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都散了吧!”見王員外服軟,黃易遣散了無關人員,當眾宣佈,“本次預賽七十分以上者合格,共四人,恭喜你們成功入圍鬥劍大會普通組。”
“李豐年打破最高分記錄,直接進入種子組!”
種子組!眾裁判一震,各位選手眼中也流露出羨慕的光芒。種子組由各宗推舉而出的鍛造天才組成,相當於都是保送選手。
入選了種子組,就意味著實力得到了認可,也無需像普通組選手一樣不停的比賽來提高排名,因此才會讓眾人如此羨慕。
可羨慕歸羨慕,卻無人敢有異議,雖然這位青年是黃供奉的師弟,但剛才裁判打分時並不知情——他能得這樣的高分全憑自已實力!
黃易親自宣佈完比賽結果,眾人紛紛退場,王員外用晦暗的眼神看了李豐年一眼,不甘的離開。李豐年笑了笑,怡然不懼。
他留了下來,對著黃易拱手笑道:“謝過黃供奉...”
“叫師兄便好,”黃易扯了扯嘴角擺擺手,對於李豐年的生分,他並沒有在意,二人雖是師兄弟,但自已師從寒山老頭學習已經是很久遠的事了。
況且第一次見面時,自已誤以為他是來竊聽之人,對這位師弟流露出過殺意...沒想到,他還挺記仇。
不過也無妨,年輕人,有點脾氣是好的。現在,黃易對李豐年全然沒有了剛見面時的偏見:剛得知他是師父的新弟子時,他以為是那位又隨意塞了個弟子給師父,因此不屑一顧。
現在看來,自已這位師弟完全有天賦配做師父的弟子。而且更令他欣賞的是,這小子不單有天賦,還頗有些手段。
敢單槍匹馬來潭州城找王家麻煩,還能全身而退,就這膽識都足以令人稱讚了。
想到這,黃易鬆了口氣,也幸好這小子沒把事情告訴師父,否則以他老人家的脾氣,這潭州城怕是要被攪的天翻地覆了。
笑了笑,他開口問道:“豐年呀,你來參加比賽是師父的意思還是自已的意思?”
李豐年回道:“都有吧,他老人家若是不同意,我也得不到這邀請函。”
“那就好,”黃易的心情瞬間舒暢了,老頭子既然願意讓弟子來參賽,那說明他還關心那些事。
“鬥劍大會可不止有鍛劍這一項,更有看點的是試劍!”
“屆時各大宗門會派出許多劍道天才,使用鍛師們鍛造的劍對決,來區分寶劍的實戰效能。”
“因此,和一個優秀的試劍者合作也非常重要,你若是沒有熟識的人,我可以為你介紹。”黃易補充道。
李豐年擺擺手:“謝過師兄了,我暫時還沒這打算。”
試劍者?他才不需要,李豐年早就打定主意,自已鍛劍,自已試劍,這樣既能檢驗自已的鍛造能力,又能提高自已的實戰經驗,一舉兩得!
“好,有需要儘管跟我說。”黃易點了點頭,囑咐道,“作為種子組選手,比賽的數量會少很多,眼下普通組的選手還沒完全定下來,種子組選手也都還沒到達。”
“正式比賽的時間大概會定在十天後,你好好利用時間,抓緊精進自已的技術!”黃易知道,本次大會事關重大,許多宗門不出世的鍛造天才都會出面參加。
自已這師弟入行太晚,想拿名次,說實話很困難。但他不能打擊師弟,於是才隱晦的提醒他一下。
李豐年也認真的點了點頭,的確,自已現在最欠缺的就是時間。也幸好黃易將他破格錄取到種子組,為他爭取了十天的時間,這十天,自已要努力提升!
李豐年從來不是爭強好勝之人,但既然決定參加比賽,就該儘自已最大努力。若是渾渾噩噩被淘汰掉,那是既丟了自已面子,也壞了師門名聲。
最後,黃易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離去:“這段時間我會一直待在潭州城,有什麼需要儘管找我。”
李豐年應了聲,也準備離去。
夜深了,李豐年踏著夜色走在潭州城依舊熱鬧的街道上。
在凡人城,人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這個時間,恐怕最熱鬧的青樓都要歇息了,而仙人城並沒有那麼多忌諱,修士們不需要這麼多睡眠,甚至有人用打坐修行來代替睡眠,也不是不可。
街邊酒樓紅燈高掛,光影絢爛,修士們的笑語聲飄出酒樓,吵得人耳根發麻。道路兩旁來往的修士或行色匆匆、或漫無目的,絲毫沒有凡人眼裡那種高貴的模樣。
李豐年默默前行,心底不免有些意興闌珊。
在沒有踏上修行道路前,他眼中的修士上天入地無所不能...更重要的是,他們不會挨餓受凍,不會受人欺辱。
可當他也成為一個修士時,才發現,凡人們口中的仙人並非仙人,他們不逍遙,不自在。他們不是了卻俗稱的仙,甚至七情六慾比凡人更盛。
他們甚至比普通百姓更可憐,普通百姓們至少還有個安身棲息的家,而他們“流離失所”,凡人們至少還有相濡以沫白頭偕老闔家團圓,而他們形單影隻。
自已又何嘗不是呢?修行前,兄弟二人僅在一處破廟裡都能過得有滋有味,而修行後,二人聚少離多。
無奈一笑,李豐年加快了腳步,他要回涼州城。
沒錯,在涼州城,那座凡人城,他有家可歸。
惹她生氣了,那就服個軟哄哄她。她若還不解氣,就親手打一柄寶劍給她,當做禮物...何至於不聲不響的離去呢?
李豐年也變得行色匆匆,不過比起那些目光冰冷木然的修士們,他的眼底蓄著一抹柔光。
突然他腳步一頓,身形停滯,目光有些發愣的落在某處。
只見燈火稀落的街角,一個嬌俏的身影腳步匆忙。
眼底的擔憂如月色下被風吹皺的湖面,心底的焦急讓她光潔的額頭上掛滿汗滴。少女一改往日的膽怯,攔在每一個路人身前,話語一遍遍重複:
“您好,有沒有見過一位青年,大概這麼高...”
有人漠然、有人冷眼,少女眸底清澈的湖面上起了層霧色。
這時,一個好心的糕點鋪老闆叫住了她,指向街的另一端:“剛才有位小哥看了一眼我這的桂花糕,沒有買,他向那去了...”
甄小魚眸底的霧散了,忙向老闆手指的方向望去。
四目相對。