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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蔭屍棺

我們三個盤腿坐在炕上,沒有開燈,誰也沒有吱聲,歇了好一陣,才把氣喘勻了,不約而同地都盯著那隻從墓裡帶回來的箱子看了看。

打量了一陣後,大牙和柳葉都抬頭盯著我,顯然是等著我告訴他們這墓裡的事情我把腳往褥子裡伸了伸,衝他們擠出一絲苦笑,告訴他們這種棺下有棺的墓葬格局在風水上叫“路死扛屍”。可以說是在財力不允許的情況下所能完成的最高階別的墓葬陣式,而這種葬法十分邪惡,一直以來就是下三濫的旁門左道。

這種葬法首先要在最底層放置小棺,棺內放童男童女的屍身,這童男童女的屍體一定要在特製的藥水中浸泡七天七夜後才可以入棺,而這具小棺則被稱為“養屍棺”或是“蔭屍棺”。小棺之上再下葬墓主人的棺木,為使下面小棺內的純陰之氣能快速地滋養下葬之人的屍身,保持屍身不腐。所以下葬的墓主人只能使用棺,而不能使用槨,用這種邪惡的方法人為的製造一處“蔭屍穴”,相信只有死後屍身不腐才可以得道成仙。

大牙聽到這裡,嘬了嘬牙花子:“這個我還真聽說過,據說當年孫殿英盜東陵時,慈禧老佛爺就像睡著了的樣子,穿著華貴富麗的壽衣,金光燦燦;頭戴九龍戲珠的鳳冠,霞光閃閃;腳下踩著翠玉碧璽大蓮花,瑞彩千條。青絲如墨,顴額隆茸,雙目微合,面龐如生,只是手指甲長了挺長,還生了一寸多長的白毛,據說是白毛棕子。”

大牙說得活靈活現,唾沫紛飛,就像他當年在現場親眼看著了似的。我也懶得去打擊他,就接過話頭說:“這處墓穴可能是當時條件不允許,找不到童男童女屍身,或者是情況緊急,只能草草了事,這才弄了兩隻罈子,裡面放了一些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腐肉,以代替“蔭屍棺”。如果猜的不錯,那壇中的蛆就是屍蟲的幼蟲,生於罈子中藥水泡的腐肉中。”

一想到墓坑裡的那些密密麻麻的屍蟲,頭皮現在還有點發麻。

“因為屍鼠天生對陰氣敏感,這才會成群結隊地沿著那個地洞鑽了進去,在穴坑裡碰到長大了的屍蟲。屍鼠以屍蟲為食,但也耐不住屍蟲的數量具大,估計偶爾也會被屍蟲咬死幾隻,供屍蟲分食,這才形成了一種變態的生物鏈,相互依存。”

柳葉和大牙似乎明白了一些,只是對我說的這種“路死扛屍”仍然有些懷疑,不過想想也就罷了,中國幾千年文化,博大精深,這種玄學更是玄之又玄。

我們都忙活了大半夜,連困帶乏,精力與體力都已經嚴重透支了,三個人一個接一個地打著哈欠。困得眼皮都打架了,也就不再往下繼續說了,各回各屋,抓緊時間打個盹,養養精神。

睡了不久,迷迷糊糊就感覺一股陰風襲體,遍體生寒,我激靈一下就睜開了眼睛,不禁大吃一驚,一股陰森森的寒意剎那間傳遍了我的全身。

不知道怎麼就來到了一個陌生的院子裡,黃金屋頂,漆紅的柱子,院內奇花異草,鬥豔爭芳,只是花朵開得極為妖豔,血滴一樣的紅色很是觸目驚心,雖有香氣徐來,但絲毫不覺得沁人心脾。

院落很方正,堂門上的匾額上書寫著兩個遒勁有力的楷書大字:大過。

我正有些疑惑時,突然看到了院子裡遊廊中的大牙和柳葉,他們也不知道在做什麼,好像在尋找什麼東西。我便朝著他們的方向快步走了過去,沒等我說話呢,突然就聽到空中傳來一聲鶴鳴,響徹雲霄。從廳堂裡邁步走出一人,身材高大,威武雄壯,一身鎧甲,腰挎大刀,明顯是一個古代武將的打扮。

看到這身裝扮,也把我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難不成睡了一覺就穿越了?這是什麼地方呢?

那武將的臉上罩著一隻奇怪的面具,看起來像是用黃銅打製的,粗獷簡單。面具上用羽毛裝飾成了鬍子和眉目,只在眼睛、鼻子和嘴處開了幾個洞,風格簡拙、質樸、粗放、自然,沒有太多雕琢的痕跡,一看就很原始,但是讓人感覺很神秘。

遠遠地打量著這個人,總覺得這樣的面具罩在一個威風凜凜的武將臉上,多少有些怪異。

這員武將出來後就一直盯著我們的方向,好像也在打量著我們幾個人,雖然隔著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能感覺到是在衝著我們笑。這種笑像是刻在了我們心裡一樣,笑得很詭異。

等到我們再要仔細看看的時候,整個院子突然就下了一場大霧,像是棉花一樣把院子塞得滿滿的,影影綽綽地再也看不清楚了。我看了一眼大牙和柳葉,剛要張口說話,突然眼前的景象一下子就消失了。

看著糊著報紙的屋頂和牆壁,再打量一下身邊熟睡的大牙,才意識到剛才的景象只是個夢,唯一不同的是夢中的我是清醒的,有意識的,摸了一把自已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正在這時,睡在旁邊的大牙也猛地一下坐了起來,幾乎就在同時,門“吱扭”

一聲響,房門開了,柳葉神色慌張地也跑了進來。

我們三個人就這樣面面相覷。

\"夢!\" 我們幾乎異口同聲地說了出來,隨即都呆在了原地,好一陣才緩過神來。

等到我們把夢裡的情景都說了一遍後,都沉默了。

如果說做夢時有意識,思維清醒也可以理解,有時的確會做這樣的夢。但是三個人同-時間做了一個相同的夢,這樣的事就很不正常了,越想越覺得可怕,

汗毛倒豎,不寒而慄。

我們都一樣,誰也沒有看清那員武將到底長得什麼樣子。不過柳葉倒是說出了一些她的想法,她感覺那個人的面具很像是薩滿巫師做法時戴的面具。薩滿面具是一種護魂盔甲,對巫師有著很重要的作用,至於細節,她也只是在一些資料上看過一眼,沒有留下更多的印象。

聽得我和大牙有點迷糊,我和大牙之前根本就沒有見過什麼薩滿面具,這種東西是第一次出現在夢中,實在是詭異得無法相信,這件事也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我把目光慢慢地移到放在炕角的那隻石箱子上,沉默不語。

柳葉看了看我,又瞅了瞅那隻箱子,眉頭皺了皺,問我是不是在懷疑是那隻箱子在搗鬼?

我看了看柳葉,慢慢地點了點頭。

正在這時,房門從外面被拉開了,二姑掀開門簾就進來了,看我們三個都在,就笑著和我們打招呼:“都起來了,嗨,農村都這樣,早上起來的早,估計你們城裡人都不習慣,洗把臉,吃飯吧。”

我們趕緊下地,洗了把臉,就進了堂屋,而二姑早就把飯給盛好了,都在桌子上擺著。

累了一晚上,著實都有些餓了,雖然普通的大鍋飯,大鍋菜,但是我們都沒少吃。吃完飯,我單獨地和二姑說了說昨天夜裡處理祖墳的事情,告訴二姑不用擔心,讓二姑夫這幾天有時間去給燒燒紙,告慰一下應該就沒事了。

二姑聽我說完後很高興,一個勁誇我。

我心裡也反而倒是有點過意不去,隨便聊了幾句,找了個藉口就溜回了廂房中。大牙吃過飯,也有了精神頭,正拉著柳葉在研究著那石頭箱子。

夜裡也沒有時間仔細看,現在天大亮了,這才看得清楚。這個箱子切角平整,嚴絲合縫,箱蓋的縫隙幾乎連頭髮絲都插不進去,製作工藝極其精緻,整隻箱子沒有什麼雕刻紋飾,六面光滑簡單。

大牙坐在炕頭上估計已經研究了半天了,見我進屋,擦了一把頭上的汗:“來亮,過來瞅瞅,這東西也沒個把手,也沒有鎖眼的,摳也摳不開,撬也使不上勁,整

得也太結實了,像是用膠粘死了。”

柳葉也看了我一眼,衝我感嘆這隻箱子的工藝,想不出來竟然靠人工就能做出這樣的一隻精密的箱子,比保險櫃都要保險,但是她猜測裡面應該是空心的,因為箱子的體積與現在的重量嚴重不符。

大牙雙手又捧起來,用力地掂量了一下,然後就要搖晃,想聽聽裡面有沒有動靜。我趕緊拉住他:“程爺,程爺,您手下輕點兒,可別隨便這麼晃,過去的人聰明著呢,機關、轉軸、八寶螺絲,有些東西連現代人都沒法搞明白,真要是裡面有個什麼自毀機關,就算我們開啟後也什麼都得不到了。換句話來說,萬一裡面要是炸藥,你這一搖晃,咱們都得坐土飛機上天了。”

柳葉早就習慣了我們互相敲打,也不說話,在一旁呵呵笑著看熱鬧。

我衝大牙擺了擺手:“行了,乾點正事,看看這個箱子吧,大家研究一下,怎麼能開啟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