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著桂花糕回了住處,甄小魚突然說道:“師弟,你太年輕了,小心被壞女人騙!”
李豐年:“???”
看著李豐年一臉懵逼,甄小魚擺出一副小大人模樣,掐著腰老氣橫秋道:“你可知城西糕點鋪那位賣桂花糕的女子被稱作什麼?”
“糕點西施!”
“學宮裡好多師弟這般年紀的學子被她楚楚可憐的外表和一些不清不楚的話給迷惑,隔三差五去買昂貴的糕點,甚至有的人還表明決心,要在考取功名後八抬大轎娶她回家!”
“哎,師弟不要被她的外表騙了...”
李豐年聽地一愣一愣的,他這才知道甄小魚為什麼生氣,原來自已每天特意去為她買糕點,被她當成想找機會去見那女子了。
心底一陣好笑,李豐年挑了挑嘴角:“那師姐可能要失望了...”
“你師弟我呀,可沒這麼大魅力。去買糕點那幾天,都是一白髮老嫗接待的我,難不成是那女子看不上我不願出來?”
這話一出,甄小魚立馬明白是自已誤會了師弟,鬧了個大紅臉,不對是小紅臉。
強撐起語氣,她踢飛腳邊一塊石頭,狡辯道:“我...是擔心你上當,才告訴你讓你引以為戒的!”
說完,她揣了兩塊桂花糕,背起小書箱落荒而逃。
望著她慌張的背影,李豐年笑了笑,收拾一番後就去找跛腳老頭了。
跛腳老頭今天飲茶的時間似乎有點長了,李豐年來時還在小口啜著茶水,又好像特意在等他。
“師父!”李豐年先是恭敬一拜,還不等他開口,老頭就先問道:
“去了?怎麼樣?”
李豐年尷尬一笑,自已原本說著不去,之後又偷偷去參加比賽,也不知老頭會不會因此生氣。思索片刻,她如實回道:
“剛參加了預賽,成績還算理想,被黃...師兄破格提拔到了種子組,十天後才有比賽...”
“嗯,這是你應得的。”跛腳老頭淡然道,“他小子是不會徇私舞弊的,你能取得這樣的成績是自已的功勞。”
“謝師父!”李豐年語氣謙遜。
跛腳老頭鬍子揚了揚:“有什麼打算?”
李豐年頓了頓,語氣堅定道:“既然參加,徒兒就要全力以赴,若是以隨意為幌子掩飾失敗,那便是辱沒了師父的教導。”
這話說得跛腳老頭心情舒暢,大口飲下一杯茶,靜靜等他繼續。
“師父,我參加鬥劍大會的初衷是為了見識一下各方天驕,拓寬視野,因此無論是鍛師還是試劍者我都想一試!”
“這思路是對的。”跛腳老頭點點頭,這些天來他也想通了,自已不也是鍛、武齊修以此種道的嗎,兩種大道並不衝突。
他相信,既然他能做到,李豐年也能做到。
“那你可得好好利用著十天時間,要知道,你的對手不僅是各大宗門的鍛道天才,還有劍道天才!”
“兩道的精進,你都不能鬆懈。”
李豐年堅定的點點頭,這些天來他也想通了,過去自已的步子邁得太大,一味想追逐那些頂級天驕都步伐,忽略了自已起步晚,沉澱少的劣勢。
這些日子,無論是洞天之行還是潭州之行,他發現,其實自已的修為在同代之間已經遙遙領先了,自已完全可以放慢節奏,學門手藝,多些積澱。
想到這他誠心拜下:“師父,還請傳授徒兒鍛道!”
“好、好、好!”跛腳老頭滿臉欣慰,連忙將李豐年扶起來,為他正了正衣冠,囑咐道:“不要因為比賽就好高騖遠,十天時間我儘量教你,你儘量領悟。”
李豐年點點頭,又有些不好意思道:“師父,你有認識的劍道高手嗎,我還想精進一下劍道。”
老頭灑然一笑:“你小子糊塗啊,”
“這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問你師姐去!”
李豐年懵懂的點點頭,跟著老頭一瘸一拐的步子進了鍛造室。
老頭邊走,嘴邊沒有閒著,給李豐年灌輸著鍛道知識:
“法寶分為天、地、玄、黃四種品級,後三者分上中下三等,而天階法寶也稱先天法寶,超脫凡物,因此沒有上等下等之分。”
“那軒轅劍算哪等法寶?”李豐年不假思索問道。
老頭腳步一頓,用力嘬了口牙花子,咬著牙道:“超品,超脫先天的無上神劍!”
心底暗罵:你小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呀!
那是當然,軒轅神劍光從材料來說就至高無上——龍骨!當年人族在妖族傾軋下苟且偷生,軒轅龍胤隻身斬龍,奪得聖龍氣運作為國運根基,又抽出龍骨鑄無上寶劍!
寒山鑄聖猶記得當時盛況,千名天驕級的鍛道大師在他的帶領下,手中鍛錘一同舉起,一同落下!金鐵之聲傳遍大地,萬妖驚寂!
他以聖品金靈根為神劍打熬其形,而那人用聖品火靈根為神劍剔除汙穢,賦予神性!
長達百日的錘鍊、磨礪,千人同心,神劍以就!
執此劍,軒轅大帝西征妖族,使妖帝們西退三百里,再三百里!
有此劍,軒轅聖朝繁榮昌盛,使百姓們安定三百年,又三百年!
老頭突然沉默了,雖然他知曉自已的光芒被那人掩蓋——他才是鑄劍的主角。但在那件事之前,鑄成神劍依舊是他最驕傲的功績,他以此種道成聖!
直到那柄護佑千家萬戶的神劍只庇護一家一姓,他的驕傲蕩然無存,道心也隨之生出裂痕。
當看到那座空中仙城“蔭庇”眾生,使無數百姓終年不得見日,他甚至開始認為自已是罪人...
是啊,最大的功變成最大的罪,誰又能坦然面對呢?聖者的心境,就這樣不復存在了。
千萬般回憶閃過,老頭卻只停滯了一剎,裝作腳步不利索絆了一下,他拄著拐淡然走著,又絮絮叨叨道:
“那超品呀,你小子就別想了,這世間絕無僅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