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曹操曹操到,青青話音剛落,秦旬邑就帶著一個身材瘦高遮面的黑色身影緩緩而來。
看到那抹身影的瞬間,沈書書的瞳孔瞬間睜大。
那個人,怎麼那麼像——
盛北濯!
但是迎上那人的目光,那墨色的眸子波瀾不驚,帶著清冷疏離。
不過攝人心魄的眸子她絕對不會記錯,跟他待了這麼久,就算化成灰她都能認得。
可盛北濯很少用這樣的眸子看著她,這樣的神情也只會在兩個初遇的時候才有——
彷彿與世界割裂,世界只有他一人的孤寂與平淡。
沈書書的視線一下謹慎的看向秦旬邑,兩人視線相撞,他勾了勾唇角,便朝身後的身影說道:“牧北,我們走。”
看著那絲毫沒有波動的身影,沈書書差點沒將他盯出個洞來。
還是一旁的蘇青青拍了拍她的身體,問道:“發什麼呆呢?”
她身體一顫,這才徐徐回神,“沒事。”
去雲州的路上,沈書書一直將目光盯在那個被叫做牧北的人身上。
見他身邊無人的間隙,她慢慢走近,裝作意外的坐在他身邊。
“那個,你吃飯都不解這個的嗎?”,她指了指他臉上的面罩。
男人沒搭理她,只是自顧自的擦著手中的劍。
看著他認真擦劍的模樣,沈書書疑惑,盛北濯可不會用劍,難不成她真認錯了?
便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你會使劍嗎?”
男人的身體一愣,手輕輕一揚,下一秒,出鞘的劍便抵在沈書書的脖子上。
“別靠近我。”,他的聲音陌生冷淡,跟上盛北濯那傲嬌損人的語氣簡直兩模兩樣。
“牧北,你小心點,小姑娘家的可不禁你這麼嚇。”,從馬車上下來的秦旬邑見到兩人這情況,朝他出聲說道。
“他是誰?”,沈書書挑眉朝他問道。
“我暗衛。”,秦旬邑微微抬頭,笑容深沉。
“我能看一下他長什麼樣子嗎?”,她不想錯失任何機會。
“當然,不過——前提是經過他的同意。”
“他不是你的暗衛嗎?”
“我的暗衛也是有人權的。”
這句話沈書書無言以對。
“那你,能摘下面罩嗎?”,她只好無奈朝他問道。
誰知那傢伙直接不理她,扭頭就朝一個安靜無人的地方走了過去。
沈書書咬牙切齒的看著他的背影,秦旬邑無奈擺手道:“看來他不怎麼喜歡你。”
沈書書:她真想把這張能往人身上戳刀子的嘴給他撕了。
“不過,你這麼懷疑我的暗衛,是有什麼原因嗎?”
“沒有,只是長得像我——”,那個弟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匆匆趕來的封謙昀打斷。
“姐姐,姐姐。”,封謙昀朝四周喊道。
他如今眼上著藥,被布蒙著,停下車後便四處聽不到沈書書的聲音,一下便急了起來。
“看來,你操心的事還不少嘛。”,秦旬邑調侃一句便轉身離開了。
沈書書只好朝著小傢伙的方向走過去。
“我在這。”,沈書書抓住他的手,連忙拍著他的身子將他安撫下來。
封謙昀聽到她的聲音,不知為何突然緊緊抱住她,“姐姐,能不能不要扔下我?”
他的聲音卑微可憐,像是一條被人扔掉無人可愛的流浪狗,沈書書一下覺得有些對不住他。
“放心,只要你不提離開,我就會帶著你。”,養了一個狗就要對他負責,當初在牢裡救他的時候她就下定了決心。
反正她在這世界無依無靠的,有一個人陪著也挺好,起碼不會太孤單。
聞言小傢伙這才平靜了下來,鬆開抱著她的手,他的身高很高,常年的營養不良跟不見陽光讓他長得又瘦又白。
沈書書想拍下他的肩都要墊著腳,“走,我帶你去吃點東西,你這副身體太弱了,還是白白胖胖的看起來好看。”
封謙昀笑了,揚起的唇角漾著一種滿足的幸福,他乖乖的跟在她身後,被她牽著帶著走。
遠處躲在樹下的一抹身影緊緊盯著這一幕,眼神露出不經意的苦澀。
“怎麼,後悔了?”
他搖頭。
一旁的男人顯然不信,“千萬別忘了,你這條賤命是本殿下救回來的,沒完成我交代的任務之前收起你那脆弱的感情。”
這句話是提醒,也是警告,下一秒,他就換回了平日那雙疏離冷漠的表情。
男人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
郢州距離雲州也就三天左右的路程,出了郢州之後,蘇青青便去了二殿下的馬車裡,沈書書車裡也空了位置,便讓封謙昀同她坐在一輛馬車裡。
只是不知為何,沈書書總覺得有一雙不知藏在何處的眼睛一直盯著她,但是瞅了一圈也不知道那目光從何而來。
封謙昀在跟她的這幾天裡吃的還不錯,臉上慢慢有了肉相,臉看起來更加精緻了。
她將箱子裡盛北濯的衣服拿給他穿,雖然短了一截,但是絲毫遮擋不住他身上若有似無的貴氣。
他長得跟盛北濯真是相像,不過不是臉,而是那抹氣息。
有時候沈書書甚至會出現錯覺,以至於有時會把他當成盛北濯看待。
不知為何,她的目光移向車外的那一抹俊俏的身影上,那個人的身份太過可疑,秦旬邑來盛府的那幾日這個身影都未曾出現過,一離開盛府,他就冒了出來,這種巧合令她無法言喻。
這幾日她每天除了帶封謙昀吃飯上藥,便時時刻刻注意著那抹身影。
秦旬邑根本不向她透露任何有關他的事情,那傢伙也時時刻刻避著她。
眼看明日便到雲州,沈書書咬牙決定晚上放手一搏。
她一定要看清那傢伙是何模樣!
晚上,夜色悄悄,沈書書偷偷跑下馬車,剛下車的瞬間,車上的封謙昀便睜開了眼。
而後將眼上的布條扯下,目光緊緊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眼神閃過一抹暗色。
這幾日下來,他能感覺到她對他的關照,但是她的眼裡除了他之外,還有一抹身影,而且對那個身影格外敏感。
他不敢對那個人做任何動作,他怕被她看出來,怕她不要他,所以他這幾日他一直在不斷告誡自已,等到了雲州就好了,那樣他們就再也見不到那個人了。
他的拳頭狠狠攥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