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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有緣無份

蘇珺坐在榻內,仰頭看著站在面前的太子,長長的影子投射在蘇珺身上,就像是被太子圈住了身體。

恍惚看見了初嫁時的小姑娘,那時她還沒有及笄。

太子心中突然就沒了一點氣,這是他求娶來的人,蘇珺現在不想管張氏,那就自己來做。

就算來日上面沒了長輩,她也有自己,後院中出什麼事情,自己多費些精力了就是,這是他的妻子,他多照料一些也沒有關係。

太子心中柔軟,他抬手想為蘇珺撩起腮邊長髮,卻被蘇珺開啟了手。

太子好笑道:“還氣著啊。”

“氣性大,活卻一點都不做,孤像是養了只狸奴,不是娶了一個妻子啊。”

蘇珺猛然抬頭,為什麼太子會用這個稱呼?

蘇珺瞪圓了眼睛,更加可愛了,太子笑道:“嗯?不滿意叫狸奴?”

太子和齊王是兄弟,當他用著戲謔調侃的語調講話時,竟然和楚桓有幾分像。

蘇珺:“我不喜歡這個稱呼,殿下以後不要用了。”

“是嗎?當年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當年?

蘇珺恍惚了一瞬,想起了初嫁時的光景,那時候太子是稱呼過她這麼一回。

不,或許還有更遠。

蘇珺猛然想到了什麼,“當年是你嗎?”

蘇珺幼時在宮中迷路,那時候正值深夜,四周黑漆漆一片,是一個人領她回到了舉辦宮宴的地方。

那時候的人就會用著一種既嫌棄又調侃的語氣喚她狸奴,“跟貓似的,到處亂跑,卻又不會認路,蠢。”

太子頷首:“是啊,你跑去坤寧宮附近,當然只能是孤帶你回來了啊。”

蘇珺耳邊有如驚雷炸響,頭暈目眩。

珺兒,狸奴,年少伸出的援手……

就像是在一層層覆蓋她和楚桓的過往,最後面目全非,她和楚桓不過是年少相交。

蘇珺心中泛起涼意,倘若她沒有想清楚對楚桓的感情,倘若她沒有和楚桓定情,那麼她和太子……

蘇珺唇瓣微張,露出一點貝齒,冬日泛著涼意的空氣自口鼻直入肺腑。

如果沒有系統,懵懵懂懂的她會對太子交出真心嗎?

蘇珺:“……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殿下不要喚我這個稱呼了,我不喜歡。”

我不喜歡你這麼喚我。

太子摸摸她的頭,道:“好,孤不喚,怎麼要哭了啊?張氏的事,你不用插手了,孤來處理。”

蘇珺道:“我本來就沒想插手。”

太子道:“知道了,孤是怕你躲起來生悶氣,以後都不用你插手張氏的事情了,放心,誰都越不過你去。”

太子走了,蘇珺能聽到他吩咐膳房的聲音。

昏暗的燭火下,蘇珺如玉的臉明滅之間,含著太多難言的情緒。

會的,蘇珺會懵懂著交出真心。

可惜,有了張氏,所以蘇珺不會和太子有相處的機會,更不會產生情愫。

幸好,有了張氏,所以楚桓如願以償。

蘇珺跪在榻上,親手推開窗,廊下都升起了燈,最亮的那一盞是太子身邊的行燈,為他照著前方的路,慢慢離開這座小院。

太子若有所感,停步回望,卻只能看見牢牢緊閉的窗戶。

蘇珺雙手按在窗戶上,牢牢抵住它,窗戶上雕刻著麒麟送子、龍鳳呈祥,和當年出嫁的轎子有幾分相像。

當年……當年剛嫁時,蘇珺對新婚生活是有著好奇和……期待的,只是後來,發現都一樣。

蘇珺過著自己的生活,去陪皇太后,偶爾和太子一起吃一頓飯。

和沒嫁人時沒什麼不同,只是她不能時常見到爹爹,也需要重新學一邊規矩。

但總體上來說,蘇珺過得是舒心的。

東宮就她和太子兩個主子,皇太后撐腰,太子不管後宅,東宮是蘇珺的一言堂,她沒體會過新嫁娘的步步謹慎,處處看著夫家人臉色的生活。

不需要去小心翼翼周旋夫家各種人際關係,只有宗室討好她的份,就算不討好蘇珺,也絕不敢為難蘇珺。

所以這兩年,在張氏處處想置蘇珺於死地,費盡心思討好太子時,蘇珺眼前是一片祥和。

“張氏,是人哪。”

蘇珺沒頭沒尾地說了這麼一句話。

在冬霜露出不解時,蘇珺卻沒有再解釋的心思了。

作為帝國金字塔頂尖的人,蘇珺和她身邊的人都沒有將張氏看在眼中,一個宮婢,頂了天也翻不出風浪。

太子寵愛她?以後的美人多的是,蘇珺找些其他人分了太子心思就是了。

可是,張氏是人,不是物件,那麼她自然會想盡辦法向上爬,只是她們都沒有覺得有威脅。

時下男子多妾是一件正常事,妾就是給男主人賞玩的東西,只有說要寵妾滅妻,太難了。

宮妃花費百分之二百的心思,得到皇帝的喜歡,能夠升位,皇后在皇帝身上花費七成心思,那就是賢妻了。

讓妃轉為皇后,翻遍史書,成功的不過就是那幾例。

蘇珺嘆息了一口氣,想到太子方才的失態。

或許當年她表現出對張氏的在意,一切就都不同了。

可是,不會的。

一來,當時蘇珺沒開竅,二來,身邊的環境如此,和一個妾吃醋?那是在輕視自己。

蘇珺可以處罰張氏,但不能嫉妒張氏,因為張氏不配。

這麼看來,太子認為蘇珺會吃醋,他才是身邊人中的異類。

第二天,太子主動去找了皇太后,果不其然被罵了一通。

皇太后對張氏更不滿,嚴令任何人去看張氏。

太子又去求了皇帝,再次被拒絕,皇帝罕見地斥責了太子。

“這是兒臣的昭訓,事情沒查清楚,就把她放進永巷,這是在打兒臣的臉。”

“這是朕的意思,不必再提。”

太子多番碰壁,回東宮後,左右又適時煽風點火。

說的無非就是陛下不顧慮太子,這種事本來是曹國公世子的錯,現在卻要逼迫太子退讓。

要是齊王,皇帝一定不會這樣,聽說齊王又打了勝仗……

太子雖然呵斥了左右,但心中也聽了進去,齊王太年輕,隨著時間推移,齊王給他的壓力越來越大。

張氏曾經的話和現在串在了一起,他是太子,不是皇帝,父皇現在是壯年,他的地位看似穩固,實際上有著許多隱患。

就像現在,他都不能插手張氏的事情。

同日,曹國公府聽到了太子求情的訊息。

曹國公捏碎了手中的杯盞,“欺人太甚!”

之前有人上門說太子對曹國公府不滿,認為世子死有餘辜,曹國公不信。

可現在看來,這竟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