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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鬼掐脖

一看見大牙推門出來,我就暗叫不好。

再一看到他睡眼惺忪的把鬼影認成了我,還搖搖晃晃地走過去,把我嚇傻了,還沒有見過人撞鬼撞得如此鎮定談笑風生的。

大牙走到何天城的背後,一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隻手從身體上直接划過去,把大牙弄一趔趄,立馬他就清醒了。大牙瞪大眼睛看看自已的手,又抬頭看看前面的鬼影,這才發現不是我,一時愣在那裡。

我趕緊跑出來衝大牙擺手,示意大牙快點閃開。然後壯著膽子對著那鬼影抱了抱拳,不知道他能不能聽到我說話,但還是很尊敬地說:“何老爺子,我們又見面了,我們無意打擾您,也沒有什麼惡意,話說回來也是我們把您從茅草屋中解救出來。可是人鬼殊途,各走各路,希望您來世能投胎個好人家,別再受罪了這裡已經不再屬於您了,也別有啥捨不得了,早些上路吧。”

神神叨叨地念叨完後,抬起頭來再看時,那鬼影消失不見了,我回頭看了看柳葉,只見她也是一臉不解地看著我,根本沒有看清那鬼影是怎麼消失的。大牙這時也醒過神來,撓著後腦勺,一臉的問號,不明白剛才是不是幻覺。

我們三個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不管怎樣,今天都是何天城的回魂夜,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還是讓這老爺子喝口水再上路吧。

打定主意,讓大牙看著點柳葉,自已則小心地進屋,舀了一碗水出來,本來這水是要放在白布上的,可是現在也沒有那個條件去找白布,只好把裝水的碗直接放在地上,然後退到大牙他們旁邊,擺了擺手,我們輕輕地退出了院子。

在農村,頭七回魂夜的晚上,家裡的人要事先準備好七米左右的白布,從屋項的煙肉處拉下來,一直扯到院子裡面。白布上會準備好一碗水,在院子裡再準備一些好吃的,讓死者的魂魄歸來後進家先喝口水,一般魂魄回來的時候會起陣風,白布會有節奏的抖動,大多數時候正常死亡後的魂魄不會顯形,但是一般橫死或是冤死的魂魄則可能顯形成鬼體。

退到大門後,我們透過縫隙藉著月光往那邊張望著,院子裡靜悄悄的,什麼都沒有,突然就看到那隻裝水的碗晃動了幾下,雖然幅度不大,但是看得十分清楚。

這時院裡突然起了一股旋風,圍著院子轉了幾圈,馬上要消失的時候,一道黑影突然從天而降,閃電一樣地衝進了旋風之中,還沒看清到底是什麼東西,藉著夜幕的掩護,又以肉眼無法分辨的速度“嗖”地一下隱在了夜色中,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一眨眼的工夫,又恢復了平靜,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我心裡預感到事情不妙,拉著大牙和柳葉趕緊回屋,可是發現四周一下子就暗下來,院子裡就像被罩上了一層黑布,什麼都看不清了。

我意識到不好,拉著大牙和柳葉就往大門外跑,倆人也來不及問我原因,都跟在我後面拼命的跑。跑出去不到一百米,我就停下來了,他們見我突然又不跑了,莫名其妙地看著我,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我告訴他們,剛才院子起的那股旋風是何天城的鬼魂要離開時形成的,竄出的那個東西,吞了何天城的魂魄,不知道是衝咱們來的,還是衝何天城鬼魂來的情急之下這才跑了出來。

我這麼一說,大牙和柳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天像是被墨汁染過一樣,灰暗陰沉,隱約可以看到厚厚的、低低的濁雲自上而下向我們頭頂壓來,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最讓人不可思議的是,周圍的景像像被魔術師遮在了黑布裡,前後左右都是黑咕隆冬的,看不到光,也看不到路。我們仨像秋天落架的瓜秧一樣蔫巴了。

我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別的辦法,連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它藏在哪裡。現在只能以不變應萬變了。再怎麼著我們三個大活人,還能怕一個成精的東西,我們背靠著背注意著周圍的動靜。

“提高警惕!”話剛出口,脖子就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給掐住了,那雙手十分有力,十指緊扣,把我掐得上不來氣了,手刨腳蹬。

大牙一回頭看我仰著個腦袋四肢亂舞,嚇得問我:“來……來亮,你……你做的了?扯啥犢子呢?”

我被掐住說不出來話,大牙盯著看我脖子。我勉強用手指了指嘴,做了一個咬舌吐血的動作,想讓大牙吐口血試試能不能有效。

這種方法是茅山道術中應急保命的招數,用舌血混合唾液,噴出來後震懾怨孽。因為舌尖血的陽氣極重,一般的邪靈怨孽都比較害怕,而且如果是童子的更力則更大,我現在被掐的是張大了嘴往裡倒氣,根本就合不上嘴咬舌尖。大牙看我這一比劃,不明白地說:“來亮你可別相不工不能咬手自盡啊!”

看著大牙急得樣子,我氣得真想咬舌自盡,只是咬不著,心裡罵著這個豬頭

突然想起一句話:不怕虎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啊!眨眼間,脖子就像斷了一樣,上不來氣,視線也模糊了。恍惚中看到大牙和柳葉幾乎同時也像我一樣仰著腦袋,手腳亂動被鬼掐脖了。大牙估計這會知道我的感受了,但是晚了,就感覺自已已經魂飛天外了,看來我們黃泉路上倒是有伴,不孤單了。就在意識即將要消失的一瞬間,掐著脖子的手突然鬆開了,我捂著喉嚨使勁

的咳嗽,大牙和柳葉也和我一樣,蹲在地上捂著喉嚨,咳的眼淚都出來了。

我張著大嘴,使勁的喘了幾口氣,總算恢復了意識,但想不明白都已經成為砧板之肉,必死無疑的時候,為什麼又放了我們呢?

四周的景像又漸漸的清晰起來,月光又籠罩在這片土地上,熟悉的村落,熟悉的房屋又都看得清清楚楚了,我們還是站在院門外,剛才感覺跑了很遠,其實就沒有離開過這大門,估計這就是邪靈怨孽常用的“縮地成寸”的鬼把戲了。

“縮地成寸”是一種障眼法,可以說就是透過對空間的扭曲,使人產生錯覺,在這種扭曲的空間裡,無論你跑的有多快,有多遠,實際上就在原地,同時還能是隻走了幾步,但實際卻走出了幾里路。

這種超自然越認知的現象其實並不難理解,就像是一隻紙,你在上面畫一個點,在下面畫一個點,以人類的認知,最近的距離就是兩點間畫的一條直線,但現實未必如此,最近的距離是把紙對摺,讓兩個點重合,這樣兩個點的距離基本上就可以無限接近於零了。這種對摺紙的方法就是空間的扭曲,只不過我們人類只能做到摺紙而無法扭曲空間罷了。

但不是說人類做不到的事情就是不存在的,如果真的以為人是萬物之靈,是大自然的主宰就有些盲目自大了。

我們親身經歷了一場空間扭曲,再想想何天城那老爺子,睡醒一覺就到了百

裡之外的娘娘廟,可以肯定他當年經歷的和我們剛剛經歷的應該是一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