自家爹爹出來,雲傾傾嘴角一撇,頓時委屈道:“爹爹,這個人偷拿嵩大人令牌,還胡亂編排,得趕快抓起來。”
“還說調兵,是一介平民能說的嗎?當真是禍害渝州的百姓。”
說著抹著眼淚,嬌嬌弱弱,任哪個人見了都要憐憫幾分。
“住嘴,這是你一個女子能談論參與的,休要胡說。”
雲知府冷麵呵斥,軍國大事本就是忌諱,何況還涉及皇子,一不小心便會引火燒身,萬不是隨意說的事情。
說著眼眸瞥向一旁的二皇子,彎腰道:“小女不懂事,還望殿下見諒。”
他爹向來對她和顏悅色,從未如此過嚴肅過,愣怔片刻,抬眸看向一旁的淡然處之的少女。
登時反應過來,定是有要事發生才會如此,方才定是她故意示弱說給自已聽的。
意識到自已上當了,慌忙跪下,叩首道:“是臣女一時著急,口不擇言,還望殿下寬恕。”
“雲大人謹慎些吧。”
二皇子蕭若風朝雲知府說了句,便大步走了出去。
雲知府抹一把額尖的薄汗,瞪了地上的人一眼,留下句跟著走出去。
“回去面壁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