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飯,大牙一再堅持去我家樓下的飯店吃海鮮,本想下午有事要談不喝酒,可是大牙卻認為有菜無酒不成席,在他的堅持下,每人都少喝了點二鍋頭。
這頓生猛海鮮吃得很盡興,連吃帶喝,風捲殘雲,大牙這才滿意地拍拍肚皮打著酒嗝出來了。
酒沒喝多少,但是我倆喝酒都愛上臉,就這樣紅頭漲臉地見到了柳葉,她看見我倆一臉的驚訝與反感,但礙於情面,還是客氣地倒了兩杯水給我們,自已則把椅子向後拉了拉,擺出一個“請君發言”的架勢。
我也有點不好意思,正要解釋幾句,就聽大牙開始先說話了。
“這位妹子就是柳葉柳小姐吧,聽來亮說了,啊,就是胡燈,說你是‘世界五強’之一,讓我們哥倆好生佩服。聽說妹子粉妝玉琢、如花似玉、閉月羞花,今日一見,才知道妹子不僅美如冠玉,這氣質更是雍容閒雅,清麗脫俗,黃河上下,頓失滔滔。”
大牙說完,再看柳葉那表情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像看火星人一樣盯著大牙好半天,才說了句:“謝謝您的贊喻,請問您是?”
我剛要給柳葉介紹一下,只見大牙一擺手:“容我自報家門,在下程亞達,首程的程,亞洲的亞,騰達的達。和來亮是鐵子,哦,就是說我們是好哥們兒。不你講,珠子就是我倆的一個朋友的,因為朋友出了事,簡單說可能就是因為這珠子丟了命,我們仨從小玩到大,雖沒有義結金蘭,但我們之間的深情厚誼也得上是刎頸之交。”
又接著說道:“我哥倆不想讓朋友這麼不明不白地沒了,為了這事兒,我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得知你又是這方面的高人,所以這次冒昧前來
得到柳小姐的幫助,也希望柳小姐不要辜負了我哥倆這顆誠摯的心……\"
大牙這一通的白話,唾沫星子都噴出來了,不僅是柳葉,連我都有點暈了。柳葉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瞄了我一眼,估計也是在納悶,我是從哪兒整來這麼一個怪物。
只見柳葉微微蹙了一下眉頭:“嗯,程先生,您與胡先生是朋友,我其實就是一名老師,多識得幾個字,幫不上你們什麼忙,恐怕讓你們失望了。”
大牙聽到這個,嘿嘿一笑,瞪著眼珠子說:“柳小姐,不能這麼說，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文化人是最高的高人。實不相瞞,我們哥倆也都有些一技之長,要是說上山抓虎,下海擒龍有點誇張,但是應付一些稀奇古怪或是疑難雜症之類的事情,也算是行家裡手。”
大牙偷眼瞥了一下柳葉,見柳葉聽得認真,喝了口水,繼續說道:“再者說,你家為這珠子也辛苦幾百年了,難道你不想知道是為了什麼嗎?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眾人划槳才能開大船。常言說,眾人拾柴火焰高,人心齊、泰山移!我們哥倆這事是做定了,你放心,也不需要你冒別的風險,山崩地裂,天塌地陷,有我們哥倆撐著,就是希望在某些方面,你能施以援手,這就感激不盡了。\"
我一聽大牙說什麼上山抓虎、下海擒龍、山崩地裂、天塌地陷這套話,差點沒噴出來,一個醫生在這兒大話連篇,大言不慚地把自已說成個超人似的,誰信這個啊。
但有時就是怪,吹牛這東西,你吹的太小時,別人一看就知道在吹牛,沒有人信。但是當你吹牛吹到一個境界,人們就會半信半疑,真可謂是: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
這一通話,反而把柳葉說得有點心亂了,或者她也真像大牙說的,幾百年了，這顆珠子讓她們家族背了幾百年的負擔,卻不知道這珠子到底是什麼東西?關係著什麼?好奇心是每個人都有的,而女人的好奇心又是最大的。
但是聽大牙把我們吹成奧特曼式的英雄又有點不相信,掃了我幾眼,又看了看大牙,有些懷疑:“你們?你們有什麼本事?要知道,這珠子上的字是‘託忒符文',這種文字的出現就意味著可能會碰到某些超出了我們認知以外的一些東西。我不知道‘烏薩'的巫術是不是真的,但是現在有很多的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讓我寧信其有,不信其無。我倒並不是怕死,而是怕和你們一起,連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這話說得軟中帶硬,很明顯,人家根本就沒看得起我們。不過,另一方面,從她現在的態度就可以知道,她對這件事也是感興趣的,只是沒有信心罷了。
聽她說完,我和大牙對視了一眼,我笑了笑,硬著頭皮忽悠道:“柳小姐,我們除了精明能幹、能謀善斷以外,也是能文能武、多才多藝。你口中所說的*烏薩·巫詛之術,雖然我不是很清楚,但是還不至於讓人聞風喪膽。實不相瞞,我也是祖傳的玄學異術,五行八卦、奇門遁甲、天星地脈瞭如指掌,天下玄術是一家，我相信見招拆招也不至於被動。\"
柳葉仔細地打量了我一下,有些不信,但是嘴上並沒有說,淡淡地一笑:\"簡先生,真沒看出來啊,您還懂這個。風水,我是相信有的,也相信很多玄學異術存在與作用,對風水一說,也很感興趣,平時也看過一些相關的典籍,察形觀勢，說,確實是玄之又玄,眾妙之門,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參悟透的。\"
其實我對這些玄學術的瞭解也沒有達到我說的那種境界,更不知道“烏薩、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但是為了拉她下水,才一通窮吹。到了這時候,箭在弦上,得不發,只好接著往下忽悠,搜腸刮肚地想了些風水形勢上的要訣,腰肝故意挺直了,字正腔圓的默唸道:“遠為勢,近為形;勢言其大者,形言其小者。勢居乎粗,形在乎細。勢可遠觀,形可近察。千尺為勢,百尺為形。勢為形之大者,形為勢之小者。形即在勢之內,勢即在形之中。……\"
我一邊念,一邊注意著柳葉的神情,只見她的表情從最初的那種漠視變得越來越凝重,等我這一通說完以後,柳葉禁不住上下打量我一番,看得出來,我這箱“風水形勢論”足以讓其相信我們並沒有在胡說八道。
大牙見縫插針,見機行事,我剛一說完,他就慢悠悠地接著說道:“柳小姐,相信您現在應該對我們有了新的認識,也相信我們剛才所說的並非全是一派胡言，酒醉之語了吧?我哥哥是博學多才、雄韜偉略、運籌帷幄的帥才。而我也是才高八斗、學富五車、文武雙全的大將。再加上才思敏捷、出類拔萃、見多識廣的妹子你,咱們足可以遇神殺神,見佛殺佛。\"
說完這些,大牙打量了一下柳葉,然後故意地搖了搖頭:“柳小姐正值青春年華,只是身體看起來有些欠佳啊。頷下陰熱,恐是腎氣不足。腎之合骨,其榮發也。腎是水髒,心及火髒,妹子你體內水不勝火,骨枯髓虛,思維衰弱,頭眩健忘,甚至有時還會出現耳嗚之音。倒是該好好調養了,身子骨太弱可經不起折騰啊。”
大牙這番話也夠唬人,一般人還真以為他也是個玄宗高人,但這些東西與相卜之術根本沒有關係,只不過因為他是醫生,這個是中醫裡常用的面診而已。
在中醫診斷學中,經常會運用八卦原理,其實八卦的資訊是一種全息的整體觀念，不僅僅包含著宇宙全息統一論的思想,也包含著人的身體機能變化協作，中醫的“望聞聽切”中,“望”一般可以透過面部五官及其他部位的不同表象反應出內臟器官的工作狀態。金元時代醫學家王好古曾著有《此事難知》一書,書中把人面部按後天八卦方位加以排列,運用五行生剋原理,辯證施治。
大牙作為中醫,自然知道這個關於面診的要訣:“察色分位,坤位兌肺;精明五色,巽膽震肝;額離心,坎腎頤。\"我和大牙以前不止一次的討論過中醫五行與風水五行的相關聯絡,所以相互都有些瞭解。
而在《黃帝內經》中則認為“發為血之餘”,肝主藏血,腎主藏精,精生於血,其華在發。又稱“肝腎同源”。在正常的情況下,像柳葉這個年紀,精氣充盈,氣血
盛,因此頭髮應該茂密而有光澤。大牙發現柳葉的頭髮略有些乾枯、泛黃,這都與腎中精血不足有關,更加確定了面診的判斷,所以才開始底氣十足地一通神吹。
柳葉並不知道大牙的職業,這一席話說出來,雲山霧罩,很有幾分世外高人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