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我們沒有被分散開。”
蘇蘇半漂浮在空中,一邊用念動力維持著身形,一邊咬著奶嘴慢慢說道。
緊接著就習慣性地再次落到了徐平安的腦袋上。
“魔法陣……這一定是魔法陣噠!”小米興奮地踩著腳下一塊圓形石盤,上面刻著玄奧的溝壑,此時正隱隱褪去一層淡淡的青光。
“這是道觀,小米,魔法陣是西方的東西。”蘇蘇一本正經地進行了否定,卻見得小米腦袋一歪,全當沒有聽見。
“就是魔法陣……”女孩小聲地嘀咕著。
“這是道法……”
“啦啦啦~我聽不到,聽不到!”小米捂住耳朵,一邊喊著一邊轉圈,試圖壓過蘇蘇那掃興的科普。
後者翻了個白眼,也放棄了再去糾正。
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所以,眼前這些,到底是幻境還是真實?”徐平安沉思許久,問出了這麼一個問題。
無論是地面上青苔和泥土的清新味道,還是高山上清冷溼潤的霧氣,都讓他很難將之視為偽物。
但一下子從一片位於平原的村莊,轉移到如今的山上,又著實有些違反常理。
“多半是利用某個遺物製造的特殊空間,不過我對這些不太瞭解。”
“園長,你今年的份額用完了嗎?”
突然,蘇蘇轉頭看向一旁默不作聲的牛大壯。
份額?什麼意思?
眼見徐平安有些疑惑,蘇蘇索性解釋道:“組織裡的每個成員,按照規定每年都可以向三巨頭問一個問題,我今年的份額已經用掉了,但是園長應該還沒有。”
“現在能聯絡到組織?”
“園長是我們這片區域的據點負責人,身上有能實時聯絡到本部的信物。”
說話間,只見牛大壯在身上找了找,很快拿出了一枚貔貅式樣的古樸玉牌。
手指在玉牌正反面各自摩擦了三次,很快,隨著碧綠光芒緩緩亮起,一個有些淡漠的聲音出現在了所有人腦海中。
【何事?】
“星君,我們在回收【縛牛金鎖】的時候,被困在了一個特殊空間裡,特徵是山上的一所道觀,我們在被轉移前看到了村子裡的夔牛石像,以及一個站在魔這一邊的人類老頭。”牛大壯如實講述著他們現在的處境。
原來三巨頭叫星君嗎?是個別的代號,還是統一的稱呼?
徐平安在心裡暗自想道。
過了有一會兒,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夔牛沒有這個能耐,你們多半進了某個神祇殘夢】
【不用擔心,無論是魔還是皈依者,都沒有資格繼承星神命途,也控制不了這片空間……群星的力量只存在於人之道】
資訊量好大!
徐平安的右眼一跳一跳的,總感覺自己莫名佔了大便宜,聽到了好多不得了的情報。
上次為了三條情報自己累死累活,哪像現在這樣白撿來的輕鬆。
“我們該如何脫困?”牛大壯的目的很明確,再次恭敬問道。
【找到命途對應的星辰,它將指引你們前往神祇隕落的殘骸】
【珍惜這個機會,也許你們也能繼承……】
彷彿訊號不穩一般,那個聲音變得斷斷續續,很快就在一陣刺耳的喧囂聲中徹底沉寂。
毫無疑問,這次通話到此為止了。
“總感覺什麼也沒說,搞不懂。”小米果斷放棄思考,轉而像個觀光客一般參觀起所在的破敗道觀。
“找找看吧,既然那位說和神祇有關,說不定線索就在道觀祭拜的神明身上。”
蘇蘇的主意一向很正,略微想了想就給出了一個行動的方向。
徐平安其實也想到了這一點,點了點頭,就拉著有些不情願的小米,四人一起進了道觀正後方的參拜大殿。
遭遇了這麼多突發狀況,再分開行動可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
接下來四人絕對不能分開。
……
與此同時
一處長滿了蒼白菌絲的地下溶洞內
“啊啊啊……嗷嗷嗷嗷!”
不久前才將徐平安他們拖入這處異度空間內的枯瘦老人,此時正跪倒在地,不住痛苦哀嚎。
他的右半邊肩膀連帶著部分身體,此刻都被密密麻麻,呈現膠狀的血色物質完全覆蓋,伴隨著皮開肉綻,大量詭異的眼珠同時出現在這些血色物質表面,並不斷做著不規律轉動。
“墓葬上師……什麼情況?!”
十多名披著相同樣式灰色罩袍的男男女女從洞穴深處奔出,關切地圍在老人身旁,卻又像是害怕他身上的詭異物質一般,絲毫不敢靠近一米之內。
很快,隨著一陣沉重的腳步聲,一尊魁梧人形也來到了他的身邊。
“墓葬,你把最不該帶進來的人弄進來了。”一個身高接近四米,頭頂長著巨大牛角的中年男人皺著眉頭悶聲說道。
身上還套著一件有些老舊的鐵甲,隱約能看到上面描繪的一些古篆文字。
在男人身後,無數長著牛頭的獸魔也鱗次櫛比地出現在了空地上。
詭異的是,它們居然半點沒有攻擊眼前這群人類的意思。
並非是尋常魔偽裝成人類時的剋制,而是真正意義上的沒有那種吃人的衝動。
“啊,我也沒想到。那群孩子里居然有那位的天理。呵,視肉因為過度興奮徹底暴走了,要不是我拼了老命壓制,這會兒估計早就去投奔新主人了。”
老人苦笑一聲,左手拂過右半身的血肉和眼珠。在某種無聲的梵唱下,那些血肉漸漸消退,卻到底沒有完全散去,依舊殘留了一小部分在老人的手臂上。
三隻不安分的眼珠死死盯著某個方向,透著詭異無比的專注。
“這下真麻煩了,玄牛。縛牛金索還要一天時間才能解開,但在那之前,那位的天理就會在本能的指引下觸碰到錨點,復甦部分命途的力量。”
“或許不足以讓他完成躍升,但收回殘夢的能力絕對是夠的。”
“我從未聽聞,有哪尊星神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復甦。”被稱作玄牛的男人,神情複雜地說道。
“那位是獨一無二的,祂的存在本身就代表著變化,命途更是隱藏在其他星宿的鏡面 ,對新環境的適應和成長能力無神能及。”
“我該怎麼做?”
“帶著你的人,找到他,殺了他……哪怕你接下來會被暴怒的視肉吞幹抹淨。”
墓葬上師異常堅決地說道。
並且直言玄牛做完這一切後必然活不下來。
“假如祖牛能醒來,我的生命無足輕重,但我之前感應到了,那群人裡有兩個實力都很強,我未必能得手。”
玄牛的表情沉著,彷彿只是在陳述某個事實,表情更是沒有半點激動或者猶豫。
它們違背魔的本能聚集於此,本就是為了更偉大的目標,死亡根本無足掛齒。
“不是那個嬰兒和大漢,剩下兩個人裡我沒辦法分清具體是誰,視肉的情緒阻礙了我的進一步窺探。”
聽到墓葬上師的話,玄牛點了點頭,轉身就帶著手下朝洞外走去。
“我會把那兩個孩子全部解決掉的,剩下的,就拜託你了。”
“我的……摯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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