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玄眨巴兩下眼睛。

怎麼跟你解釋呢，這擦玻璃重點不在玻璃，而是在前面那個字才對。

算了，和他一個太監解釋這玩意兒有啥意思。

“不知谷公公專程跑來一趟有何貴幹？”

谷大用立馬換上一臉神秘兮兮的表情，還扭頭四處看了看，這才繼續說：

“小的是來回稟的。”

回稟？江玄沒明白他有啥事兒好和自已回稟的。

谷大用就猜到江玄會是這反應，趕緊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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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公公忙著陛下的大事，哪有時間惦記小的這點事兒。上次公公提點小的和馬永成套點關係，公公可還記得？”

江玄這才想起來，上次是有這麼個話題來著，於是點頭。

谷大用又湊近了些，壓低聲音道：

“江公公果真料事如神，那日公公您提起馬永成的事，小的就暗中留心了些。沒想到今日早朝就有人彈劾馬永成丁憂不報，貪戀權勢。陛下沒有當場責罰，但想來這官是做不成了。”

江玄挑眉，一個武庫司郎中，說大不大的官，區區丁憂小事也值得在朝堂上彈劾？這裡面肯定沒表面看起來簡單。

江玄一問，谷大用立馬又獻上彩虹屁：

“江公公明察秋毫！小的打聽了一下，這個馬永成是弘治十五年升任武庫司監事，三年後升任郎中。陛下繼位三年來，這人一點工作都不懈怠，也不吃喝享樂。”

谷大用語速很快，盤子一樣的臉上表情也很精彩，說起別人的履歷如數家珍。

“別人看上去這個馬永成除了死板些，也沒什麼特別，不過小的發現了點不一樣的。”

說完，谷大用瞪大綠豆眼看向江玄，那表情就像是寵物完成了指令在等待主人表揚一樣。

“谷公公發現了什麼？”江玄趕緊接上話茬，突然覺得自已像是村頭樹下乘涼的八卦大姨們。

“前工部員外郎馮程曾深夜登門拜訪過馬永成，但從馬府出來的時候臉色很不好。”

又是馮程？

江玄可沒忘，彭祖之眼看到這馮程可是被寧王策反了的，也是王崇厚的左膀右臂，還是皇后唐黛容心中的白月光。

這人本身沒什麼用，卻能從他身上看到這皇城裡處處都有寧王的影子。

江玄皺眉沉思，恰好看到谷大用亮晶晶的眼睛，不由豁然貫通。

女帝不是讓他找個人統領效翎衛嗎？這谷大用沒人幫忙的情況下就能打聽到馬永成這麼多隱秘，而且他記性還出奇的好，這種人正適合當效翎衛老大呀！

不過江玄可沒著急，要知道效翎衛就是一把雙刃劍，如果它不和江玄一條心，改日女帝忽然轉性要拿來對付江玄，那絕對是很危險的。

江玄不能輕易下決定，他還需要再考察一下谷大用的忠心。

“馬永成這人要保下來，我回頭給你一張圖紙，只要他拿到這東西，應該就能明白我的計劃。另外我再給你一個清單，你去幫我把這些東西置辦好，怎麼用我也寫在上面了。”

谷大用的盤子臉上明顯透著濃重的困惑，不過他還是興奮地直搓手：

“能為江公公辦事，是小的的福分，那小的就在這兒等您的圖紙吧？”

江玄無語，都說了回頭給你，我還等著回去擦玻璃呢，你這不瞎耽誤功夫嗎？

“先回去把清單的事辦好，不能有差池。別耽誤我看擦玻璃！”

“好嘞！小的斗膽再問一句，您這玻璃到底是何物啊？”

江玄面無表情，手摟衣襬，抬起一條腿，作勢就要踢。

谷大用跑得比兔子都快，車軲轆一樣的身材絲毫不影響他矯健的步伐。

回到屋子裡，七個小美人已經開始練習黑桃A了，動作還不太熟練，加上確實有些累了，一個個沒精打采的。

江玄揮了揮手讓她們先歇著吧，自已坐在桌邊吃葡萄。

仔細算算，這次幫女帝祈雨成功的話，應該就能完成系統給的抗災任務了。

可是三個黃點還沒到賬，江玄的計劃已經把獎勵預支光了。

系統呀，你就沒有什麼支線任務嗎？我這黃點有些不夠用啊！

幾天匆匆而過，轉眼就到十五日之期。

皇帝陛下要祭天祈雨，這可是個大事，對百姓也是，對官員們更是。

為表示誠意，皇帝鑾駕只到距離天壇十里的地方就停下，一眾官員和貴妃誥命得陪著皇帝步行過去。

過去江玄就怕走路，能坐公交都絕對不騎車的，後來成網紅有了點錢，他更是到哪都車接車送。

現在成了秉筆太監，又是皇帝身邊的紅人，就連找個陰涼地兒躲一躲都費勁。這可把江大公公給累慘了。

江玄一邊死狗一樣拖著步子走在百官後面，一邊吐著舌頭給自已散熱。

他旁邊很遠的地方七個小美人低著頭規規矩矩地跟著走，但是誰都不想認自已這個主子。

人家別的官老爺也累，那六七十歲的老爺還挺胸抬頭的，偏偏自家主子非要擺出這麼一副狗樣子，鶴立雞群似的，實在丟人。

周圍官員們也都忍不住紛紛側目，心想這貨憑啥當上陛下眼前紅人的。

就在這時候，一騎駿馬逆行而來，引起不少人駐足去看。

馬上正是墨玉，一身軟甲，頭戴便盔，高高的馬尾紮起，簡單卻更顯英姿。

其實不少人停下就是為了多看她兩眼，不過墨玉目不斜視，馬蹄連點到了狗一樣吐舌頭的江玄面前才停下。

墨玉看到江玄這個死出也翻了個白眼，陛下預料的果然沒錯，江公公身子果然差。

“江秉筆，陛下有旨，御前答話。”

“啊？我可走不動了，腿肚子都抽筋了，啊呀呀呀…”

墨玉都有心抽這傢伙一鞭子，看他能不能走得動，說不定還能跑起來。

“哼，陛下有旨，江秉筆騎馬來見。”

江玄如蒙大赦，嘿嘿笑著往前，又左右看了看：

“不對呀，陛下的馬呢？”

墨玉一拍身後：

“就這個，愛坐不坐。”

江玄趕緊湊過去，笑嘻嘻：

“坐，必須坐。”

心裡卻想的是：做，那肯定要做。就怕你不答應。

墨玉挺直腰板控制住胯下駿馬，等了好一會兒發現沒動靜，轉頭再看發現江玄呆子一樣愣在原地。

“幹嘛呢？”

“我這……咋上去呀？”

“廢物。”

墨玉附身，一把拽住江玄衣襟，手下發力，直接把江玄打橫扔在馬背上，也不等江玄趴穩當，立刻一夾馬腹，駿馬飛奔而去。

塵土飛揚間，留下江玄長長的哀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