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養心殿值夜的太監宮女們帶出的小道訊息，皇后娘娘是黎明前扶著腰離開的。

走的時候姿勢很怪異，但速度飛快，好像要逃避什麼似的。

江玄大字型躺在龍榻上，閉著眼像是睡著了。

但其實他心裡十分驚訝。

起初還不覺得，他一門心思地想報復唐黛容，讓她為多嘴付出點代價。

可很快，他就覺得交合之處有一縷縷熱氣順著經脈開始遊走全身。

床搖的越是賣力，他體內的經脈流動越是迅速，這讓江玄不僅沒有一絲疲憊，反而渾身舒泰，充滿了活力。

原先就是一個高階些的牛馬，江玄也要上班，也要久坐，身體常年處於亞健康狀態。

可直到這個時候，江玄才知道原來曾經聽說過的武林絕學是真有可能存在的，並且這時被他切身體會到了。

那種在身體裡規律執行的不可見的力量一點點支撐著他的四肢百骸，讓他明顯感覺到自已在變強，說不上來哪強了，但就是很通透。

墨玉前半宿她睡了個好覺，不曾想一覺醒來江玄這邊還沒完事。

她就納悶了，這事兒真有那麼大魅力嗎，成宿成宿的腰部運動有什麼意思呢？

終於等到皇后離開，墨玉這才悄悄摸進養心殿，剛到龍榻邊就看見江玄展展躺在那裡，一根旗杆插在正中。

“啊。”一聲輕呼，墨玉想起豹房第一次見到江玄的場景。

江玄睜開眼，發現是墨玉，這才嘟嘟囔囔扭過身去，心裡怪怨墨玉打擾了他內視修行。

“你怎麼不穿衣裳？你……”墨玉下意識埋怨江玄，感覺自已很快要長針眼了，但隨即疑惑道，“你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是嗎？哪不一樣，是變帥了嗎？”

“不，是更賤了。”

……

戶部尚書王崇厚的府邸，清晨的光還沒完全突破雲層封鎖，僅是憋著一股勁不讓自已怒放出來。

一個黑衣人規規矩矩跪在王崇厚臥房門前，肩膀上結了淺淺一層霜，顯然是等候多時了。

不久，屋子裡有些窸窣聲音響起，很快一個嬌俏侍女把門開啟一道小縫隙，嫩嫩的聲音傳來：

“老爺問，何事稟報？”

黑衣人像是活過來一般，重新抱拳道：

“奉老爺命監察兵部動向，前來稟報。江玄昨日至武庫司停留半日，初步猜測是發明了某種新鐵，卑職看到了有生鐵搬運進院子裡，還有一些卑職叫不出名字的大型物品。”

屋子裡面安靜了一會兒，侍女好半天才說：

“老爺問，有多少把握弄來一些樣品？”

黑衣人稍作遲疑，然後回答：

“回稟老爺，院子周圍都有重兵把守，卑職只能冒險從狗洞嘗試，但不能保證成功。”

這次屋子裡回答很快：

“去吧，記住一旦被抓，你和王府沒有任何關係，誰都不會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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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卑職明白！”

黑衣人離開的時候和來時一樣沒有聲音，侍女掩上門，扭著薄紗覆蓋的翹臀，重新回到床榻上，泥鰍一般滑進王崇厚懷裡。

“老爺，那江玄又給您惹麻煩了？”

王崇厚褶皺叢生的手掌很自然地在侍女滑嫩白皙的後背上肆意遊走著，眼神卻飄忽到窗外去了：

“此子或許真的想到寧王殿下前面去了，若真是如此，看樣子是不能再留了。”

侍女把臀往身後又挪了挪，聲音裡更多了幾分妖媚：

“寧王殿下此前可是說了，這人看著有勇有謀，但行事乖張，很容易成為靖寧都想不到的底牌。莫非老爺是要先斬後奏？”

“我怎能不知寧王殿下高瞻遠矚，但事急從權，他若真的洞悉這一切，到時再通知殿下就晚了。”

說得好好的，被子下面侍女猛地嬌呼一聲，隨後便縮排被子裡。

屋子裡又安靜下來。

……

兵部武庫司，馬永成一路哼著小曲兒朝自已的房舍走去，中間碰到兩個熟人也是自然打了招呼。

只是剛進門一步，馬永成忽然像受了驚的狐狸，急速轉身朝身後的門外看了幾眼，確認外面再沒人路過，這才快速將門合上又掛了鎖。

躡手躡腳走到桌邊，馬永成從懷中摸出一小卷紙張來。

這上面沒有此前見過的大型裝置，也沒有複雜的管路和細緻批註。

圖紙上的東西更像是一把長槍，只是從各個角度的圖解來看，這東西和大魏常見的火銃有很大不同。

這個不同馬永成能勉強看懂，可又不太能理解。

原因大概是因為……它能轉？

這些圖紙是江玄臨走時悄悄塞給他的，囑咐他一定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圖紙的存在。

關於這上面的研究，一定要馬永成私下裡自已解決，至於中間有什麼問題，江玄會抽時間以檢視鍊鋼進度為名義來暗中解答。

雖然搞不明白為什麼江玄要搞得如此神秘，明明看上去鋼才是最應該保密的大殺器，比起這根造型奇特的火銃要用處廣泛的多。

不過馬永成還是十分聽話，絕對服從了江玄的囑託。

當他認真研究圖紙上的新式火銃時，忽聽外面傳來嘈雜的腳步聲。

很快，一道洪亮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馬永成在裡面嗎？”

馬永成一聽聲音就知道門外來了大人物，趕緊藏好圖紙去開門。

果然，門外站著的是須發全白但依舊宛如一座鐵塔般矗立著的鎮國支柱——朱溫老將軍。

“卑職參見朱老將軍。”

馬永成剛準備行禮，朱溫大手一揮，一股無形的力量直接將他攙扶起來，甚至因為慣性還朝朱溫走了兩步。

朱溫轉身，同時一手已經掐住了馬永成的腰帶，聲如洪鐘：

“來，帶孤去看看那鋼！”

馬永成幾乎被拉著雙腳離地，準備解釋一下鍊鋼的生產線還沒造完，人就已經到了那座偏院門外了。

扭頭看了看同樣腳不沾地跟隨而來的秦泰，馬永成小小嘆息一口氣，找出鑰匙開啟了大門。

“就這？這是些啥？”

朱溫身影連閃，短短几息就已經繞了一圈，指著到處凌亂搭建的部件問馬永成：

“陛下讓你煉的鋼呢？這些破大肚子鐵疙瘩是幹什麼用的？還有那些個豬油堆在那裡是招蒼蠅用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